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勝男也沒有讓杜衡多想,直接說道,“剛才支隊長打電話告訴我,剛剛開完的支隊會議上,我被提名為一隊副隊長,下午讓我回隊裡談話.”

杜衡的腦門子有點悶,耳朵裡就像是有一根琴絃,被狠狠的拉動了一下。

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自己一直在想辦法讓武勝男離開一線,這到頭來,居然在一線隊得到了晉升。

可就武勝男這四個多月的工作狀態,她有資格被提拔嗎?想到這裡,杜衡有點明白了。

要說實打實的成績,武勝男絕對不在提拔的頭位,但是提拔不是隻看成績的,就像自己一樣,從衛生院跳到市婦幼,這絕對不是成績能辦到的。

杜衡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明白,武勝男的工作變動,不是她的主動要求,是環境推著她在往前走。

那現在,就看武勝男自己的態度吧。

腦子裡快速的過了一圈,杜衡大致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情緒便也沒有了之前的躁動,而是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同樣的,武勝男也一直知道杜衡對她工作的想法,當她說完結果後,她就沒再說話,等待著杜衡消化這個結果,當然了,她也在消化著這個結果。

這個職位的變動,不光打亂了杜衡的想法,也同樣打亂她的計劃。

她原本已經在慢慢的退出一線隊了,她要結婚了,結婚後就開始考慮要孩子了,她現在就在為這一切做著準備。

但是這突然的調動,頓時就讓她變的為難起來了。

以前,她可以任性,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但是現在,她不能不為杜衡考慮,不得不為自己即將組建的小家庭考慮。

但是這份工作,卻是她一直以來的念想,而且一隊現在又是這樣一個情況,她真的很為難。

杜衡清晰的嘆息聲傳到了她的耳朵裡,讓她的心情猛的往下落了一下。

“寶寶,你想做這份工作嗎?”

杜衡輕聲詢問,“不要有其他顧慮,就說你自己的真實想法.”

武勝男深吸了一口氣,“老公,我喜歡這份工作,而且隊裡現在的情況我也給你說了,我可能暫時不能離開。

但是你放心,等到張隊恢復了,辦完手裡的這幾個案子,我會退出一線隊的.”

說道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武勝男的情緒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低落。

她沒想到的是,她剛剛說完,就聽杜衡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寶寶,既然你喜歡,那就好好去做,我支援你,其他的事情不要去考慮,有我在.”

“真的?”

驚喜來的如此突然,讓武勝男差點跳起來,而她咋咋呼呼的聲音,讓杜衡不由的把手機拿遠了一點。

等到武勝男喊完了,杜衡才繼續說道,“但是,我也有個條件.”

“老公你說,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武勝男聲音中滿是雀躍。

“你要改掉你衝動毛病,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後行,不管幹什麼,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

杜衡說的很認真,很認真,“而且,你現在是隊長了,那麼你不光要對你負責,你也應該對你的隊員負責,他們跟著你,可不是讓你拿著他們的安全,去讓你衝動,去完成你的夢想的.”

“嗯嗯嗯,我一定會改的,我一定聽你的話.”

“哎,自己注意安全.”

杜衡有嘆了口氣,“還有啊,別再像這次一樣,突然就消失不見了,去哪,幹什麼,給我說一聲。

如果是因為紀律問題不能說,那你有時間就給我報個平安,別讓我擔驚受怕的.”

“嗯嗯嗯,下次一定不會了.”

“行吧,你忙你的去吧,忙完了就回家.”

“愛你哦老公,麼麼噠.”

“你麼錘子的麼.”

“嘿嘿,回來就麼你錘子.”

“滾,不害臊.”

掛上電話,杜衡癱坐在了自己的辦公椅上,雙眼無神的看著辦公室的頂棚。

也不知道大腦放空了多長的時間,杜衡突然被敲門的聲音給驚醒。

“進.”

說話的同時,趕緊的坐直了身子,就這麼癱軟的坐姿,實在是有點不雅觀。

“院長,我回來了.”

