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我走了整整五年,我改變了那麼多人的命運,我不遺餘地的把自己變成今天這樣,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路明非說,“我要讓這個女孩活下去,按照她自己的意願活下去,可如果我沒能改變她的結局,那這就會成為我人生中最大的遺憾。”

“我不想再揹負那些遺憾了,因為它們像山一樣沉重,把我一點一點壓垮,它們會讓你覺得原來命運是那麼宏大的東西,而你只有那麼渺小,在命運面前你縱使咬著牙跺著腳拼盡全力也不能撼動它分毫。”

“我討厭這種無助的感覺,簡直討厭透了,如果無力感是個類似玻璃瓶一樣的東西,我一定會狠狠把它摔碎!”路明非低聲說,“如果我沒有力量,我無法改變故事的結局,那麼每一次悲劇的發生就是在我的肩膀壓上一座遺憾的大山,大山越壓越多,我不堪重負,只能揹負著深深的自責與懊悔,佝僂著肩膀,步履蹣跚,所以我變得越來越衰、越來越衰、越來越衰……”

“可這一次我從一開始就握住了屬於我的力量,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我不會允許那樣的悲劇發生在我的生命中。”路明非狠狠地說,“所以不論誰阻止我,攔在我面前,我都不可能妥協,如果赫爾佐格想要利用繪梨衣,謀害她的性命,我就讓那個老傢伙絕望的死去,如果學院要拿繪梨衣的血統問題來詬病,我就脫離學院。”

“要用《亞伯拉罕血統契》來壓我麼?我知道以秘黨和校長的行事作風,絕不會允許繪梨衣存在這個世界上,哪怕允許存在,繪梨衣到時候也會作為怪物被禁錮在地下室裡供那些半截身子快埋土裡的教授們來研究,但我是絕不可能允許這種事發生的。”路明非頓了頓,“哪怕代價是與秘黨為敵。”

“我不想和你們變成對立面的敵人,但我也不怕和秘黨開戰。”路明非看了看愷撒,又看了看楚子航,“老大,師兄,你們是懂我的,我一點都沒有在虛張聲勢,你們是這樣的瘋子,我也是這樣的瘋子。”

“不,也許我比你們更瘋。”路明非抬起頭,看著更遠處的繪梨衣,路明非用平靜卻無比堅定的語氣說,“如果整個世界都不喜歡我的女孩,那世界就是我的敵人。”

說了這麼多,路明非低下頭,沉默了幾秒後,路明非緩緩開口。

“要開戰麼?”

問出這個問題時路明非誰也沒看,誰也不知道他是對著誰發問的……也許是面前的愷撒與楚子航,也許是卡塞爾學院和背後的那些古老屠龍家族,也許是整個世界……也許是他內心深處的另一個自己。

“喂,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愷撒滿臉嚴肅地看著路明非,拉高了音調。

然後愷撒忽然捂住嘴,後知後覺地望向沙發的方向……還好,安靜的美少女仍然在抱著她的玩具熊發呆。

這姑娘發起呆來真是安靜極了,和極淵計劃那天攜帶著遮天蔽日的冰山和鋒利無匹的氣勢從天而降的死神形象完全判若兩人,現在的女孩看上去更像是一座沉靜且明淨的雕像。

路明非抬起頭,他靜靜地看著愷撒,一言不發。

路明非不知道愷撒到底要說些什麼,但是對方的表情滿臉嚴肅,像是即將啟動聖戰的裁決官,路明非知道愷撒骨子裡是個奉行真正正義的人,以加圖索家在秘黨中的地位,絕對比他這個“s”級更具有份量,況且愷撒還是他們行動小隊的組長,如果愷撒鐵一般的正義裡真的容不下繪梨衣……路明非已經在心底做好了那個最壞的打算。

“誰說要用《亞伯拉罕血統契》壓你了?又是誰說要成為你的敵人了?”愷撒壓低聲音,皺著眉頭看路明非,“現在的低年級學員就是麻煩,你和楚子航都是這臭毛病,都習慣不聽別人把話講完就開始自說自話的麼?”

“討論問題時請就事論事,不要夾槍帶棒。”楚子航冷冷地說。

“啊?”路明非愣住了,“啥意思?”

他的確無法理解,上一秒愷撒的表情還是發動聖戰的裁決官,下一秒他就又變回了那個愛吐槽的貴公子,不僅把路明非給批評了一番,順帶著把楚子航也給罵了。

“楚子航是殺胚不是紳士,不懂我的意思我能理解,但你怎麼還不懂呢?”愷撒像是沒聽到楚子航的警告似的,他滿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路明非說,“你剛才都說了這麼多,我完全贊同啊,我還以為自己找到了同路人,能夠理解男性拼死也要保護女性的高貴精神。”

“你給路明非講道理時就一定要把我帶上麼?非要踩一捧一?”楚子航被愷撒三番兩次拉踩,明顯有些怒了,他怒懟愷撒,“男性拼死也要保護女性的高貴精神?你分清楚了麼?到底是你們貴公子虛偽的紳士風度?還是為了你們追逐女人的動物衝動?”

“這兩者有什麼區別麼?不論是貴公子虛偽的紳士風度,還是追逐漂亮女人的動物衝動,說到底,保護女性就是我的正義啊。”愷撒聳了聳肩膀,“為了一個女孩讓一座城市的人冒險陪葬,這麼說起來的話確實很不划算,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這是一筆賠本買賣,可是怎麼辦呢?在真正貴族的眼裡,女孩不是商品啊,不是商品就不能買賣和交易,所以就不存在劃不划算、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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