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關,一切都要顯得自在許多,姜二狗和鶴淮春總算是又能吃到地地道道的大楚菜了,不過這樣的好日子對他們二人來說並沒有能夠持續太久。

鶴淮春為了認識姜二狗嘴裡那個三層半樓的高手可以說是把一切都搭進去了,一路上那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如同大爺一般的姜二狗。

可這鶴淮春雖說家底豐厚,出來帶在身上的銀子也足夠多,但銀子再多也總有花完的那一天不是嘛。

進關五天之後,姜二狗他們已經慢慢遠離了遼東邊境,可鶴淮春身上的銀子也如流水一般的花了出去。

這兩人都不是那種能夠精打細算著去過日子的人,所以就連身上的銀子已經快花完了也沒有發現。

在遼東邊境上,除去靠近戰線的那一大塊土地沒有劃分出郡縣之外,其他地方也是按照郡縣制來劃分地域的,姜二狗他們如今所處的就是距離邊境最近的一個郡—殺蠻郡!

而此郡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這殺蠻郡中有七成的男兒都在那不遠處的邊境上!如果草原狼騎踏破了邊境線,那麼第一個遭殃的就是這個殺蠻郡!

所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郡內的男子都以入伍從軍殺蠻子為榮,時間一久就得了個殺蠻郡的名字…

清早的陽光刺穿了雲層照在了殺蠻郡的郡城殺蠻城中。

姜二狗從這城中最好的一家客棧的天字號包廂裡醒了過去,推開窗戶任由陽光照進來曬在他的臉上。

姜二狗眯起了眼睛很是愜意,記憶中上一次有這樣的生活還是在當初剛剛遇到蘇如玉那小子的時候,任記得當時,可是咱財大氣粗的蘇公子領著姜二狗這個沒見過世面的玩意去了一樣迴夢樓!

“鶴淮春!鶴淮春!起床吃早飯了,昨天晚上只顧著喝酒都沒吃幾口菜,老子這肚子裡早就餓了。”

還在豪華香軟床榻上夾著棉被睡覺的鶴淮春並沒有醒過來,只是有所感覺的張了張嘴,撓了撓臉。

“咦,楊大哥,你啥時候也來邊境了。”

“在哪兒!在哪兒?我師父在哪兒?”

跟在姜二狗身邊那麼久,鶴淮春自然早就知道了楊東青的名字,所以此刻聽到姜二狗喊楊大哥他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沒有理會激動得跟個啥似的鶴淮春,姜二狗淡淡的說到。

“醒了?醒了咱就吃飯去吧,就你這小樣我還治不了你了。”

鶴淮春抱起被子使勁的摔在床上,看樣子很是有些惱怒,隨後就有了倒下去接著睡個回籠覺的趨勢,可姜二狗的下一句話卻讓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了。

“睡吧,你就使勁睡,現在可都眼瞅著到中午了,再睡下去今天是別想走了,我之前有點信聽說楊東青在陵州,只是這去晚了也不知道他走了沒有。”

“姜兄,事不宜遲,咱們吃完了飯就抓緊時間上路吧,這兒距離陵州不算遠,沒準年前我還能見著我那師父。”

火速穿好衣服,鶴淮春竟然比姜二狗還要快的衝到了樓下。

“小二,把你們這兒的招牌菜都上一份,酒就不要了,今天還要趕路,還有昨天上過的菜也不要了,咱哥倆要吃就得吃沒吃過的。”

“得嘞,二位爺!”

這店小二打從昨天這兩人跨進店門的那一刻就看出這是來了兩個財主,所以從昨天開始他就盡心盡力的伺候著姜二狗兩人,就是希望這兩位從牙縫裡摳出一點兒來賞給他。

菜品很快上齊,葷素搭配得很均勻,而且這素菜也別有一番滋味,讓正在吃飯的姜二狗兩人讚不絕口。

酒足飯飽之後,姜二狗拍了拍肚子看了鶴淮春一眼,後者立即心領神會的對店小二說到。

“小二,過來結賬。”

本就恭敬候在一旁的店小二立刻桌布往肩上一搭快步跑了過來。

“哎,兩位爺,我家掌櫃的今早特地吩咐過了要給二位打個折,算上昨個的,一共收您二位十一兩。”

鶴淮春似乎是因為回到了大楚的緣故,一副富家公子哥的作態慢慢顯露了出來,他此刻就是一邊剔牙一邊無所謂的對著店小二說到。

“十一兩,看來你們這店還不錯,胡吃海喝了兩頓才這點銀子。”

