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家裡,映入眼簾的是愁雲一片。

杜衡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憤怒、恐懼等一切負面情緒後,才輕聲的問道,“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杜衡剛一說完,張素梅便哭哭啼啼的率先開了口,“是我不好,我要是不去送小毅上輔導班,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小衡,楠楠,嫂子對不起你們.”

杜衡直接皺起了眉頭,這個時候他不想聽是誰的責任,他只情的經過。

但是看著嫂子的樣子,感覺她也說不出什麼,就把視線轉到了武勝男的身上。

而武勝男此時也和張素梅差不多,就是一個勁兒的掉眼淚。

還好此時有杜平在,看到兩個女人失魂落魄的樣子,便捂著肋叉骨把事情給杜衡說了一遍。

聽完事情的經過後,杜衡心裡的火氣直衝天靈蓋,但問題就是他自己都搞不清楚這個火的源頭是什麼。

再一次的壓住了心裡的無名火氣後,他此時就一個念頭,就想找到自己的女兒。

自己就想好好當個醫生,看看病,為什麼這麼狗血的事情,要發生在自己身上?艹!杜衡穩了一下心神之後,轉身進了一間臥室,拿出手機打起了電話。

“哥,有訊息了嗎?”

杜衡電話直接打給了大舅哥。

電話那頭的大舅哥沉默了一下,隨即又很快的說道,“暫時還沒有訊息。

但是你放心,現在所有的車站、路口、機場都已經設卡了,不會讓人溜出金州的。

同時以你們小區為中心,調派了周邊所有的派出所警力,還有社群的工作人員,開始了地毯式的搜查.”

聽大舅哥說完安排,杜衡輕輕的嗯了一聲,“謝謝大哥,麻煩了.”

“自家人,別說這麼客氣的話.”

大舅哥沉默了一下,“彆著急,也別怪我妹,她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

你放心,我現在已經聯絡了全市的基層警力,相信很快就能有結果.”

杜衡也沉默了一下,然後又輕聲的說了一句“謝謝”。

掛了大舅哥的電話,杜衡想了想又打給了老廖,讓他找找社會上的關係。

他的朋友多,路子野,或許會有意外之喜。

打完電話,杜衡坐在臥室裡發起了呆,雖然窗戶外面耀眼的陽光刺的眼睛疼,但是他卻腦袋空空。

也不知道過了一分鐘,還是一個小時,急促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杜衡趕緊的接了起來,但是看到來電顯示後他卻有點失望。

不過失望歸失望,他還是接起了電話。

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對面就已經急促的問道,“老杜,你孩子丟了?”

聽著對面董越章急切的問話,杜衡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董越章焦急的說道,“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給我說一聲,要不是老龔過來給我說,我都不知道.”

“龔哥?他怎麼知道的?”

“他找人打聽的唄.”

董越章重重的說道,“行了,這個不是重點,現在什麼情況?”

“還沒訊息.”

“沒訊息?”

董越章輕輕的嘆息一聲,“我現在找找人,他們有些人路子廣,說不得就有好訊息傳來.”

董越章主動掛了電話之後,杜衡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只是這次的時間不長,他就被外面武勝男突然暴躁的聲音給驚醒了過來。

“道歉,道歉,你一直在道歉,幹嘛啊,我說你什麼了嗎大嫂?”

武勝男帶著哭腔喊了起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沒有說你有責任,你一遍一遍的道歉想幹什麼啊?你是不是就想說,要不是我工作不著家,時時刻刻守著孩子,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你沒必要推卸責任,你沒有責任,全是我的錯,我的錯.”

武勝男吼完之後,便開始放肆的大聲哭嚎。

她忍不住了,也忍不了了。

怎麼個意思啊,一個張素梅不住的給自己道歉,杜衡進來也不安慰自己,臉色陰沉的就進了臥室,好像她就像個罪人一樣。

杜衡聽到武勝男的吼叫聲,趕緊的走了出去。

看著嚎啕大哭的武勝男,他是心裡窩火又心疼。

默默嘆口氣,杜衡走上前,把武勝男摟在懷裡,“別哭了,沒人怪你。

我剛進去是打電話了,你哥說他已經安排好了,很快就會有訊息的.”

