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主任霸氣的聲音,讓打滾的阿姨愣了一下。

但就是這麼一愣神的功夫,這位阿姨衝起來就要往曹主任的身上撲,但是卻被保安直接擋在了前面。

而這個時候,就充分體現出了,杜衡這次換保安的決定是對的。

這位阿姨的動作相當的靈敏,而且看那寵寵欲動的手指,就像是練過的一樣,但即便她如何的矯健,都被保安圍成一個圈,直接擋在了裡面。

阿姨怒了,她換了目標,對著保安的臉,用出了她起碼有六十年的爪功。

這些保安是誰?都是四十來歲的壯勞力,中年人,哪能輕易的讓阿姨得逞,而且在閃避的同時,也在伺機尋求著反擊。

曹主任一看這架勢,趕忙的喊道,“住手.”

這一聲高喝,不光叫停了阿姨,也叫停了準備反擊的保安。

保安是一臉的疑惑,不知道這位曹主任要幹什麼,可主動進攻的阿姨,臉上卻洋溢位了笑容,她覺得,這是曹主任認慫的表現。

誰知曹主任指著保安說道,“你攔住她就行了,動手幹什麼,打傷了你負責啊?”

保安一臉的委屈,可憐巴巴的說道,“曹主任,她撓我的臉啊,難道我就站著讓她撓?”

曹主任一臉正氣,重重的點點頭,“對,就讓她撓.”

瞬間,不管是看熱鬧的,還是保安和阿姨,都是當場石化。

尤其是保安,那更是憋屈的要死,整張臉頓時就變的通紅一片。

就在眾人都以為這個主任很慫,只會欺負自己人的時候,曹主任卻接著說道,“你讓她撓,看她能把你撓個什麼樣?”

說話的同時,曹主任伸手指了一圈周圍,“看看這是哪?這是醫院啊,她要是撓傷了你,你直接就住院治療了,你怕什麼?而且樓道里前後都有攝像頭,你們的一舉一動拍的清清楚楚的,你周圍還有這麼多的人證,你還怕找不到人賠償嗎?”

曹主任站在保安的身後,語重心長的教育著這幾個新保安,“可是你要是動了手,你有理都是沒理,就算她把你撓傷了,你也要不到賠償,明白了沒?現在只需要圍住她,保護來看病的群眾不受傷,保護她自己別受傷,造成的一切後果由她承擔。

耽擱這麼多患者看病,擾亂正常的醫療秩序,再要是你的臉被她撓破了,那她還得加一條尋釁滋事,故意傷人.”

保安眼睛頓時就亮了,臉上也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再次看向這位阿姨的時候,他的臉上沒有厭惡,沒有敵意,而是換上了非常熱情的笑容。

他是想明白了,也理解了曹主任的話,別說被撓破臉,就是帶點小口子、青印字,那自己都是工傷啊,就地一躺,這不過分吧?有錢拿,還能帶薪休息,這樣的好事從哪找?剛剛還兇猛無比的阿姨愣住了,展露著幾十年功力的手,也僵持再了空中,她是萬萬沒想到,一個醫院的主任,居然會給保安出這樣的餿主意。

但是這能難得到久經沙場的阿姨?開什麼玩笑呢?她今天能來醫院,和他曹主任要假藥的錢,那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行為,眼前的這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中而已。

所以只是微微一愣神之後,她就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僵硬的爪功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陽指指向了保安,同時附帶攻擊的是,混有物理和化學雙重元素的吐沫渣子,“好啊,我看看你那b臉能捱得住不,我老婆子都71歲了,警察我都不怕,我還怕你?”

看著張牙舞爪又要上前的阿姨,保安大哥有點慫了。

七十一啊,這個年齡段的人,從新聞上看,真的可以為所欲為了,這不就在前不久,就靠這些大神,愣是把一個好好的村子給換了名字這是何等的豐功偉業?沒人管,沒法管,那自己還能硬挺嗎?保安失去了剛才的熱情,一臉著急的看向了曹主任。

曹主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他並沒有被阿姨的氣勢嚇到,看到又開始躍躍欲試的阿姨,曹主任義正言辭的對保安說道,“你就按我說的做,別動手,別還手。

派出所管不了她不要緊,但是派出所可以管她的兒子,管她的女兒,管她的孫子.”

