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從這個方面來看,杜衡就會比市一院的急診醫生牛逼嗎?杜衡覺得並不是。

這只是因為兩種醫學的理念不同,治療方式不同而已。

周義賢他們所採用的理念,是發現問題,那就解決問題本身。

杜衡的辦法是,找問題發生的原因。

你為什麼不工作?負荷重?那就給你減負。

嫌棄工資少?那我就給你補。

有小偷?那我就幫你把小偷趕走。

有強盜?那就幫你把強盜弄死。

中醫八法,總有一款適合你。

然後,各器官就能輕鬆愉快的工作上班了。

男醫生出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周義賢還沒來得及問第二個問題,他就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家屬快步走了進來。

兩位家屬進門,第一件事就是看病床上昏迷的老母親,淚眼婆娑的抓著老母親的手,再看著身上密密麻麻的管子和導線,更是心疼不已。

男醫生咳嗽一聲,“兩位,這位我們請來的杜醫生,他有一些問題要問你們.”

兩位家屬收拾心情,隨著男醫生的手勢,看向了站在一邊的杜衡。

而這一眼,讓他們微微愣了一下。

太年輕了,怎麼看不像是專家的樣子。

但是市一院這麼大的醫院,應該不會拿自己母親的生命開玩笑。

兩位家屬還算是沉得住氣,沒有發出疑問。

這樣的眼光,杜衡已經習以為常。

心裡卻不由的苦笑一下,總不能自己把頭髮染白,再留個鬍子吧?那估計會被大哥杜平打死。

“咳咳,我問幾個問題,你們如實回答。

第一個問題,你母親在家裡的時候,是不是經常吃涼性的東西?”

杜衡咳咳兩聲,率先開口詢問,用來打破這個沉默的場面。

而兩位家屬也回過神,顧不上想其他的,趕緊問道,“我媽在家的時候老喊口乾舌燥,心裡燒的不行,加上現在是夏天,這幾天又特別的熱,所以她吃的水果可能比較多.”

剛說完又趕緊說到,“還有,我們怕她吃水果太多不好,就給買了點雪糕。

但是我們都控制了,每天只能吃一個,沒有讓她多吃.”

杜衡嘆口氣,“你們說你母親老喊熱,那你們見過你母親出汗嗎?”

兄妹兩立馬對視一下,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迷茫,“沒有,從來沒見她出過汗。

但這不正常嘛,她又天天的不出門,家裡空調一直開著,她怎麼會出汗.”

熱就一定要降溫嗎?杜衡最怕的就是這個。

普通人或許無所謂,但是這個病人,是肺心病,兩大臟器出問題,其他臟器不可能是正常工作的,要不然怎麼會有急性腎衰竭。

這麼多涼性東西進去,腸胃轉化肯定出毛病,更別說外面還有一個空調吹著。

這就變成了內寒想透過面板出來,可外寒卻生生把它給逼回去了。

但這是這個時候,不是糾結對錯的時候,找出問題最關鍵,“你母親因為什麼入院的?”

“因為我爸在家不能動,大小便也有點兜不住,天天屋裡弄的全是味兒。

晚上的時候我就開窗戶透透氣,給家裡換一下空氣。

那天正好有點風,吹著特涼快,我媽一聽有風,也跑到窗戶邊上吹了會。

但是半夜的時候,人就開始發燒了,到了早上的時候,人開始迷糊,氣也喘的厲害,眼看著氣就上不來了,我們就趕緊送醫院來了.”

兄妹兩人說完,都定定的看著杜衡。

這個時候,市一院已經連續多次讓他們出院,現在哪怕杜衡再年輕,也成了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

杜衡整個人通透了,家屬說的,和他的辯證完全吻合,常吃寒涼食物,復又傷風體感外寒,這就是誘因。

一般來說,這樣的病人,不可能突然成這個樣子。

如果沒有外因,病情會慢慢發展,溫水煮青蛙,最終連搶救的機會都不會有。

而像現在這樣,還能多次搶救過來,那就說病人的臟腑功能還是有的,是能支撐患者繼續生活的。

但在外因的加入下,打破了現有的平衡,從而讓心肺不堪重負,出現了現在的情況。

周義賢見杜衡不再詢問,便開口問杜衡,“杜醫生,你怎麼看?”

杜衡把腦中的東西整理了一遍,又組織了一下語言方才說道,“病人吃了大量的寒涼食物,使得體內積攢有寒氣,加上偶感外寒,才有了現在陰寒充斥內外,蔽阻神明的症狀.”

