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招就被眼前這個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的少年給制服了,這下子可就讓那名騎兵小隊長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當他被那個自稱鶴淮春的小子放了之後,他揉著有些痠痛的胸口回到了隊伍裡,可當他看見那個小子意得志滿的樣子時,他就老感覺有一股氣憋在自己的胸口釋放不出去,比被人打了還要難受。

“他奶奶的,就你小子也敢在我的面前裝大頭蒜?你他孃的算哪根蔥唉!兄弟們,咱們一起上,我就不信他能打贏我們這麼多人,給我好好教訓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聽到隊長放出了狠話,剩下的那些人就算心裡再不情願也只能拔出刀來,這會兒敢不給隊長面子,待會兒回去就要吃鞭子了。

無論是在大楚還是在草原,軍中軍紀都是重中之重,要是平時長官的話你都不聽,那打起仗不也是一團亂麻嘛!

“喲!我這好心放過你你還不領情是吧!那也行!就讓我來看看你們這些草原蠻子到底有幾斤幾兩!”

原本已經準備收刀的鶴淮春左腳向前踏出一步,然後膝蓋微曲,雙手緊握住刀柄似乎隨時都能揮刀!

那包括了小隊長在內十二名騎軍中有六人下馬步戰,剩餘六人則是高坐大馬從旁騷擾,然後伺機尋找著機會,應該是想要給那個傢伙來一個狠的。

鶴淮春在突然動了,他搶在了那十二名騎軍之前,雙腿極速的在草地上狂奔,鶴淮春腳下的泥土四濺,看上去頗有幾分威勢。

這個一身實力已達三品的江湖遊俠盡情享受著此刻的酣暢漓淋,如果說與一個勢均力敵的武夫對戰是一種難能可貴的機會的話,那這種和騎陣對拼的機會就可遇不可求了。

不過在他的眼裡,這十二名騎軍和那些身嬌體弱的富家小姐沒什麼區別,揮刀打殺他們和揮鞭欺負那些小娘沒什麼區別,反正都經不起他的幾下鞭撻,最多也就能讓他道一聲舒坦。

鶴淮春還未動作,就已經有了三把彎刀同時朝他砍來,他伸手握住了其中兩把,然後向內彎折,只聽見砰的一下清脆聲響,兩把彎刀同時應聲斷開,被鶴淮春隨手扔到地上。

然後另一隻手中的陌刀也緊隨而至,將剩餘那把沒有照顧到的彎刀砍斷,然後攔腰斬向那三名騎卒。

只是這鶴淮春確實沒有要殺人的意思,臨了之際把刀鋒換成了刀背,將那三人重重的撞了出去,跌落在地。

抓住三人倒飛的機會,另有兩個還坐在馬上的騎卒靠著胯下駿馬快速繞到了那個鶴淮春的身後準備偷襲。

其中一個的彎刀直刺鶴淮春的後背,不過這一刀看上去同樣留了幾分情面,就算鶴淮春不慎中刀也只會受些外傷而不會危及性命。

但那人明顯小看了鶴淮春,只見他抽回那把陌刀,然後從自己腋下穿過,以一種極誇張的彎曲程度和那名騎卒的彎刀撞在一起。

草原上的精銳騎軍除了要靠他們手中的彎刀廝殺以外,還要持長槍結戰陣衝鋒殺敵,所能被選為騎軍的人大多力量驚人。

可就是這個臂力和手腕韌性都十分不俗的精銳騎軍居然被鶴淮春一刀擊退了,就連坐下馬匹都不可抗拒這股力量的退後了幾步。

一擊得逞之後,鶴淮春又有了動作,本就彎曲的雙膝再次下沉,鑽入馬腹下之後又從另一側衝出,一腳把那人踹下馬去,然後自己坐到了馬匹上。

但剩下的三名騎卒似乎早有準備,鶴淮春還沒有在馬匹上坐穩,三把彎刀再次襲來。

只見他身形往上一提,腳尖輕點馬背,接著順勢一腳踩在其中一名騎卒的頭上,蜻蜓點水般的三次之後,那三人全部落馬,暫時失去了戰鬥力。

以現在這樣乾脆利落的招數把剩下的那幾個人都給解決掉之後,鶴淮春都懶得對他們繼續出手了,看著他們倒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樣子鶴淮春只覺得自己通體舒坦。

“他奶奶的,剛才是誰說要教訓老子來著,站出來讓老子再打他一頓,我這兒還沒過足癮呢你們就不行了。”

被鶴淮春幾腳踹腫了臉的騎兵小隊長悄悄往後縮了縮,希冀著自己這會兒變了樣不會被那個小手忒狠的傢伙給看見了。

喊了半天無人應答,打人的鶴淮春反而覺得自己有些委屈了,可那些普通騎卒又不敢把躲在最後面的小隊長給供出來,就只能看著鶴淮春在那裡發火了。

“他孃的,剛才到底是誰說的,給老子站出來一個有種的行不行,你們這幫有膽子放狠話沒膽子站出來的膽小鬼!”