一直站在外邊的杜衡,看著曹主任的硬氣,還有聽話的保安,也是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此時見保安還有點猶豫,便再次出聲說道,“做好你自己的職責,你不管是出了什麼事情,醫院負責到底。

要是警察管不了她,那醫院出錢幫你打官司,起訴她,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敢不敢抓花你的臉。

她可以仗著年齡無所顧忌,我不相信她的家人也能無所顧忌.”

杜衡硬氣的話,立馬再次給了保安勇氣,幾個保安都是換上了一幅冷冰冰的臉龐,把這位囂張的阿姨圍在了中間。

跟在杜衡身邊的醫生有點擔憂的問道,“院長,咱們態度是不是太強硬了點?這要是被這些人掐頭去尾的傳出去,對咱們的影響不好啊.”

說著又擔心的看了一眼被圍在圈裡的阿姨,“要是這阿姨真的撒潑怎麼辦?”

杜衡往裡面看了一眼,然後輕輕一笑,直接轉身就走,“放心,敢這麼做的人,都是腦子聰明的人,都是以為咱們會害怕鬧大事情,才會這麼肆無忌憚的。

但是咱們是佔理的,為什麼要害怕?只要咱們強硬點,他們立馬就會暴露出欺軟怕硬的本性,她們不是灰溜溜的走掉,就是撒潑打滾,繼續無理取鬧罷了。

真要動手,她不敢。

還有就是咱們的樓道里有攝像頭,醫生的診室也有攝像頭,為什麼要害怕別人掐頭去尾?真正害怕的應該是那些掐頭去尾的人,他們這種惡意剪輯、嫁接、宣傳的行為,是違反法律的事情,這是造謠、誣陷,只要你不嫌麻煩,堅持告下去,他們得哭著求你原諒.”

而這邊杜衡的聲音剛剛落下,就見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阿姨,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拍著大腿大哭,“醫院欺負人啊,騙我醫藥費啊,大家都來評評理啊,這世道還有王法嗎,還讓不讓人活了?”

只是隨著她的嚎叫,圍觀的家屬和病人,全都一個個的露出了鄙視厭惡的表情。

他們這個時候也是知道前因後果了,也看出了這位阿姨的不要臉,加上他們來醫院,那都是因為自己有病或者是家人有病,一個個的都是鬱悶、痛苦、難受,哪有閒工夫去拍個影片。

一個個的嘴裡唸叨著“不要臉,不知羞恥”等詞語,然後送上一個鄙夷的眼神後,全都陸陸續續的離開。

不過說‘不要臉’的人太多,而且有些人或許是真心的火大,以至於聲調高了點,讓這位阿姨聽了去。

這讓阿姨立馬就不願意了,跳起來指著剛才說話的人吼了起來,“你才不要臉,你全家不要臉.”

那是一邊說,一邊又咋咋呼呼的往那說話的人跟前撲,看樣子想要當場分個生死。

而那位說話家屬,是一位比較胖的男家屬,一看阿姨的動作,也是眼睛一瞪,腳下一轉就要論個理。

不過還好,幾位保安忠實的履行了自己的職責,攔了一道人牆,把這位阿姨攔了下來,而曹主任也是上前,好言勸慰這位男家屬,讓其趕緊離去。

杜衡臉色陰沉,再次看了一眼這位阿姨後,又和身邊的醫生對視一下,意思是你看我說的沒錯吧,然後轉身離開。

年輕醫生也對杜衡的硬氣相當佩服,他是新醫生,去年剛來的時候,之前的那位院長,除了和稀泥,可從來沒有這麼硬氣的時候。

看了一眼杜衡的背影,趕緊的小跑兩步到杜衡跟前,“院長,下午我們繼續上門診嗎?”

“你給掛號的說一聲,下午咱們就不來了。

待會吃完飯了,咱們先去看看那個小朋友,然後咱們去衛生院一趟.”

“好的,我現在去說.”

杜衡說完也就不管他了,直接往食堂走去。

等到吃完飯,杜衡便直接來到了病房,看著小孩在病房裡和護士玩耍,杜衡也不由得露出了笑臉。

而小孩看到杜衡的瞬間,也是開心的叫了聲“杜叔叔.”