好像聽懂了,好像又沒聽懂。

“那杜醫生有辦法嗎?”

“溫裡寒,開表閉,滌痰醒神.”

有思路就好,周義賢微微鬆了口氣,“那杜醫生你開治療方案吧,我們全程配合.”

杜衡沒有著急說話,而是停頓了一下。

這一次,他還是要用破格救心湯,在配合小青龍湯,用以回陽固脫、起死回生,他現在有信心,最多兩劑下去,病人就能見效。

這一次的破格救心湯,對比李秋花用的,還是又很大的區別。

首先就是這個病人的病情比去李秋花,別看也在搶救,但是要輕很多,所以除了各別藥材的應用不同之外,各藥材的劑量,也沒有李秋花用的多。

但是既然還是叫破格,那麼附子的量肯定還是超過規定劑量的。

這要是在衛生院,以現在的職位,只需要找病人家屬說清楚,再把龔道陽拉過來當個見證,這藥用了也就用了。

但是現在在市一院,是周義賢的地盤。

嚴格來說,杜衡在這裡是沒有處方權的,他已經超出了自己的執業註冊地。

所以,他要開藥,必須要取得家屬同意,還要有主管醫生周義賢的同意,甚至周義賢小心一點,膽子小一點,還得去請示他們院長同意才行。

畢竟超劑量使用附子,誰的心都會怦怦直跳。

“我準備使用破格救心湯與小青龍湯合方,用附子30克,麻黃10克。

這方子回陽固脫,發汗開表閉.”

杜衡說完便看了面前的幾人一眼,“我首先要說明,這個方子裡,其他藥材的使用都在規定劑量裡,但是附子是超劑量使用,所以給不給病人用,你們來決定.”

兩位家屬不懂杜衡這話的意思,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附子是什麼東西,只能把求助的眼神放到周義賢的身上。

可週義賢傻眼了。

家屬不知道這味藥,可他知道啊。

作為一名三甲醫院的急救科主任,他太清楚這味藥的特點了。

而且太不光知道附子,還知道麻黃。

毒,都有毒!他記得麻黃的規定劑量是克到10克,杜衡這是卡著最高上限開的藥。

雖然在規定範圍內,但這個劑量,其他人絕對不敢開。

他平時見到的方子,都是克,或者是2克,超過3克的都不多。

附子最大可以開到15克,但從他入行,就沒見過一個開到10克以上的,更別說現在的30了。

杜衡這不是在給病人開藥,這是再給他開藥啊。

周義賢現在有點後悔找杜衡來了,他怎麼都沒想到杜衡的膽子會這麼大。

看著家屬迷茫的眼神,周義賢只能給家屬做一下解釋。

當他說到這兩種藥物的毒性時,家屬也繃不住了,他們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叫杜衡的,莫不是來給自己母親下毒的?杜衡不言語,他在等對面兩方的決定。

但是看著周義賢的臉色,他就知道這事不可能這麼輕易答應下來。

雖然相比較李秋花的一百五十克附子,現在用三十克已經很少了,但是對於其他人來說,還是太多。

所以,周義賢難受、猶豫不決,他都能理解。

最主要的問題,當自己全部說完之後,壓力就不在自己這邊了。

兩個家屬被周義賢的話唬住了,就那麼呆呆的站著,相互看看彼此,又轉頭看看周義賢,然後又迷茫的看杜衡,週而復始。

看著兩位家屬的神色,杜衡心情複雜。

說真的,同樣的事情,李秋花的兩個兒子當時那叫一個果斷,聽杜衡說完,直接就表示同意了。

但是這兩位,完全就是一副患得患失的樣子,太過猶豫不決。

他們兩個不出聲拿主意,指望周義賢率先拿主意,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不管從哪個方面說,周義賢都不會出頭做這個決定的。

聽著身後機器不斷髮出的嗡鳴聲,眾人的心情更加煩躁。

這時,那位男醫生作為病人的主治醫生插話了,稍微緩解了一下週義賢身上的壓力;主要是那兩個家屬的眼光,太讓人難受了。

“杜醫生,這個破格。

救心湯你用過嗎?”

“當然.”

“是在李秋花身上用的?”

杜衡微微挑眉,“你認識李秋花?”