聽到這根本就不差銀子的一番話語,店小二幾乎都把高興二字寫在臉上了,而他對姜二狗兩人說話的語氣也越發恭敬。

“二位爺,小店一直都是薄利多銷,要是二位爺覺得不錯,下次打

這兒過的時候還來照顧我們店裡的聲音。”

鶴淮春點了點頭,算是答應,然後就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衣服裡。一個做工精細卻已經有些破舊了的錢袋子被他掏了出去。

可當他伸手到錢袋子裡去摸銀子的時候卻突然就變了臉色,左摸一下右掏一下,可就是沒摸到幾粒銀子,至於紙質的大額銀票那就更摸不著了。

看了一眼投來問詢目光的店小二,鶴淮春先是很有禮貌的微微一笑,然後輕輕的說了一句。

“稍安勿躁。”

在店小二的微笑還禮中,鶴淮春扭頭看向了姜二狗。

“姜兄,我這兒錢不夠了,把你身上的錢借給我使使怎麼樣。”

“錢?什麼錢?我沒有。”

和姜二狗提什麼東西都別提錢,他這人沒什麼優點,唯獨守財一道得到了精髓,這一點甚至要超出他劍道許多。

“姜兄,別裝傻了,我知道你有銀子,趕快拿出來。”

和姜二狗不同,從小就不缺錢花的鶴淮春更看重面子,尤其是現在這會那個店小二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我真沒騙你,你也不想想,我要是有錢,還用跟在你身邊蹭飯嘛?”

“姜兄,上次我都看見了,你兜裡至少有兩張一百兩的銀票。”

聽到這句話,原本已經要流露出輕蔑眼神的店小二立刻收起了那些小心思,而姜二狗則是如同炸毛的貓一樣跳了起來。

“好你個鶴淮春啊,快說,你什麼時候偷看我的東西了。”

“你穿了一條花褲衩我都看見了,趕緊把錢掏出來吧,大不了等我回去之後再還給你,最多再走七八日就能到我家了。”

聽到這裡,姜二狗的一雙眼珠子又開始了軲轆軲轆的轉個不停,不知道又在打些什麼沒安好心的鬼主意。

姜二狗的眼珠子左轉右轉最後往中間一定立馬冒出了精光,只見他躡手躡腳的走到了鶴淮春的身邊說到。

“害,鶴兄,沒錢了怕什麼,咱倆這是誰跟誰呀,老哥我的錢不就是你的錢嘛!之前都是你在結賬,今天這頓我來。”

突然轉變了性格的姜二狗嚇了鶴淮春一激靈,渾身上下齊齊抖動了幾下。

“別,姜哥,你這樣我怕,今天這頓飯錢我肯定還給你,而且連本帶息我利息都不帶少你一分的。”

“害!你這幹嘛呀。見外了,見外了啊!”

一邊拍著鶴淮春的肩膀,姜二狗一邊掏出了自己的錢袋子,這裡面果然有著兩張看不清面額的銀票,而且其他那些碎銀子也不在少數。

掏出幾塊碎銀子掂量了幾下,姜二狗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鶴淮春問到。

“你哪兒還剩多少銀子?”

“就這些。”

鶴淮春把他錢袋子裡的全部碎銀都倒在了姜二狗的手上,看那樣子,能湊出四兩都懸乎。

把銀子合到一處,姜二狗把這些碎銀子都交到了店小二手裡,臨了還不忘提醒了一句。

“小二,這裡可有快十二兩了,你自己掂量一下,多出來的算給你的賞錢。”

店小二到現在算是看出來了,這兩位爺裡面另外那一位有錢也肯花錢,這會兒結賬的這位呢則是有錢也捨不得花,所以啊,現在還能從他手裡挖出近一兩的賞錢這已經讓店小二覺得很是欣慰了。

可其實店小二不知道的是,要不這鶴淮春在身邊,結賬這位實在不好意思丟這個臉,就連這不到一兩的碎銀他都得要回去。

為了這不到一兩的碎銀,姜二狗在客棧裡羅裡吧嗦的說了半天,最後還忽悠到了半葫蘆酒這才心滿意足的上了路,朝鶴淮春他家所在的方向趕去。

一連趕了五日路,這一日,姜二狗他們已經走過了殺蠻郡,來到了鶴淮春家族所在的薊北郡的地界,據鶴淮春雖說,做多明日下午就能到他家所在的薊北城。

不過這會兒晌午的日頭正到頭頂上,眼瞅著又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姜二狗本想以趕路和沒有店鋪為由省了這一頓,可偏偏天公不作美的在前面拐角處出現了一家茶攤。

