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不畏很快就去而復返,只是回來的時候,手裡卻是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拿。

而當他再次進門之後,一臉尷尬的看向杜衡,“師哥,羚麝止痙散是怎麼配的?石醫生說他也不知道.”

杜衡無語的拍了一下腦門,“羚羊角、麝香、蠍尾、蜈蚣,制散劑,有清熱熄風,宣肺滌痰,開竅止痙的效果。

對了,額外多加麝香克.”

杜衡把藥方說了一遍,吳不畏也是聽得認真,可他還是摳摳腦門說道,“我多問一句啊師哥,藥方裡都已經有麝香了,為什麼還厚還要多放一點進去?”

“麝香不僅能興奮呼吸中樞,還能闢穢醒腦,緩解大腦缺氧。

所以原方中的麝香,就是為了化解急驚風帶來的後遺症。

而多加的克,是看孩子剛才有窒息的危險多加的.”

吳不畏聽杜衡說完,哦了一聲趕忙出去準備杜衡說的羚麝止痙散。

等到吳不畏出去,杜衡又開始低頭思考,該給孩子配什麼樣的湯藥。

羚麝止痙散現在只能算是應急而用的藥,它並能徹底解決嬰兒風熱犯肺,痰熱內結的毛病,還必須配上湯藥才可以。

可是小孩用藥,藥方可以與大人同用,但是這個劑量嘛,杜衡就得好好思量,尤其這還是個二十來天的寶寶,更是馬虎不得。

思考片刻之後,杜衡在電腦上敲下了‘麻杏石甘湯’。

此方用藥甘草,麻黃,石膏,杏仁,可治肺熱喘咳,甚則氣急,鼻翼啟扇,或是肺炎,放到這裡,是非常對症的藥方。

不過看了兩眼之後,杜衡就覺得這方子不夠,隨後又補上了犀角、天竺黃,蘆根,蚤體,竹瀝,葶藶子,大棗等藥。

再次盯著改好的方子觀察,片刻後杜衡把犀角給刪掉了。

但是刪掉之後,杜衡又停住了。

犀角有清熱,涼血,定驚,解毒的作用,對於孩子現在退熱是有奇效的。

可問題就是犀角這玩意兒,現在一般的藥鋪、藥房還真不一定會有,而衛生院就是這個一般的藥房。

想了半天之後,杜衡終於再次動手,在刪掉犀角的地方,重新填上了丹皮、紫草兩味藥。

而之所以新增這兩味藥,是因為它們和石膏配合,同樣能起到犀角的作用。

這一次,杜衡算是對自己開出來的這個方子感到了滿意。

“尤芳,抱著孩子跟我來,我先給你安排個病房.”

說著當先走出診室,往二樓的方向而去。

在護士站找到王麗麗,杜衡直接問道,“現在還有沒有空的病房了?”

王麗麗回頭看了一眼房間裡的小黑板,小黑板上寫著新樓這邊所有的空餘床位。

“沒有空的病房,三樓還剩兩個床位.”

楊偉趕緊說道,“杜院長,給我安排個空的床位就行,有病床就行了.”

杜衡卻搖搖頭,“孩子現在哭鬧的厲害,和其他在一個病房,會影響到別的病人。

而且你媳婦還要給孩子哺乳,房間有其他人不方便.”

說完之後隨即對王麗麗說道,“你帶他們到紅磚樓去,安排一個空病房給他們,最好離的遠一點.”

王麗麗點頭應下,隨後便帶著尤芳夫妻二人往紅磚樓走去。

而杜衡則是回到了診室,看吳不畏還沒回來,便自己去了藥房。

他也不想假別人的手,他要自己親手給孩子煎藥。

大人的藥,說真的,多一分鐘少一分鐘,火大一點或者小一點,其實影響不大的。

但是小孩的藥不行,那多出來的一點點毒性,大人可能肚子軲轆響一下就過去了,但是對這個只有二十來天的嬰兒來說,絕對是致命的存在。

去煎藥房的路上,杜衡就碰上了已經焙乾藥材,準備回藥房的吳不畏。

吳不畏停下腳步,“師哥,你去做這個散劑,我去熬藥吧.”