人還沒進來,開心的聲音就先傳進了辦公室,隨後就見康志榮腆著個大臉,笑呵呵的走了進來。

看到康志榮的剎那,杜衡微微有點晃神,他都忘了康志榮被他丟在了外地。

“我回來了院長.”

康志榮咧著嘴又說了一遍。

看著康志榮的笑臉,杜衡也不由的笑了起來,伸手指了一下面前的凳子,“趕緊坐,歇口氣.”

而且還幫著康志榮接了一杯水。

“趕緊說說,原本兩天就應該回來的,怎麼拖了這麼多天,而且還一個電話都沒有。

我要不是看你天天的有影片更新,我都以為你跑路了呢.”

康志榮樂呵呵的喝了口水,“嘿嘿,張老盛情挽留,我也實在不好意思走.”

“具體的說說.”

“上次您說讓我去給張老他們告個別,我這不就去了嘛.”

康志榮清了下嗓子,然後緩緩說道,“本來幫您把手續辦完,我就要走了。

可是張老突然提議說,他想讓我給他,還有他們的科室也拍幾個影片,想借著咱們的賬號推廣一下.”

“你怎麼沒和我說?”

“我給您打了電話了,但是您的電話那天打不通,沒辦法我就給鄭主任打了.”

康志榮趕緊的解釋道,“鄭主任說完全可以,張老能出現在我們的影片賬號上,那是認可了我們醫院做的這個影片號,同時也應該是對上次事情的一個表態。

所以讓我答應下來,而且要好好的拍。

這不我白天要拍影片,晚上還要剪輯發影片,就忘了給你打電話了.”

杜衡有點恍惚,“你給我打電話了嗎?”

“打了,就你回來的第三天打的.”

第三天?杜衡想了下。

那天他回山上了,那應該是山上沒訊號,所以沒接到電話。

不過這都不是什麼要緊事,微微一晃就過去了,“鄭主任說的沒錯,張老和齊魯可沒什麼要宣傳的,但是張老願意出現在我們的影片裡,那就是對我們的認可,你做的不錯.”

康志榮嘿嘿的笑了起來。

“行了,回來了就好,這段時間也辛苦你了.”

杜衡起身拍了拍康志榮的肩膀,笑著說道,“回家休息兩天,休息好了再來上班,算你全勤.”

“謝謝院長.”

康志榮樂的門牙全都露了出來。

“行了,和鄭主任去說一聲,然後回家休息去吧,估計你女朋友都快發瘋了.”

“我還有事呢院長.”

聽著杜衡要趕人,康志榮趕緊的補充了一句。

杜衡有點意外的哦了一聲,“你說.”

康志榮又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是這樣的,我臨走之前,張老說想派人來咱們醫院,學習一下治療中風的方法,還有治療小兒大腦發育不全的方法。

讓我問問你,咱們這邊有沒有什麼條件或者要求.”

這還真是一個讓人比較意外的訊息,杜衡想了想後說道,“行,這件事我和其他領導商量一下,完了我來和張老聯絡.”

康志榮站起了身,“院長,那我就回去了.”

“辛苦你了,趕緊回吧.”