鶴淮春一通話罵完,那些在地上不斷哀嚎的人還是沒有一個搭理他的,只管抱著自己受傷的地方在那裡痛快流涕。

雖然是在抱頭痛哭,可有些人還是悄悄的面露不屑之色,似乎在說:老子有沒有種可不是你說了算的,這件事得回去問我媳婦,她最有發言權了。

至於膽小鬼一詞!我都不在乎有沒有種了我還在乎你罵我幾句膽小鬼?如果膽小鬼可以不用捱打的話,那我就是膽小鬼了!

越罵越氣的鶴淮春快瘋掉了,就連在一旁看好戲的姜二狗都覺得這孩子氣性真夠大的,真怕他那天一個不小心就被氣死了。

“好了好了,你這打也該打夠了,就放過他們吧!一個個鼻青臉腫的,待會兒他們回去都不好交差了。”

聽到姜二狗的勸阻,鶴淮春總算收斂了一下自己的脾氣,似乎是他也有控制自己脾氣的打算吧,看了那些人一眼後就讓他們滾了。

聽到鶴淮春嘴裡那個如蒙大赦的滾字,原本爬都爬不起來的那十二個騎卒立馬翻身跑向自己的馬匹,然後翻身上馬打馬狂奔好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半點都不拖泥帶水!

把那些人打發了之後,鶴淮春看見姜二狗沒有坐騎也就沒好意思接著騎馬了,他把陌刀插回到刀鞘之後牽著馬走了過來。

“我說哥們,你這也沒點兒武藝傍身的就敢來這草原上闖蕩?聽我一句勸,快些回去吧,要是家裡安排了親事就早些成親!老婆孩子熱炕頭它不香嘛!你可別以為江湖上的打打殺殺都是鬧著玩的。”

姜二狗笑著點了點頭,算是領了他的好意,可鶴淮春卻是嘆了一口氣,似乎是認為這小子根本沒把自己說的話放在心上。

從頭到尾把姜二狗打量了一遍之後,鶴淮春有些嫌棄的說到。

“你說說你,好死不活的非要闖蕩江湖也就算了,可你這咋還不知道花點錢給自己置辦一身行頭呢?你這渾身看去也就那把劍像那麼一回事!到草原上來也不備匹馬,靠雙腳走路那得走多久啊!”

鶴淮春當然不知道面前這個傢伙其實並不需要用兩條腿來趕路,而姜二狗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提及,思慮一會兒後,姜二狗心裡有些遺憾的說到。

“我這才是第二次出來行走江湖,身上也沒什麼銀子,能吃飽飯就不錯了又那裡還敢亂花銀子給自己置辦行頭啊!至於馬匹那就更是想都別想了。”

姜二狗面露回憶之色。

“第一次出來行走江湖的時候就更慘了,比現在還要慘!當初是跟著一個老頭出來闖蕩的江湖的,常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當時要是一頓飯裡有酒有肉的話,那就算是過年了!”

聽到姜二狗的遭遇,鶴淮春有些同情,要不是他家裡還算殷實的話,只怕他也要為了一日三餐而辛勞奔波了。

“沒事沒事,其實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要講義氣,而不是什麼行頭,就比如這匹馬,有的時候就跟個累贅一樣,要不是它實在價值不菲的話,我都想給它丟了!”

鶴淮春放下手裡的韁繩走到姜二狗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們,我看咱倆挺有緣的,咱們待會兒找個客棧好好吃喝一頓,我請客!”

此刻好像對什麼都不太感興趣的姜二狗聽到請客兩個字後眼神瞬間就亮了,他轉動著眼珠似乎心裡在想:這賣慘還真是一個混飯吃的好辦法呀!

心裡樂開了花,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姜二狗神情只是稍顯驚喜的說到。

“如此就多謝少俠了,這樣我又可以省下一頓飯錢!”

“客氣客氣!”

鶴淮春很自然的勾住了二狗的肩膀,就像兩個人真成了兄弟一樣。

“對了,哥們,你都知道我叫鶴淮春了,可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我叫姜福餘!”

“姜兄這名字好啊!福餘,嘿嘿,以後我給我兒子也取這個名字!”

說完了之後,鶴淮春才注意到了一臉黑色的姜二狗。

“姜兄,我這可真不是存心要佔你便宜啊!我是真心覺得這名字好聽。”

看在這小子剛才說要請自己吃飯的份上,姜二狗勉強嚥下了這口氣,他強忍著怒意心平氣和的說到。

“鶴兄,要不我們還是先說說吃飯的事吧!”

“對對對!”

鶴淮春伸手一指,看著姜二狗說到。

“我知道前面就有家客棧,到時候酒水肉食姜兄只管敞開了吃!我負責買單!”