男醫生有點尷尬,自己放棄被下了死亡通知的病人,被眼前的男人給治好了,不尷尬是不可能的。

但現在也沒有讓他尷尬的空間,只能硬著頭皮點點頭,“李秋花是我的接手搶救的病人,上個星期她還來找過我.”

“巧了,她也去找我了.”

杜衡笑了下,“她就是用破格救心湯救回來的,怎麼樣,效果不錯吧?”

男醫生再次點頭,“確實不錯,太讓我意外了。

那杜醫生,這個患者,你有把握嗎?”

這讓杜衡怎麼說呢。

一般情況下,急救很少會給出一個保證性答覆的。

要不然出了事情,再遇上個找事的家屬,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杜衡想了一下,“這個患者的情況比起李秋花,其實要輕很多。

我給李秋花開的藥裡,附子每劑一百五十克,一晚上,她就回陽了.”

說到這裡,杜衡就停下不說了。

他可以給家屬信心,但是絕對不會說出什麼肯定及一定的話。

現在的他,救人可以,他可以傾盡全力去救治,但是他也要保護自己。

一個小影媽媽,雖然沒有造成什麼損失,但是足夠他長一點記性。

尤其在急診科這個意外頻發的地方,他更要如此。

男醫生也明白杜衡的意思,說到這份上,就差明著告訴你們,比你們難治的,用量比這還要大的,都沒問題,你們要是還不相信,那就誰也沒辦法了。

他能給家屬和主任踩的雷,也只能踩到這了。

要是在追問下去,那就是有點不知好歹,情商為零了。

家屬聽到杜衡已經用這個方子治療過一個病人,心裡微微有了一點底,相互低聲討論了一下後說到,“我們同意用這個方案.”

家屬同意,周義賢就不能裝聾作啞了,只能開口說到,“既然你們同意,那咱們也就把事情給你們說清楚,免得以後發生什麼不必要的糾紛.”

“主任你說,我們聽著呢.”

“你們只是嘴上說同意肯定不行,你們還要籤一份特殊用藥知情書,還有同意治療告知書,避免以後出現糾纏不清的情況。

而且,杜醫生開出來的這個方子,可能會比一般的中藥方子貴一點,這個你們也要知道.”

“我們明白了,錢不是問題,我們只要我媽能好好的.”

周義賢點點頭,“行,你們繼續到外面等待,我們準備好之後,會叫你們來簽字的.”

家屬憂心忡忡的往外走去,一步三回頭,很是擔心的看著病床上的母親。

等到家屬出去,周義賢對杜衡說到,“杜醫生,麻煩你先到我辦公室坐會,我去準備知情書.”

“周主任你忙.”

隨後杜衡便跟著那位男醫生,去了周義賢的辦公室。

而這一等,就是二十多分鐘,不知情的還以為周義賢把這事情給忘了呢。

不過杜衡不急,他知道周義賢肯定會去找院領導的,這個方案他是認可了,但不敢自作主張。

果然,當週義賢再次進來的時候,單子上已經簽上了一個名字。

杜衡不知道,周義賢為了院長的簽字,他趁著這段時間,專門找了醫院中醫科的主任,幫著看看這個方子。

得到的答案,和杜衡說的差不多,但是詢問的醫生也說了,這個方子他不敢開。

周義賢認真的看著杜衡,“杜醫生,我就先小人後君子了,我再確認一遍,你開的方子沒有問題?”

“我有把握.”

“杜醫生,你也知道這個劑量下的附子毒性有多大,危險性有多高。

不過為了病人,同時我也相信杜醫生的醫術,這個字我簽了,我也已經找院長簽好了,你也籤個字吧.”

杜衡拿起筆,簽上自己名字後,多加了一句,“周主任,我在省一開過一副治療胃小彎癌的方子,比這個還毒.”

周義賢抬頭看了一眼,眼神中滿是震驚。

什麼意思?他在省一治療過病人?還是癌症?他以為他作為一個市一院的主任,能邀請杜衡治病,能信任他給他的方子簽字,已經是莫大的信任了,沒想到這個衛生院的“小”大夫,居然已經在省一治療過病人了。

看著周義賢驚訝的樣子,杜衡又說了一句,“明天,我要在省一的中醫科門診,坐診半天.”

周義賢的呼吸急促了一下。

“杜醫生,剛才你就應該說的,這樣病人家屬會有更多的信心,說不定早就同意了.”

杜衡笑笑,沒有接周義賢的話。

因為他知道,某些話只能對某些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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