杜衡的行為沒有讓武勝男停止哭泣,反而是哭的越發的大聲。

等到這股子勁兒略微的消了一下後,武勝男這才推開了杜衡,抹著眼淚說道,“大嫂,我體諒你,不想讓你幫我帶孩子受累。

所以剛回來的時候,我就說找個保姆。

可是你說就一個多月的時間,找保姆不划算,你幫著我帶帶,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武勝男說話的聲音中帶著哽咽,以至於需要調整一下才能接著往下說,“行,可以,我答應你,因為你是我老公的嫂子,是拉扯他長大的人,他尊敬你順著你,我也尊敬你順著你.”

杜衡看著變了臉色的張素梅,趕緊輕輕的拍了一下武勝男,柔聲說道,“行了,別說了.”

“我不,我就要說.”

武勝男非常乾脆的拒絕了杜衡,繼續哽咽著說道,“我這幾天去上班,事情有點多有點忙,丟下孩子確實是我不對。

但是在這之前,我就問過你,要麼請個短期的月嫂,幫著照顧一下孩子,你還是那句話,划不來,說你弟弟掙錢不容易,不能這麼糟蹋錢。

行,我還是依著你了,我知道你是心疼你弟弟。

另外我想著大哥也在,也能幫著你帶帶,不會讓你太累.”

杜衡現在心裡真是煩躁的不行,甚至是有點無奈。

武勝男說的他不知道,家裡這兩個他最尊重和喜歡的女人,從來沒有給他說過這件事情。

現在聽武勝男說完,你讓他去說大嫂嗎?雖然從理性上來說,大嫂做的確實很小家子氣,但是歸根結底,還是為了自己好。

那你能說武勝男的不是?那肯定也不行啊。

不是說和自己結了婚,就必須得放棄自己的事業和興趣,而且人家做的是正經事,這從哪方面來說,都沒有理由去指責人家。

只是還不等杜衡再次勸說武勝男,就見武勝男微微停頓之後接著說道,“之前有大哥在,你說你能忙的過來,我也就順著你了,畢竟家和萬事興,沒必要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鬧不愉快。

要不然最為難的,還是我老公,你弟弟。

可是大哥受傷了,醫生囑咐必須要靜養不能動,我說我把孩子送我嫂子哪裡去,她家也有小孩,還有她媽媽在,保姆在,照顧起來也方便,你也不用太勞累。

可是你又說這樣不好,說自己家的孩子送孃家養,會讓別人說閒話,說我老公是倒插門,說老杜家家宅不和.”

武勝男心裡也憋著氣,雖然這些氣不一定是來自於張素梅,但是能有一個突破口發洩出來,她的情緒還是變的緩和了很多。

只見她輕輕摸了一把眼淚之後,再次開口說道,“你顧及這個,擔心那個,就是要自己大包大攬的把事情攬下來,就是省錢,就是為了不說閒話。

可是大嫂,你弟弟現在掙的錢,別說是請一個保姆,就是請十個保姆天天的伺候,他都感覺不到錢變少了。

還有那個面子,有用嗎?誰想說讓他說去又能怎麼的?難不成說兩句閒話,就能讓我們家的天塌了?現在好了,孩子丟了,從頭到尾我沒說什麼吧?可你一個勁兒的道歉,說你不好,你想幹什麼啊?你想讓我和你弟弟吵一架然後離婚是吧?”

杜平臉色難看,捂著肋間不說話,一個勁兒的唉聲嘆氣。

張素梅直接被說蒙了。

武勝男說的,根本就不是她的真實想法,她就是真的在給武勝男道歉。

而旁邊的杜雪婷,直接被嚇的不敢說話了,愣了好半晌才訥訥的說道,“小嬸,我媽不是那個意思.”

武勝男沒有再說話,只是隨著杜衡的擁抱,把頭埋進了杜衡的懷裡。

杜衡也是輕輕嘆口氣,這會兒的他,憋的快要爆炸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網上特別流行一個詞,叫做‘原生家庭’,好像只要過的不好,拿出這個詞就能解釋一切。