夕陽還未落下,鶴淮春一手牽著馬一手攬著姜二狗的肩膀。遠遠的有一個聲音傳來。

“哥們你還沒騎過馬吧!要不要試試。”

“我騎過,不用了謝謝!”

“你看你,咋還不好意思了呢,來試試嘛,我又不收你錢。”

“真的不用了!”

“不試不請客!”

“那我還是試試吧!”

從遠處看去,被鶴淮春強拉上馬的姜二狗有些身形佝僂,顯得很累,他為了這頓免費的午餐也算是豁出去了……

走了不到十里,姜二狗果然看到了一家掛有悅來二字招牌的客棧,這個名字很常見,在大楚的每一座城池裡都能找出來一家,只是姜二狗沒想到它這分店都開到草原來了。

進到客棧之後,裡面的人不多也不少,十二三張桌子零零散散的坐了七八桌,看裝束打扮大多和龍鳳客棧裡的那群馬匪差不多,估計也不是什麼善茬。

等到店小二過來招呼之後,姜二狗直接讓他把店裡的肉菜都給上一遍,尤其是用秘製滷包熬煮的特色醬大骨直接就要了兩盆。

這頓飯可是他姜二狗犧牲了自己的人格尊嚴才換來的,要是不這麼吃都對不起他自己。

只是當菜上齊之後,姜二狗和鶴淮春都有些傻眼了,看著滿滿的一桌子菜,鶴淮春不禁陷入了沉思,就這還是當那個小二上到第二十道菜時他們趕忙阻止的結果。

“哥們,你這…吃得完嘛!”

“吃得完吧!”

兩人都在看著菜出神,卻沒有注意到身後店小二的得意神情。

“切!還肉菜都上一遍呢,這才哪到哪啊!就俺們店裡的廚子,光是牛肉就有最少三十多種做法,老子坑不死你們!”

沒有聽到小二的嘀咕,姜二狗就只好開始動手了,那醬大骨確實不錯,姜二狗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能吃完那兩盆。

可人力是有限的,這桌上的二十道菜外加兩盆醬大骨姜二狗勉力吃了一半之後就再也吃不下了。

況且這玩意又不像練劍那樣可以來一個生死之間有大悟,你這總不能快要撐死的時候來個生死之間有大胃吧!

“呵~嗝!”

打了一個飽嗝之後,姜二狗看著還剩一半的菜有些無可奈何,但他又不好意思說他已經吃不下了,於是想了半天,他準備先和那個鶴淮春掰扯掰扯。

“鶴兄,我剛剛看了,你的刀不錯啊!”

提前這個,鶴淮春果然來了興趣。

“你說的是我的刀法,還是我那把斥巨資打造的陌刀!”

“嗯~那陌刀不錯,至於你的刀法嘛還差了那麼一點味道。”

“你說什麼!”

只聽見啪的一聲桌子響,姜二狗就知道準是鶴淮春的這暴脾氣又上來了。

“你別急嘛,我話還沒說完呢!我認識一個用刀的高手,回頭介紹你們認識。”

說到這個,鶴淮春果然又安靜了下去。顯然他也還沒認為自己已經厲害到了天下第一的地步。

“能有多厲害!”

姜二狗偏頭思考了一陣,他想起了一品境界裡的四個層次,於是有些遲疑的說到。

“他最起碼也應該是個三層半樓那麼高的高手了吧!”

本以為姜二狗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不著邊際的比喻,一個三層半樓的高手,他孃的這誰來也不會直接聯想到三層樓和一品裡的四個境界有什麼關係啊!

“滾!你玩我呢?老子還是十層樓、一百層樓那麼高的高手呢?老子還是天下第一!還三層半樓,你咋不來個三壺酒呢!”

姜二狗笑著沒有解釋,他要的就是把鶴淮春的注意力轉移開,現在目的達到,說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哈哈哈,鶴兄,不說這個了,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啊!”

鶴淮春不假思索的說到。

“我來草原就是為了去王庭那邊看看的,現在還沒到,我當然要繼續走下去了。”

“果然是好哥們,就連咱們要去的地方都一模一樣,不如我們一起上路,路上寂寞的時候也能有個伴說說話。”

話講到這裡,熟悉姜二狗的都知道,這那裡是什麼要去的地方一樣啊,分明就是他姜二狗看上鶴淮春這張長期飯票了,反正他孤家寡人一個,獨自在草原上晃悠去那裡不一樣啊!

“哥們,咱們這事不宜遲,說走就走,這就收拾包袱上路吧!小二,幫我把剩下的菜裝起來路上吃,另外再裝兩壺酒!”

一口氣說完了之後,姜二狗拉著鶴淮春就朝客棧外面走去,而後者總感覺這裡面那裡有些不對勁,但又有些想不起來,只好任由姜二狗拖著自己往外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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