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個時候,他們那位實際意義上的大師兄站了出來,替大家擋住了李建衛的目光,也讓現場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下,“杜師兄你好,我想問一下,你的辯證思路是什麼?”

“辨證施治,整體調理為原則,千方百計的調理脾胃,維護胃氣為首要任務.”

“調理脾胃,是補益脾胃嗎?”

聽聽,這才是問在點子上的問題。

兩個問題問完,臉色有點發紅髮黑的李建衛總算是舒服了一點,自己總算還教了幾個正常的學生。

杜衡聽到這個問題,卻是搖了搖頭,“不一定。

調理脾胃,仍然要辨證施治,不能一味的採用補益.”

說著伸手把剛才寫好的單子要了過來,平鋪到桌子上,指著上面的字說到,“你們看,患者舌質淡,苔白膩。

舌淡,多為虛症,白膩為溼寒。

而且患者脈濡軟。

對了,你知道脈濡軟是什麼意思嗎?”

果然是這些人的大師兄,杜衡剛一問完,他是張口就來,“極而浮,細如帛在水中,是為濡脈。

濡主血陰虛之病,又為溼傷.”

“怎麼治?”

杜衡繼續發問。

大師兄還是不慌,一字一句的說到,“寸濡陽微自汗多,關中其奈氣虛何。

尺上精血虛寒甚,溫補真陰可起痾.”

杜衡呵呵笑了一下,李建衛也算是舒服了,這個學生有前途,沒給他丟臉。

“記得很牢靠,那麼我給患者診斷為久病脾虛溼阻,有沒有問題?”

這位大師兄搖搖頭。

他剛才說完,自己就已經明白了。

杜衡看他搖搖頭,便接著說到,“久病脾虛溼阻,則運化失司,溼阻中焦,胃陽不宣,我用健脾化溼、溫陽理氣的方子有沒有問題?”

大師兄還是搖搖頭,“沒問題.”

杜衡指了一下單子上已經開好的方子,“我用生白朮健脾,熟附子、廣木香等藥材溫陽化溼,這些能理解吧?”

“可以理解.”

“病人納谷不佳,消化不好,我用焦神曲、雞內金等四味藥幫助改善消化,有沒有問題?”

大師兄已經有點扛不住了,往後看了一眼都縮在他身後的同伴,只能再次搖頭。

“病人自訴,大便要四五天才有一次,有輕微便秘,用生白朮還可以改變便秘,是不是一舉兩得?”

“。

是.”

“生白朮和雞內金搭配,又是見納差、無飢餓感、腹脹的對症搭配,是不是一舉三得?”

大師兄嚥了下口水,“是.”

杜衡敲了下桌子,把單子推回給了剛才的醫生,“那麼我的診斷、辯證、用藥,還有哪些是你不明白的地方?”

“沒有了.”

大師兄腳底下慢慢的往後移動,但是後面的師兄弟太熱情,把他頂的死死的,一步都回不去。

“中醫有四診,望聞問切。

我對病人的診治辯證,還有用藥,是不是就是從這四個方面得到的?”

杜衡話問的很輕,聲調也很平緩,可是在場學中醫的,就連李建衛,也是壓力山大。

確實,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最有效的辦法。

“病人的所有情況,在她的身體上,在脈象上,在她的自訴中,全都很清晰的告訴我們了。

而我們卻在用西醫的診斷結果,治療思路,指導中醫用藥,那是從根上就錯了.”

杜衡嘆口氣,“再說一個,西醫治病是消滅細菌和病毒本體,而中醫治病,是改善細菌和病毒存活的場地,讓這個地方變得不適宜細菌和病毒存活,那麼他們自然就消失了.”

李建衛這會也想通了,大大方方的說到,“確實如此。

我用清熱消毒的法子,消毒的能力沒有西藥強,又不能改善胃部環境,所以沒有效果是正常的。

是我的治療思路出了問題,是我的錯.”

李建衛這麼大方的承認錯誤,杜衡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

畢竟剛才有些話說的有點重了。

許平林也看出來了,趕緊站出來打圓場,轉移話題,對著患者夫婦說到,“你看我們杜醫生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你還有什麼疑問沒有?”

夫妻兩相互看看,都搖了搖頭。

許平林長出一口氣,雖然病人暫時還沒有喝藥,但是聽杜衡的解釋和用藥思路,他也找不出任何的毛病。

而且杜衡又是這麼的有信心,加上以往戰績的打底,他的心裡也安穩了下來,“那就這樣吧,我們安排給你抓藥,你就按照杜醫生的醫囑吃藥.”

說著他停頓了一下,“其實你如果可以的話,住院治療是最好的,我們可以隨時觀察和檢查,方便我們及時調整治療方案.”

患者丈夫有點意動,他定定的看著自己媳婦,希望她能住院接受治療。

但是他尊重自己媳婦的意願,一切看她的想法。

患者也是如此,但是想到自己的工作,再想想自己的身體,還沒到不能上班的程度,最後還是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

既然這樣,許平林也沒辦法,只能同意,“那你回家之後就按時喝藥,一個星期之後,來我們科室複查.”

患者有點疑惑,“我去找杜醫生複查不行嗎?”

許平林其實很想同意的,但是他不能這麼做。

畢竟最後的結果誰也說不上,如果把人推給杜衡,那鬧不好,最後就是杜衡幫著他們科室背鍋了。

“不用了,你還是來我們科室複查,到時候我們請杜醫生再跑一趟.”

“那行吧.”

許平林指了一下寫方子的醫生,“你帶著患者和家屬去拿藥.”

“好的主任,我們現在就去.”

年輕醫生轉頭看著患者極其家屬三人,“三位,跟我走吧,我帶你們去拿藥.”

患者夫婦沒有多說什麼,他們本來的目的不是為了鬧,只是為了看病,現在有了希望,當然不會再鬧了,然後跟著前面的大夫走了出去。

不過最後的結果,還是要看杜衡這次的方子有沒有用。

如果沒用,該鬧的還是要鬧一鬧的。

夫妻兩人走了出去,可是他們的女兒拿著手機磨磨蹭蹭的不想往外走,而兩夫妻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女兒沒有跟出來。

許平林看了一眼這個姑娘,眉頭輕輕皺起。

他覺得這姑娘不是來陪她媽媽看病的,而是來這裡搞直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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