杜衡之前是對此嗤之以鼻的,覺得這無非是給自己的無能找的一個藉口罷了。

但是今天,他才真的有點明白,這四個字所代表的意義了。

‘原生家庭’,它不是說愛的多少,物質的多寡。

它更多的是在說,一個家庭在幾十年的生活中,所形成的那種生存觀念、生活態度。

讓武勝男去理解張素梅可以嗎?可以。

但是絕對做不到共情。

因為她從小到大,根本就沒有體會過,一家五六口人,卻只有幾十塊錢存款的日子。

雖然家裡有地,也能做到不餓肚子。

但是生活不只是吃飽肚子,它還有唸書的學費,還有婚喪嫁娶的人情往來,還有生活中的瑣碎開銷,還有生病時的藥費。

這些,在武勝男的生長環境中,是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見過、聽過,和親身體會,那是完全不相同的兩個概念。

而對於張素梅來說,這四十年的時間,生活。

不,應該是生存的壓力讓她窮怕了,她必須學會精打細算,才能讓這個家庭維持下去。

四十年養成的生活習慣,那得是多麼的牢固、堅硬?杜衡現在卻是有錢了,也幫著大哥家走上了小康的生活,但這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他和他的家庭,根本就沒有一個財富積累的過程,所以用‘窮人乍富’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可‘窮人乍富’的後果是什麼?大部分情況下,就兩種狀態,要麼是大家常說的暴發戶,變的驕奢淫逸、揮霍無度;要麼就是變的比以前更摳,更加的精打細算。

摳也大致有兩種,一種是對自己人摳,一種是對外人摳。

而張素梅,就是那種對自己人摳的人,而且是非常摳的那種。

比如杜平想換個車,就十多萬的新車,這現在不管是對杜衡,還是對他們自己來說,都是沒有壓力的事情,但是張素梅就是不同意杜平換車。

另外就是對杜雪婷的態度了。

一個在首都上學的,剛剛二十歲的女孩子,一個月就給兩千不到的生活費,雖然能活下去,但必定會非常的拮据。

但是你能說張素梅就錯了嗎?不能。

前三十年沒有車,照樣把日子過下來了;杜衡唸書的時候,一個月就一百多的生活費,照樣把大學唸完了。

所以張素梅自己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和想法就是錯的。

那現在的張素梅和武勝男,她們倆誰是惡人?誰做的是對的?都不是,而且家庭生活中,除了那種性格特別極端的人之外,就沒有那麼明確的對與錯。

如果硬要找個理由,那就是杜衡和武勝男他們的‘原生家庭’距離太遠,階級差距太大,形成了兩個完全不能相融和不能接受的生活態度。

而現在要想雙方都把日子過好,那就只有一條路:各過各的,都別摻和對方的生活。

如果是那種非摻和不可的,那就只出力別說話。

杜衡輕輕的嘆口氣,看著懷裡已經睡著,卻還在時不時抽動肩膀的武勝男,他知道,他要是不想離婚,還想好好把日子過下去,那他和大哥的家是分定了。

哎!武勝男太累了。

兩天一夜的不眠不休,又有女兒丟失的精神打擊,這讓她不管是從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到了極限。

杜衡沒來之前,她能抗的住。

可是杜衡來了,把她抱進了懷裡,加上發洩過後的鬆懈,她堅持不住了。

杜衡輕輕的拍了一下武勝男的肩膀,可是武勝男卻毫無反應,只得嘆口氣,直接抱起武勝男往樓下自己的房子走去。

他也想讓武勝男就在這兒睡一覺,但是有了剛才的事情,留下來不說武勝男的情緒,就是大嫂的情緒也不一定能受得了。

臨出門時,杜衡又輕聲的交代杜雪婷,讓她照顧好她爸爸媽媽,囑咐她有事就趕緊叫自己。

武勝男睡的很沉,直接睡到了太陽落山,還不見睡醒。

杜衡等電話等的著急,直接等了一天,卻沒有等來讓他高興的訊息。

直到傍晚時分,大舅哥帶著匆忙從外地趕回來的丈母孃來了。

丈母孃一進門就直奔女兒的臥室,留下大舅哥和杜衡在客廳說話。

“哥,現在到底什麼個情況?”

等到丈母孃剛一進臥室,杜衡就迫不及待的開問。

大舅哥臉色陰沉的說道,“人還沒有訊息。

但是現在可以確定一點,不管是那個吳舟,還是萱萱,都沒有離開金州.”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靈氣復甦:開局獲得千年朱果

零語白話

我在靖安司懸壺三十年

天選之主

淵夢瑤

徵風

荒謬校園

半盞書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