杜衡拒絕了吳不畏的提議,“算了,還是我去熬吧。

對了你給孩子喂藥的時候注意了,只能喂這些散劑的三分之一,寧可少千萬不能多.”

“我記下了師哥.”

現在的煎藥房,已經是經過一次升級改造的,裡面的通風系統和換氣系統,在王麗麗的強烈要求下做了一個更新換代。

現在進到了煎藥房裡,雖然藥味還是很濃郁,卻再也沒有以前那種刺眼嗆鼻的感覺。

杜衡和裡面忙著煎藥的小護士打過招呼,婉拒了她們幫忙的提議後,自己便開始認認真真的煎藥。

忙碌了二十分鐘,煎取了約一百毫升後,便拿著藥去了病房。

剛到病房,杜衡就看到了尤芳抱著孩子的姿勢不太對,幸好此時的尤芳是背對著房門,杜衡什麼都沒看見,便趕緊的後退了兩步。

再次進到病房,尤芳已經收拾好了,只是孩子又哭鬧了起來。

“剛給孩子餵奶了?”

“嗯,上次餵奶還是早上我見你的那會.”

杜衡點點頭,“孩子吃了沒?”

尤芳抱著哭鬧的孩子不停的晃著身子,還是一臉愁容的說道,“吃是吃了點,可就只吃了兩口.”

“很正常,孩子體內還有積熱,正難受著呢,吃的肯定少。

不過現在已經知道吃了,這就是好事.”

說著從尤芳的手裡接過了小孩,很隨便的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散劑喝了沒?”

“喝了,吳醫生已經餵過了.”

“嗯,那就好,把剛才喂藥的小勺子給我.”

接過楊偉遞過來的小勺子,杜衡從端來的藥裡,輕輕的舀了一點點,然後又一點一點的給孩子餵了進去,而杜衡的這個動作,可把尤芳給心疼壞了。

不是自己的心不疼啊!!!杜衡卻不管那麼多,而且嬰兒也沒大家想象中的脆弱,他現在就是一門心思給這個哭鬧的孩子喂藥。

餵了兩三次,大概有個七八毫升之後,杜衡便停了手。

把孩子交給尤芳後,杜衡囑咐到,“千萬別自作主張的給孩子喂藥,還有,別想著混到奶瓶子裡什麼的。

孩子什麼時候喂藥,我會親自上來喂藥,聽到了沒?”

兩口子一起點頭。

杜衡又看了兩人一眼,重點看向了尤芳,他是真怕尤芳擔心孩子,用奶粉或者奶水混著藥給孩子喂,“尤芳,我剛說的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自作主張.”

尤芳心疼的看著孩子,但還是再次點頭答應了杜衡。

而杜衡也是說道做到,剛開始的時候,他就是每隔兩小時,過來檢查一次孩子的情況,然後給喂點藥。

而每次喂藥,都是勺子尖尖上那一點點。

到了晚上,孩子全身的體溫降了下來,而且可能也是鬧騰的累了,每次哭鬧一會,就會小睡一會。

“現在好了,你們可以睡一會了,孩子什麼時候醒來,你們就什麼時候過來找我,我就在過道最前面的醫生休息室.”

到了現在,杜衡還是不敢把喂藥的重任,交給楊偉和尤芳。

這是一個不滿月的孩子,他的要求就是,小量、多次、按時給藥,以保持血藥濃度。

而這個分寸的把握,至關重要。

他是真的怕別人把劑量用錯了,不管是少一點,還是多一點,都是耽誤了他的事情,害了孩子。

這個別人,不光包括楊偉和尤芳,還有護士站這些新來的護士,他是一個都不敢相信。

就這麼起了三次夜,天色將將放亮的時候,小傢伙也終於開始好好的睡覺。

而此時的嬰兒,所有犯熱的症狀全部消失,和個正常的小孩一模一樣了。

杜衡看了一眼幾乎沒怎麼減少的湯藥,直接拿起來就丟到了垃圾桶裡。

“行了,沒什麼事情了,等到我們收費視窗開了,你們就去辦理出院手續。

回去的路上給孩子裹厚一點,千萬別感冒了.”

杜衡叮囑了一遍,自己也是打了哈欠,“出院的時候,你們找吳醫生幫你們開手續,我去睡會兒,就不起來送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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