這類小茶攤在大楚各地隨處可見,為了就是給過路客商已經江湖人士提供一個可以歇腳的地方。

不過雖然被稱為茶攤,但一般都會備些吃食給這些過路的客人。

“姜兄,我餓了。”

姜二狗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指著那家

茶攤說到。

“走,咱吃飯去。”

進入茶攤之後,姜二狗在鶴淮春開口之前搶先說到。

“小二,來壺茶,再來兩碗素面,趕路餓了記得多下兩根面。”

“好嘞,客官。”

就在店小二在給他們準備麵條的時候,鶴淮春探頭探腦的朝茶攤裡面看了一眼,這一看可不得了,立馬就看了櫃檯內的一排燒鵝。

“姜兄,我看見這家店裡有燒鵝,咱…”

“啥燒鵝!什麼燒鵝!自己是個條件還沒有摸清楚嘛,還有錢吃燒鵝?”

鶴淮春早就猜到了姜二狗會是這個樣子,可為了燒鵝他還是忍著說到。

“姜兄,咱都吃了五天的素面了,這胃都快吃吐了,你就不讓我沾點葷腥嘛!”

對此,姜二狗語重心長的說到。

“小鶴,你不知道,咱們行走江湖最緊要的就是要能吃苦,我這還不是讓你去挨刀子只是讓你幾天不吃肉而已你就受不了了?要是這樣你還怎麼在江湖上混啊!”

提起這個,鶴淮春就來氣,這句話在這幾天裡他可沒少聽,前幾日他都忍下了可今日他實在是有些忍不了了。

“姓姜的,你既然說要學會吃苦,那之前花我銀子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廢話,那又不是花我的銀子。我當然不心疼了。”

原本傲嬌的鶴淮春硬氣之後又軟了下來。

“姜兄,姜哥!我不是都說了嘛,你的這些銀子都算我借的,等到了我家我一起還給你還不成嘛!”

“那可不成,就算你肯還我也不能要啊!之前蹭你的飯你都沒說啥,那現在你吃兩頓我的就要找你還錢這算什麼事啊,說出去我還要不要在江湖上混了啊!”

“姜哥…”

鶴淮春還打算說些什麼,可一向倔得跟牛似的姜二狗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行了,別說了,安心吃你的面吧!要想吃肉等明天到了你的地盤再說!”

沒過多久,兩萬素面就端了上來,姜二狗跟在那個老頭身邊可是吃過苦的,所以他既吃得了山珍海味也能把這碗素面吃出滋味來。

可鶴淮春就不同了,也不知道確實因為沒有油水而沒了胃口還是因為其他事,總之就無精打采的用筷子撥弄著麵條。

“姜兄,要不咱別去我家了吧!你的銀子我另外想辦法還你。”

還在吞面的姜二狗當即被噎住了,連忙咬斷面條拍打了幾下胸口才緩過勁來。

“你說什麼?”

“我說!姜兄,要不咱別去我家了吧!你的銀子我另外想辦法還你。”

姜二狗喝了一口麵湯問到。

“為啥?”

“姜兄,你說我要是回去了,我爹孃就不讓我出門了我該怎麼辦?這次去草原我可就是悄悄跑出去的。”

本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的姜二狗只覺得是自己在大驚小怪了,他接著一邊吃麵一邊說。

“還能有什麼辦法,難道你還能真不回去見你爹孃了?你得想想到了你這歲數,家裡二老的年紀可不輕了,再說你這次去練刀可沒個時間長短,要是三年五載的回不來到時你不會後悔嗎?”

鶴淮春緊鎖著自己的眉頭,他很清楚家裡那個老爹的脾氣。

“哎,按照我對我老爹的瞭解,這次回去後還能出來的機率不超過三成,可就像姜兄你說的那樣,我肯定是要回去看看的,但…”

“小二,來兩隻燒鵝!”

“哎,這就來客官”

還在吸面的姜二狗突然朝茶攤裡喊了一聲,主要是他不想再聽鶴淮春這小子的牢騷了。而後者也立刻轉愁為喜,朝著茶攤裡喊到。

“小二,我的那隻多放點辣椒麵!”

可表面上的轉愁為喜那裡能掩飾住自己內心的憂慮。

都說是近鄉情更怯,可一般說來這種膽怯都有兩種:一是離鄉多年恐見父母雙雙白頭,二是經年還鄉無所成就羞見雙親。

而對於鶴淮春來說,他的情況顯然就屬於是後者,他從來沒有忘記當初他離家出走時給他父親留下的那封信。

當初他一心急著要走所以內容已經有些記不清楚了,可唯有一句話深深刻在了他的心底。

“爹,此番出去,我勢必要成為一品高手!最不濟也要成為二品高手之後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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