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溫是半夜十一點的飛機,秦晚離開醫院後搭車去機場接她。

一路上,慕南溫叨叨的說個不停,秦晚只是靜靜的聽著,時而應和她一聲。

見慕南溫的狀態比她想象當中好很多,秦晚悄悄鬆了口氣。

把慕南溫送到逅海酒吧附近的臨時居住所後,秦晚就回去了。

慕南溫拿出鑰匙開門,才走進去就隱約看見沙發上有個人影。

“誰……誰在那!”

慕南溫嚇了一跳。

“溫溫……”還是記憶中熟悉的清潤語調。

孟景碩轉過了頭,憔悴的臉上彷彿看到了希望。

“孟景碩?你怎麼在這!”

慕南溫見到他心頭窩火,走過去正要把他拽走時,卻看見了他手上那明晃晃的刀。

“你幹什麼!”

慕南溫滿臉驚恐。

“溫溫,我覺得我活不下去了.”

孟景碩語氣頹然,“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可是我現在知道錯了,溫溫,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原諒我好嗎?就當是可憐可憐我……”“我可憐你,誰來可憐我啊?我就想好好談個戀愛,還得被你算計來算計去的。

我對你也不差吧,你每次想要什麼我都給你買了,裡外裡在你身上也花了幾百萬,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慕南溫皺眉。

孟景碩站了起來,在她慌亂的目光中噗通一聲跪在了她的面前,毫無尊嚴的抱住了她的腿,眼淚鼻涕橫流。

“溫溫,我知道你對我好,我知道你最愛我……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不要跟我分手好不好?”

“放手,你放手啊你!”

慕南溫掙脫著。

“不,我不放,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就一直跪在這!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孟景碩死皮賴臉。

他堅信慕南溫對他的感情,只要他多說幾次,她就一定會心軟。

到時候他這筆鉅額的欠款也就有救了!“你嚇唬誰啊!那你去死啊!”

慕南溫的話讓孟景碩身子一僵,他緩緩舉起了手裡頭的水果刀,架在了脖子上。

“我靠!你玩真的?!”

慕南溫瞪圓了眼睛。

“溫溫,我要向你證明,我對你的感情不是說說而已.”

孟景碩做出一副堅決赴死的模樣,“只要你答應我,我死後你會把我的骨灰帶在身邊,你願意原諒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慕南溫慌了,“孟景碩……你別以為我會心軟……你把刀放下.”

“溫溫,我愛你,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了。

有些事情也不能全怪我,我是個正常男人,我也是有慾望的。

可是我不忍心傷害你,所以才去找別人,沒有對你做那樣的事情。

溫溫,我是為了你好,你不能就這樣稀裡糊塗的冤枉我……”孟景碩的語氣中滿是委屈。

他覺得自己快要成功了。

慕南溫很害怕他受傷,很怕他死。

“說完遺言了嗎?”

一道淡淡的,清冷的女聲從他們身後響起。

慕南溫回頭,瞧見秦晚慢悠悠的走了進來,彷彿看見了救命稻草。

“晚晚,別衝動……我可不想我這背上一條人命……”慕南溫提醒著她。

秦晚停在孟景碩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然後,在慕南溫慌張的尖叫聲中,一把攥住了孟景碩的刀。

“刀都沒開刃,劃個幾十下都見不了血吧.”

孟景碩:“……”“呦,巧了,這正好有塊磨刀石.”

秦晚順手將水果刀放上去,開始磨了起來。

那反反覆覆的磨刀聲音聽的人起雞皮疙瘩,尤其是秦晚還站在視窗下,沒開燈的屋子只有清清冷冷的月光灑下來。

明明美得如畫,孟景碩卻彷彿瞧見了一個劊子手。

“你放心,你死後,我會把你的骨灰供起來,天天給你上香.”

在秦晚轉身的那一刻,孟景碩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來,飛快的朝著門口跑去,溜的比兔子還快。

慕南溫看的目瞪口呆,對著她豎起大拇指。

“神了!你乾脆改名要秦大師算了,竟然還能算到我命裡有此劫難,特地趕回來救我!”

秦晚的手伸進兜裡,將手機扔給她,“是你手機落車上了.”

……孟景碩一口氣跑出去幾百米,後怕的回頭看了幾眼。

沒瞧見秦晚追出來,他才放下心,失魂落魄的往家走去。

他已經連打車的錢都沒了。

他口中的家已經不再是那個公寓,而是安嘉的住處。

房子被抵押,公司也被搬空了,那些催債的就像是在他身上安裝了定位似得,總是能找到他。

一進屋,就聽見電視裡放著吵人的動畫片的聲音,音量開的格外的大。

安嘉穿著睡衣,抱著個破破爛爛的布娃娃在家裡頭晃悠,哄著。

孟景碩煩躁的將電視關掉。

安嘉發出一聲尖叫:“你幹什麼!寶寶最喜歡看這個動畫片了!不哭不哭,寶寶乖,媽媽這就把電視再給你開啟.”

她不但重新開了電視,甚至還把聲音調的更大了。

震耳欲聾,聽的人腦瓜子嗡嗡直響。

“瘋子!你特麼鬧夠了沒!”

孟景碩崩潰的大喊,他已經要被安嘉折磨到精神失常了,“你的孩子早就死了!”

“騙人!你在說謊!我的孩子好好的怎麼會死!”

安嘉將布娃娃舉起來給他看,眼睛裡閃爍著淚花,“你瞧,他還在對我們笑呢。

這是我們的兒子,你不是說過嗎?你喜歡男孩……景碩,你看呀,快看,寶寶對你伸出手,想要爸爸的抱抱呢……”孟景碩嘴裡頭狠狠的罵了一句髒話,氣急敗壞的從她手裡扯過那個布娃娃,像是洩憤一樣扔出了窗外,轉身就去臥室。

“啊!我的孩子!”

淒厲的叫聲在身後響起。

孟景碩身子驟僵,不可思議的回頭。

身後已然空無一人。

沒有布娃娃,沒有安嘉。

大敞四開的窗戶只有兩邊的薄紗被風吹的揚了起來。

秋日的風已經寒涼到打透孟景碩的衣服,順著脊椎一路往上躥,帶著冰凍一切的寒意。

因為這裡是……二十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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