大楚王朝日漸繁華,皇帝楚政春秋鼎盛,對於政事更是熱衷到了痴迷的程度,似乎只要這個皇帝看見那些臣子在金殿上鬥嘴扯皮他就會顯得很開心。

所以大楚近年來改了體制,除了最先的朝會兩日一次,還有每逢月初、月中、月末還有一次規模比較大的朝會要開。

這曾一度讓得住在京郊外面的官員顯得苦不堪言,但面對這樣一個勤勉的皇帝,你還不能說什麼,相反還得說上兩句漂亮話,作上兩首盛世詩來讚歎一下當今聖上的英明。

轉眼間,姜二狗離開京城已有三日,期間得了訊息的楚無雙和楚浮生自然把他罵了一頓,但這些年來多少知道些內情的他們也並沒有特別怪罪,如果不分家事、國事之間的大小,那麼姜二狗揹負的東西其實並不比他們少太多。

日逢六月月中,轉眼又到了大楚半月一次的大朝會的日子,清早的東華門外又是一片熱鬧的場景。

拋開離門口最近的那一波人不說,後面京中的中下層官員其實有不少都是生面孔。

有的人已經能夠和周圍人一起談笑風生,神態自若,衣袖揮舞間自由一股指點江山的意味在裡面。

這些人其實心裡也不是不緊張,但多次的朝會已經讓他們學會了故作老成。

還有一些看上去就比較緊張了,就算偶爾和旁邊人說上兩句話也會顯得心不在焉,要是在朝堂上被皇帝點了名,那就要坑坑窪窪的講不出話來了。

這些人就是京中新進提拔的一些官員了,除了道德文章以外,他們還或多或少的掌握著一點兒其他技藝。

這兩年大楚文風大盛之時,也有少些讀書人打出了務實的口號,說是聖賢之語治心,百家之道務民。

再往後就是一些年過半百卻從來也沒有進去過金鑾殿前半截的京中小官了。

對於他們來說,朝會沒什麼他們的事,既沒有升遷的可能,黨派之爭也很難波及到他們。

更何況金鑾殿上的那位無比熟稔權衡中庸之道,這些年來好像還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黨爭之類的,朝中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是一團和氣。

甚至文官武將之間都沒什麼大的矛盾,每年雙方也就是在軍費一事扯些皮,但在那位英明皇帝的權衡和安撫下,大家都能高高興興的過日子。

文官以為武將吃了大虧,而武將卻總覺得自己賺大了。

東華門外,百官百態盡顯,直到宮門大開所有人才收斂起所有的神色恭恭敬敬的列隊走進了皇城。

大殿之上,楚天高高階坐,文武官員兩廂站立,大楚以左為準,所以下方左首,楚天的兩個兒子楚無雙、楚天雄站立一旁。

再往後就是國相蘇望,太師呂祥瑞以及尚書令程逸傑等人。

至於以京中老元帥竇憲章為首的一干武將自然就只能站在右邊了。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近來京中並無大事發生,所以按照慣例把一些事情提了一遍之後,無蟬開口讓百官啟奏。

若是以往,到這就算是結束了,一些後排的官員甚至都不再掩飾自己的倦容,就等著下朝回家休息了。

但今日顯然並不簡單。

只見無蟬說完之後,二皇子就從旁邊走了出來。

“父皇,兒臣有事要奏。”

“哦!不知道天雄有什麼事情要說。”

楚天雄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朝中大臣的心,這個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後排的官員也再次強打起精神來。

“父皇,近兩年來,大楚境內風調雨順,就算去年有些地方仍舊受了旱災但在朝廷的救濟下也順利的過去了。同去年相比,今年更將是一個豐收年,江南地區預計可熟三稻,兒臣估計,今年江南各地的糧倉都要裝滿了。”

楚天雄前頭的這段話中規中矩,算是讚頌了一番大楚境內的國泰民安,但他拍自己老爹的馬屁自然沒什麼大不了的。

甚至朝堂上的一些官員還點了點頭,神色中有些欣慰,因為以前這個二皇子是不屑於做這些的。

但楚天雄接下來的一番話可就把其他人嚇著了。

“父皇,這些年來大楚的百姓已經富足不少,國庫之中也比較充裕,近兩年朝中也沒有什麼需要用錢的地方,所以兒臣覺得,現在已經到了可以擴充我大楚軍備的時候了。”

擴軍?二皇子的這番話可讓一些文臣心中開始沒底起來。

不過大家也都知道,二皇子這些年來醉心武事,這兩年的豐收也讓大楚的國庫相對前幾年充裕了一些。

所以就算二皇子真的想要擴充一下軍備,那怕是再修建一座武學院這些大臣最多也就是心裡嘟囔兩句,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反對意見。