送走康志榮,杜衡開啟手機,開始仔細的翻看這幾天的影片。

說實話,這幾天忙的腳不沾地,他還真沒好好看過這些影片呢。

這一看完,杜衡也不由的感嘆一句,薑還是老的辣。

張德文的這幾個影片,不是如同杜衡一般的看病治病,而是真正的醫學科普。

用一期影片從舌苔的淡、白、黃、膩,又從舌苔的豎紋裂,人字裂,講述了對應的溼熱寒,心脾腎。

看了這期影片,哪怕是個普通人對照著比,也能知道自己到底是溼熱還是寒溼,是心肺功能有毛病,還是脾胃出現了問題。

第二期影片,說了廣大男性最關心的問題,什麼時候用六味地黃丸,什麼時候用知柏地黃丸,又或者有哪些症狀的時候,先用桂附地黃丸,再用金匱腎氣丸。

先後順序,輕重緩急,劑量時長,全給你說的明明白白的,根本沒有那些故弄玄虛,非得跟他連線才能說的情況。

後面幾期影片,就是齊魯的其他醫生,也是和張德文一個風格。

但是在內容上,就沒有張德文的簡潔、神動,略微的有點深和囉嗦。

杜衡翻到了下面的留言,那一個個的全是誇讚的聲音,而且每條影片下都是幾萬加的留言,和自己影片點贊數高,但是留言只有幾千的相比,就顯得格格不入了。

看完後,杜衡知道,這應該是張德文為了他那學生關醫生,而對自己做出的補償,但這也算是對自己的支援。

那張德文提出來學習的提議,自己應該怎麼弄呢?杜衡想了想,還是覺得去找其他幾人聊聊比較好。

而此時的武勝男,卻是魂不守舍的走在支隊的樓道內,一路碰上的同事微笑著和他打招呼的時候,她也是木然的點頭回應。

她知道自己升職了,但是當自己坐在支隊長對面,被當面告知,又親眼看著檔案下發,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恍惚了起來。

她知道這不是憑藉著自己的真實能力得來的,但她也不是那種有潔癖的人,會因為某些原因,就義正言辭的駁了領導的面子,直接拒絕接受。

她不是小孩子,更不是道德聖人,當然她也不會就這麼心安理得的接受,她想做出成績,她要證明給所有人看,她能行。

一隊的辦公室,大家表情各異,但是沒人說話,只是那些煙癮比較大的,在一根一根的抽著煙,抽的諾達的辦公室煙霧繚繞,宛如火災現場。

武勝男的腳剛剛邁進辦公室,便不由的停頓了一下,鼻子也微微的皺了一下。

但也就是微微一怔之後,武勝男邁步走進了辦公室。

她在路上想了很多,想了很多要說的話,但是當真的站到辦公室裡,看著座位上一個個熟悉,卻眼神各異的同事,她的大腦突然就空了。

然後她說了些什麼,她做了些什麼,坐在車上的她完全沒有印象。

“武隊,恭喜恭喜.”

“楠姐,恭喜,你要請客吃飯.”

一直蹲守的年輕小夥和郝紅霞兩人,見到武勝男上車,全都在第一時間送上了恭喜。

他們都是剛進隊的年輕人,誰上誰下,對他們來說都行,反正輪不到他們。

而且武勝男和他們還比較的親近,武勝男上位,他們其實更高興。

武勝男被兩人的恭喜聲驚醒,笑著和兩人說了兩句後,便問道,“這段時間有什麼特殊的情況嗎?”

年輕小夥兩手一攤,“沒有,一點都沒有.”

武勝男輕吸一口氣,眼神也定向了目標的門口,“不能在這麼等下去了,這樣做太被動了.”

小夥的眼神亮了,精神猛然一振。

這幾天的時間,可把他熬的夠嗆,他早就忍不住了。

現在聽到武勝男說被動,他便立馬說道,“武隊,你的意思是咱們主動出擊?”

武勝男點點頭,“守株待兔,不如引蛇出洞.”

聽著兩人的話,郝紅霞迷茫的眨巴了下眼睛,“怎麼引蛇出洞?”

武勝男深吸一口氣後說道,“你們注意到沒,幾個遇害的女孩,她們的面容有好有壞,有兩個甚至都說不上是漂亮,只能算是普通人裡的普通人。

但是這個幾個女孩卻都是身形較好,甚至是非常出挑的,而且她們遇害的時候,穿的都是緊身裝,很能襯托身材的那種服裝.”

聽到這裡,年輕小夥猛的拍了一下座椅,“沒錯,就是這樣,我記得有兩個穿的是黑色緊身運動短褲,還有兩個只穿運動胸罩的.”

說著眼神猛的亮了一下,“最後一個受害者,穿的是瑜伽褲,小坎肩,整個腰腹全漏在外面的那種。

武隊,你的意思是,這個兇手並不是無目的的下手,而是有特定的目標選擇?”

武勝男的眼睛也亮了起來,“我就是這麼想的.”

年輕小夥立馬說道,“武隊你是想,咱們用這種和受害者相仿的服裝出現,勾引兇手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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