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姓洛的，你在哪裡
天樂的身影便是一閃，閃到了墨非的身前，朝著墨非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果見石子的源頭竟在一汪泉眼裡。
“破！”
天樂擲出寒冰劍，寒冰劍帶著凌厲的氣勢一頭扎進了泉眼裡。
轟——一聲巨響之後，石頭竟然止住了。
所有人，皆鬆了一口氣，神情十分放鬆。
紛紛散了，不再守住各個角落，一個個地朝天樂聚攏來，都好奇到底是個什麼陣法，能生出源源不斷的石頭來。
北魚這個東西，捨不得放開洛川，哇哇大叫：“哇，沒了啊？就沒了啊？怎麼就沒了啊？”
“放手！”
洛川低聲斥道。
“……”北魚無語地鬆手，抬頭瞪洛川一眼，咧咧，“以為姐稀罕呢？”
“……”洛川仍是一張冷臉，身體掠向天樂的方向，眼角的餘光，卻關注著北魚。
北魚身影一個幻離，竄到了墨非的身邊，瞪著一雙閃亮的眼，看著墨非蒼白的臉，神情突然一暗，咬牙問：“你，就是洛安的孃親？”
提到洛安二字，墨非的身子便是一滯。
“二十一年了，為什麼你都不轉世？”
北魚再口無遮攔地問。
墨非微微抬頭，一雙眼珠子，只有眼白，看上去十分滲人。
北魚猛一看到墨非沒有黑色眼珠的眼，沒有心理準備，嚇得一個踉蹌往後退了半步。
洛川及時地伸手扶住了北魚，嘴上卻不饒人：“沒用的東西，只會給人添麻煩！”
“你……”北魚轉頭，怒瞪洛川，胸口起伏，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個比這座死冰山更能惹她生氣的人。
“……”洛川回瞪她一眼，放開她的手，腑頭去看那被寒冰劍塞住的泉眼。
咕咚一聲響。
北魚一揮腿踹在洛川屁股上，洛川猝不及防，栽進了泉水裡。
嘩啦啦的泉水猛地往外冒，洛川紅色的衣襬在月夜色越來越少。
泉水轉而化作洪水，鋪天蓋地地捲來。
北魚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洛川的衣襬。
卻只聽到嘶地一聲響，布料被拉斷，北魚的手裡，只有一片洛川的衣襬。
北魚再一頭扎進水裡，四處尋找洛川。
天樂亦化作了紫眸蛟龍，竄入了泉眼。
說是泉眼，卻如深潭一般，扎進去以後，才發現，深潭深不見底。
越到深處，水溫越低。
便是在這八月秋老虎之際，深處的水亦是寒得透骨。
“川兒——”天樂的龍尾在深潭中甩動，喚著洛川。
北魚扎進水裡，四處摸索，心急如焚。
好在，她曾經在天界蓮池裡做了幾千年的魚，這些水，雖然有些寒，但還不至於影響她在水中的自由活動。
她的雙眸，在水裡，越發亮了，水裡的一切，她看得清清楚楚，她看到一股一股的水，如同瘋了一般往上冒。
她能想像，現在外面的世界，應是比一個月前的水陣更加厲害了。
可是，洛川不見了，她已經顧不得外面的世界將是怎樣的混亂了。
此刻的洛川，被一股水衝得暈頭轉向，早已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哪裡？只感覺水越來越涼。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被捲到更深的水裡去。
“姓洛的，你在哪裡？你到底在哪裡？”
洛川聽到北魚的聲音遠遠地傳來，他想要說話，卻只是被嗆了幾口水，便被漩渦捲走了。
“姓洛的，你到底在哪裡啊？”
北魚的聲音，幾乎帶著哭腔。
水流，捲動著她的身體，她不敢隨波逐流。
水中的漩渦越來越急，北魚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難以控制，體力，也越來越差。
越往深處，越感覺到水裡的渾濁之氣越來越濃郁。
北魚一聲聲地喊著‘姓洛的’，洛川時不時地聽到一句，卻仍是沒辦法說出話來，每每被嗆水，只得生生憋住氣，捂緊嘴。
“姓洛的，你到底在哪裡？”
北魚真的哭了，且一發不可收拾，想想就覺得傷心無比。
怎麼一個任性，就把人給弄丟了。
這麼深的水，這麼渾濁的空氣，他能受得了麼？自己做了幾千年的魚，尚感覺水裡的溫度透心涼。
“洛川……你不要有事，你到底在哪裡？我再也不會任性了，求求你，快點出來，我求求你！”
北魚站在水裡哭喊，水中的漩渦卷著她的身體，使得她的髮絲在水裡揚起來。
她白色的裙邊，也揚起來，她一雙修長的腿，任性地立於水中，上下滑動著，如同魚尾一般。
“洛川——”北魚在水裡歇斯底里地喊。
洛川聽到了，拼命地想要往北魚的方向靠攏，可是，在水中，他根本無能為力。
任他催動了周身所有的玄氣，仍是無法阻擋水流的陰柔與強勢。
洛川感覺自己周身的經絡都舒張開來，所有的穴位都有了全新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武階修煉的一種參悟。
在水裡獨有的參悟。
任你武階再強，遇到水，亦是無能為力。
它不怕你用強勢的武階攻擊它。
它可以是平靜的，可以是洶湧的，可以是銳利的，可以是柔軟的。
它可以是任何一種形態。
“北……呃……”洛川又嗆了水。
感覺今日所喝下的水比二十年都要多。
他再使出全身的力氣，催動周身的玄氣，阻擋向他襲來的漩渦。
他感覺北魚的聲音越來越近，內心無比激動。
不論今日能否出得去這個地方，能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就是幸福的！北魚遊了過來，在水裡，於她來說，沒有那麼難。
到底，是在水中生活了幾千年的魚。
北魚看到一抹紅色的身影被遠處的一個漩渦捲了進去，她的心，砰然狂跳起來。
她如同瘋了一般，飛快地遊竄而去，再撲出去，總算，拽住了洛川的手。
北魚與洛川，隨著那個漩渦進入了更深的一片水域。
水，寒冰刺骨，水裡，亦不清澈，淤泥，往上吐著一個又一個的泡泡……北魚如之前迎接石頭雨那般抱住洛川的腰，嗚嗚地哭，再用自己的一雙腿滑動著水，似魚尾一般。
洛川感覺到自己已經窒息得睜不開眼皮，只是用最後的一點意識用力地牽緊北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