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幽州一樣,這遼東也多匪患,可如果說幽州邊境上的那些山匪賊寇在段無道的約束下還算有幾分江湖道義可言,勉強可以稱讚一聲綠林好漢的話,那麼這遼州境內的山賊可就是十惡不赦了。

這裡不僅混亂不堪,甚至就連幽州那邊所謂的道上規矩放到這遼東來那也照樣是一點兒不好使,在遼東這塊地界上,所有的山賊都只認實力而不認人。

只要你實力足夠強,那怕今日你才上山也照樣可以殺死舊寨主自己當老大,只要你實力足夠強,那怕你只是在這山上插了一根樹枝照樣有無數嘍囉來投,替你建起一個山頭!

所以這樣一來,在遼錦二州這諾大地界上最不值錢的就是道義了,但也正應如此,當有一天輪到你樹倒猢猻散的時候也休怪別人無情。

可這遼東的情形雖然複雜,但其他人想要插手進來也是不可能的,傳聞那天鷹幫的段無道也曾想在這遼東邊境上立一杆旗可最後的結果還是隻能不了了之。

段無道雖然有一品實力但到底是鞭長莫及,傳言當初段無道派人來遼東豎旗的時候,這遼東邊境上一向心不和麵也不和的五家頂尖山頭居然聯手在了一起,把段無道的人馬從這遼東地盤上給攆了出去。

段無道後來親自來這遼東邊境上走一遭也只是從這五家山頭拿回了足足二十萬兩雪花銀的補償,面子上過得去了之後,段無道也只能藉機從這遼東邊境抽身出去。

這五家頂尖山頭雖然沒有一品高手,但他們的大當家卻都有著二品的實力,尤其是當中位列第一的雙龍山更是有著兩位小宗師,他們以絕強的震懾力鎮壓著整個遼東邊境。

薊北郡往南走,不過數日路程就到了雙龍山所在的安南郡地界,可雖說此地兇險卻也是走邊關生意的最佳路徑,於是這道上的過往客商不說絡繹不絕但也絕不在少數。

不過這雙龍山雖有威名在外但也不是什麼道都敢去截的,他們可不會真的傻到以為大楚朝廷拿他們沒辦法的地步,不說別的,六扇門裡都不需要謝天涯親自出手,只要派遣四大金牌捕頭外加兩千六扇門人馬就可以在一夜之間蕩平他們雙龍山。

出於這個理由,一些官商和掛著京城旗號的商隊這雙龍山都不會去動,誰知道那些商隊的背後是不是就站著一位可以在楚政面前說上話的高官呢?一段時間的好日子和長久時間的好日子他們還是懂得取捨的。

不過,此時走在安南郡官道上的這支商隊顯然就有些運氣不太好了,雖然他們早在四十里之外就掛上了京字打頭的鏢旗,可他們陵州客商的真實身份卻早在四十里之外就落到了這雙龍山賊人的眼中。

商隊走在官道上還毫無察覺,因為他們早就不是第一次這樣幹了,以往幾次都是有驚無險的從這雙龍山安全的走了過去,他們以為這次也不會例外,可他們並不知道,就在這道路兩旁的山坡上已經趴滿了雙龍山的山匪。

這些雙龍山山匪的耐心倒也極好,看著這支商隊半點也沒有打草驚蛇,直到商隊所有人都走進了他們的包圍圈後才一起大喊著從山坡上衝了下來將商隊眾人團團圍住。

看著眼前這裡三層外三層的幾百號人馬,商隊的人雖有些驚慌可也沒到驚慌失措的地步,既然他們敢走這躺邊境生意那自然也是見過大世面的狠角色。

更何況在他們隊伍中打頭的也是一位實力強勁的三品高手,他們就不信這隨隨便便遇上的一股山匪就能有雙龍山那兩位當家的其中之一出現在這些山匪裡。

抬手安撫下眾人的慌亂情緒,隊伍裡唯一的三品高手從車隊中走了出來抱拳說到。

“不知是雙龍山那位當家的到此,在下京城四海鏢局黃

龍,初到寶地未請教!”

“京城四海鏢局?”

山匪中突然傳出一聲嗤笑聲,然後就慢慢的走出了兩個人。

“三哥,這黃龍的名號你可曾聽過。”

“豈止是聽過,簡直就是如雷貫耳啊,這京城四海鏢局家大業大,據傳其身後還有一品高手的影子,而這黃龍就是四海鏢局明面上的三位話事人之一,不過…”

“不過什麼?”

這兩人中,身材較為瘦小的那個四弟故意出聲詢問到,而那個三哥也是帶著一種輕蔑的口氣回答到。

“不過…聽說這黃龍的實力應該是一位二品境界的小宗師,可為何眼前這人卻只有三品實力呢?”

對面假意冒充黃龍的那個人既不緊張,也沒有在意這兩人的輕蔑語氣,甚至反而還輕聲笑了起來。

“原來是雙龍山的三、四兩位當家的到了,我的名號雖然不是黃龍,可我既然敢報四海鏢局黃龍的名號那自然也是有些底氣的,因為我的上頭就是你們口中那位黃龍!”

雙龍山上有兩位二品實力的當家的,可這並不是說後面就沒人了,按照雙龍山的規矩,只要你有了三品實力就可以成為當家的獨自帶領一支隊伍。

可這麼些年過去了,這雙龍山上也還是隻有兩位三品高手,所以眼前這個自報姓名為黃龍的傢伙才能一語斷定這兩人是雙龍山上排行第三和第四的兩位當家的。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雙龍山兩位當家的都有些皺眉了,其實剛剛那番話其實就是在提醒這個人不必在故弄玄虛了,可想不到這人還是在他們的面前裝傻充愣。

“三哥,你說有些人是把自個當傻子呢?還是把其他人都當做了傻子,話都說得那麼清楚了他還是不明白。”

“誰知道呢?沒準在他眼裡,我們兩個就是大傻子也不一定。”

這假黃龍聽到這裡已經有些慌張了,但還是故作鎮定的問到

“兩位當家的何出此言吶!”