杜衡笑著走進小孩,緩緩蹲到他的身邊問道,“今天好好吃飯了沒?”

“吃了,吃了一大碗,還吃了一根雞腿.”

小孩驕傲的給杜衡彙報,“而且我今天頭也不暈,杜叔叔你看,我還能轉圈呢,轉圈也不暈.”

這段時間一來,這位杜叔叔最關心的,就是他吃了多少飯,有沒有哪裡疼,頭暈不暈,所以說完之後,當場就給杜衡表演了一個轉圈圈。

而杜衡也沒有叫停,伸手扶著點小孩,然後就微笑著看著孩子不停的轉圈。

等轉了三四圈之後,杜衡才拉停了孩子,笑著說道,“可以了,可以了,真棒.”

小孩停下腳步後,一臉認真的問杜衡,“杜叔叔,你看我現在已經好了,那我是不是就可以不喝藥了?”

杜衡伸手將小孩抱到床上坐好,並給他脫掉鞋子,也是認真的對著孩子說道,“藥啊,還要喝.”

“可是好苦啊.”

“那咱們就在堅持一下,現在苦一點沒關係,咱們一次性把你的病治好,以後啊,你就再也不用擔心喝這麼苦的藥了,你說好不好?”

小孩小臉蛋垮了一下,蔫蔫的說道,“那好吧,我聽杜叔叔的話.”

“真乖.”

杜衡伸手摸了一下小子的頭頂,“現在趕緊上床休息一會,等你休息好了,下午的時候咱們再玩.”

“嗯.”

小孩點點頭,然後乖乖的躺到了床上,就在杜衡給小孩拉被子的時候,小孩突然怯怯的問杜衡,“杜叔叔,我爸爸來了嗎?”

杜衡拉被子的手微微滯澀,就是臉上的笑容也跟著僵硬了一下。

不過好在也就是那麼一瞬,他立馬笑著說道,“爸爸現在農忙,趕著忙地裡的活呢。

爸爸可是說了,要你乖乖的聽叔叔的話,爸爸這幾天忙完就會來接你了.”

小孩眼神黯淡了一下,但還是重重的嗯了一聲,“我一定聽話.”

杜衡再次伸手拍了拍小孩的小手,瞥了一眼孩子的床頭櫃之後,便轉身走出了病房,並同時伸手,把病房裡的護士一起叫了出來。

走到護士臺的時候,杜衡冷著臉說道,“孩子床頭的水果是誰放的?我是不是說過,這個孩子現在還不能吃這些東西?”

護士被嚇了一跳,趕緊的說道,“我看著呢,沒讓吃。

那些東西是隔壁病房的人送過來了,他們可憐小傢伙,就各樣水果都給送了一點.”

杜衡臉色稍微有點放鬆,“這孩子腹瀉的問題剛剛止住,而且他本身體質就弱,氣陰兩虛,這樣的寒涼果物,他的腸胃受不了的.”

“我都記著呢院長.”

“趕緊把那些東西拿出來,小孩嘴饞,讓偷吃一個,可就壞事了。

而且就放在他的眼前,老是勾引他,也不像樣子.”

護士趕緊的點點頭,趕緊往病房而去。

杜衡嘆口氣,轉身就進了護士臺旁邊的辦公室。

“老馬,多盯著點啊,我剛進去,那孩子床頭放著那麼一大包的水果,要是被孩子偷吃一個,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辦公室裡吃飯閒聊的馬醫生趕緊的點點頭,並解釋道,“打飯前都沒有,而且也給護士交代過,應該是別人送的吧?”“不管誰送的,一定盯好了。

小孩子太小,可不能指望他自己能控制得住.”

杜衡輕聲說完,就坐到了馬醫生的身邊,“小孩的爸爸找到了嗎?”

馬醫生把手裡的飯放到了桌上,擦擦嘴嘆口氣說道,“我早上的時候和派出所的同志聯絡過,他們說小孩說的地址是錯誤的。

而小孩給我們說的那個電話號碼,也一直無人接聽,所以。

.”

聽到這樣的訊息,杜衡也只能無奈的嘆口氣,只是一想還要對這孩子撒謊,就讓他很緊張,很難過。

現在他都不敢想,到了往福利院送的那天,自己要怎麼面對這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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