但這個時候二皇子畢竟還沒有說清楚到底是要幹什麼,所以一時間也沒有大臣說話。

“父皇,這兩年來,草原那邊越發的不平靜,邊境將士東奔西跑防禦各處逐漸有些力不從心,長此以往難免會有疏漏之處,必然會被那些草原人鑽了空子,兒臣以為,可趁著這兩年的盛世之景,擴充五萬黑甲玄騎,以備邊需。”

五萬?朝中大臣一下子就吵了起來,這些可不是普通的五萬軍隊,而是在大楚王朝久負盛名的黑甲玄騎,比之草原的上等騎兵同樣絲毫不遜色。

這樣的黑甲玄騎從選人到培訓再到真正的能拉倒戰場上拼殺,沒有三年的功夫是不可能的。

而這三年的時間,這五萬人要吃到肚子裡的糧食,要拿到手的軍餉可就是一個天文數字了,就算是對如今的大楚財政來說同樣是一個大問題,畢竟這三年的收入不可能全都拿來練兵了吧。

文臣之中首先站出來的就是那個掌管著大楚錢袋子的戶部尚書趙雲青趙胖子。

這趙胖子看上去又比前兩年要胖上一些了,也不知道這些年中又暗地裡中飽私囊往家拿了多少銀子。

這些年來,唯一不變的可能就是楚政對他的信任了,而這個胖子也算是如今唯一一個還敢上朝堂上撒潑打滾的老油條了。

只見趙雲青從文官隊伍裡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然後撲倒在金鑾殿下,等他抬起頭來時,已經是滿臉的淚水了,再加上他胖胖的身體實在容易引人發笑。

“皇上啊!二皇子啊!不能擴軍啊!就算真要擴建也決不能一下搞這麼多啊!大楚沒錢了,這兩年也就是面上好看一點,但國庫裡真的沒多少銀子了,去年,錦州那邊發了水患,好幾個郡的百姓顆粒無收,全靠朝堂的救濟過活,今年估計才剛剛緩過勁來,其他全國各地還有很多或大或小的災害需要救助,那些在外面當官的就只知道問朝廷要銀子,但為了人命老臣也不能不給啊!今年雖然是一個豐收年,明年的年景怎麼樣根本沒人知道,要是再如前兩年那般……皇上,咱們不得不防範於未然啊!”

趙雲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完全不管這樣的行為是否有損他戶部尚書的形象。

不過恐怕這胖子在朝廷之中已經沒有什麼形象可言了,就連大部分新晉的官員都看過太多次這樣的場景了。

不過金鑾殿後面一些的官員算是抱著飯後看戲的態度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反正到最後能不能擴軍,擴多少軍隊都和他們沒關係。

而前面半截的官員就有些嚴陣以待了,這次到底是二皇子的突發奇想,還是武將的有備而來。

這要是二皇子的突發奇想還好,要真正朝中一些武將在背後唆使,那可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這是武將想要提升自己的地位從文官手裡扳回來一些權力,還是武將想要和文官扯開臉皮從此以後在朝堂之上分庭抗禮。

目前來說,前者的可能並不大,武將還沒有這樣的魄力,就算有了二皇子的支援最上頭那位也不會眼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就算是後者,對於文官來說同樣是接受不了的,如果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權力,那麼這些文官或許還會放手,但這可是整整的五萬軍隊啊!

更何況還是軍隊之中最具威懾力的黑甲玄騎,這支軍隊培養出來總得有人去領軍吧!

就算到時掛在二皇子的名下,但不到出征的那一刻,二皇子是絕對不會去管太多事情的。

那麼在這樣的情況下,五萬黑甲玄騎絕對能夠造就一大批實權武將出來。

同文官的位置最高權力越大不同,武將雖然也看官銜但真正最重要的還是要手裡有兵。一個手裡握有兵權的正四品武將絕對不用去看一個正三品虛職武官的臉色。

甚至絕大部分時候都是後者去求前者幫忙。

所以當此刻二皇子楚天雄提出要擴充五萬軍隊的時候,文官這邊如喪考批,而武將那邊卻是一個個喜形於色。

但這件事武將那邊是不好站出來說話的,要不然就會有了與二皇子結黨的嫌疑。

結黨這一塊在明面上是絕對不允許的,儘管大家都知道這些武將和二皇子要擴軍沒有半點關係,但依然不可能站出來說話。

所以一時間,朝堂之上就只有筆直站在最中間的二皇子楚無雙,以及那個哭哭啼啼的戶部尚書趙雲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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