“我說你是真傻啊,你以為你拆下了你的陵州字號的鏢旗我們就不知道了?本來還想著給你個臺階下,可你偏偏還不要。”

這個假黃龍到了這個時候才算真正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過他已經不再是那些為了面子而不要銀兩的小年輕了,家中可還有近十口人等著他拿錢回去買米下鍋呢!這時雖然很是羞愧但還是站出來說到。

“二位當家的,在下確實不是什麼黃龍,而是陵州永安鏢局黃承平,可我們永安鏢局雖然不是什麼大字號,但我們鏢頭孫永安那也是二品境界的小宗師人物,在那陵州一帶也算是薄有名氣,所以還請二位當家的高抬貴手給我們讓出一條道來,此番恩情我們永安鏢局上下定當銘記在心,我這裡有一千兩過路銀,還請兩位當家的笑納。”

雙龍山兩位當家的並沒有伸手接過那張面額千兩的銀票,而是有些張狂的笑了起來。

“三哥,這人耍些小把戲糊弄了我們還想從我們這兒過去,他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哎,四弟,話也不能這麼說,人家辛辛苦苦的跑這一趟不就是為了多賺幾個銀錢嘛,畢竟上有老下有小,要靠一個人養活一家子人還是不容易的,那裡有你我兄弟住在山上來得快活自在啊!”

真名黃承平的鏢師聽到這位三當家的話有些高興的笑了起來,他以為此事到了這裡已經出現了轉機。

“三當家的能知道我們這些底下江湖人的苦楚就好,兩位當家的,你們看這樣如何,除了這一千兩的過路銀以外,我在額外奉送三百兩銀錢算是我私人孝敬二位的。”

“哎,這就大可不必了。”

看見這三當家的推手拒絕,黃承平更是笑著說到。

“要的要的,要不是此地不合適我都想與三當家的喝上幾杯了。”

可還沒等黃承平笑完,他就看見那位三當家慢慢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張銀票。

“這位永安鏢局的鏢師,我知道你們賺錢不容易,所以今天我們雙龍山也不出手搶你的這批貨了,而是要和你做筆生意,這裡有五百兩的銀票,足夠你們這一路上的食宿了,甚至還能有不少結餘,可沒關係,我們雙龍山一向大度可不敢讓你們吃了虧,我們就用這五百兩買下黃鏢師你的貨了,而且也不用辛苦你們再往邊境上跑一趟了。”

聽到這裡,黃承平那裡還不明白這兩人話裡的捉弄意思,當下他臉上的笑容就開始一分分的減少最後徹底的冷了下來。

“二位當家的不是在和我們開玩笑吧,我這批貨的價值可不在一萬兩之下。”

那個瘦小的四當家嘿嘿笑到。

“這可是你先和我們開玩笑的!”

“二位當真就不願意給我們永安鏢局一點兒面子?”

三當家的站出來冷聲說到。

“面子?在這遼東大地上,面子不是你們自己掙的,而是我雙龍山給的,不要說今天是你來這兒了,就算是孫永安親自來了他也得五百兩把這批貨賣給我!不然的話,就算是他也走不出這安南郡!”

話歸如此說,不過要是那位在陵州那邊小有名氣的宗師孫永安親自來了,這位三當家的自然不敢說剛才那些話,可現在既然只有這個三品境界的黃承平在這兒,他自然也就不怕了。

黃承平行走江湖多年,所倚仗的自然不是那些假借他人名號的小把戲,他的一身高深功夫同樣不可小覷,要不是怕惹麻煩他也不願意假報他人名號。

三當家的話說完之後,現場陷入了極其奇怪的安靜之中。

“黃鏢師,時間已經給足你了,考慮得怎麼樣了?要是再拖延下去說不定就連這五百兩我都不願意給了!到了那時,黃鏢師可就要白跑一趟了!”

黃承平沒有說話,只是腰間寶刀已經出鞘了半寸,他的動作似乎是一個訊號,包括雙龍山山賊和鏢局人馬在內的所有人都一起亮出了自己的兵刃,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趨勢。

“三當家的可要考慮清楚,我們鏢局裡混飯吃的人和你們一樣可都是亡命之徒,要是動起手來我敢保證你們在場的人要倒下一半,甚至我還有三成把握拼掉兩位中的其中一位,得失如何三當家的可要考慮清楚啊!”

黃承平噗嗤一笑又接著說到。

“兩位當家的,我承認確實是我戲耍兩位不對在前,不過我也可以將此次的過路銀提到三千五百兩!這樣下來其實這趟生意我們永安鏢局已經掙不到什麼錢了,說是過路銀不如說是賣命錢,不知二位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雙龍山三當家的有些猶豫,可老四似乎是個急性子,當下立刻開口說到。

“少他孃的廢話,要麼把貨交出來,要麼就把命留在這兒!還想威脅老子!你有本事就來把我給殺了!”

三當家的本來有些猶豫,這些人馬都是他和老四的嫡系,要是折損一半在這兒確實讓他有些捨不得,反倒是黃承平那句拼掉他們兩人中的一個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老四的話出口後,本來想賺三千兩安穩錢的三當家也不再猶豫不決,既然他身旁的四弟都已經把大話給說出去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麼,當下只好冷下面孔沉聲說到。

“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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