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梨衣小姐不見了?”櫻的語氣也帶著明顯的慌張。

愷撒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露出這麼大的情緒。

他本以為身為忍者的女孩已經把自己的情緒全部殺死了,所以她的面癱程度甚至可以和楚子航媲美,但她此刻惶恐的模樣就好像搞丟了噸量級的核彈!

可“繪梨衣”一聽就是個女孩的名字,那大概就是什麼重要的人?難不成是蛇歧八家大家長的寶貝私生女?總不可能是他年事已高的老母親吧?那得多大歲數了,真不讓人省心!

“又翹家了,只留了張字條,寫著‘我出去看看’。”源稚生長嘆一口氣,

“大概十五分鐘前,趁著有人給她換了張床單的功夫溜走的。”

“十五分鐘麼?繪梨衣小姐應該還沒出源氏重工大廈,我去呼叫技術組的社員調出每層樓的監控,再增派人手逐層搜查。”櫻提議。

“不必,對於繪梨衣躲在哪,我已經有了大概的頭緒,找她的事交給我,

你還是按照計劃陪貴賓參觀,如果把動靜搞得太大可能會引起那孩子的牴觸情緒。”源稚生對櫻交代道,

“哦對了,會議時間往後延遲十五分鐘,這是政宗先生吩咐的。”

“哈伊。”櫻低喝,目送直到源稚生離開這一層,她才帶著愷撒和楚子航步入第30層。

“你們剛才提到的‘繪梨衣’是?”愷撒問。

“是蛇歧八家三大姓中的上杉家主,是八姓家主中除櫻井家主外唯一的女子,和我們少主關係很好,情同兄妹。”櫻猶豫了一下,“但上杉家主身體最近抱恙,而且昨天夜裡出了些狀況,所以少主比較著急,上杉家主應該也不無法出席待會兒的會議,

望諸位貴賓們諒解。”

“當然,能理解。”愷撒輕輕拍了拍櫻的肩膀,

露出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

年輕女孩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身體抱恙,

他很清楚,

哪怕是諾諾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在那幾天也會沒來由的氣勢弱上幾分。在這種特殊時候,

淑女們就應該靜臥在床上喝上一杯熱氣騰騰的紅糖姜水然後好生修養,無法出席會議什麼的也是情有可原嘛。

與28層的雷厲風行和29層的氣氛森嚴不同,源氏重工第30層的環境簡直不要太輕鬆愜意。

這一層是日式風格,一間間精緻復古的和室裡,老年人穿著和服圍坐在榻榻米上,小几的角落裡擺放著精美小巧的大福點心,老人們有的在下國際象棋,有的在聊天喝茶,不時的捧腹大笑。

“這層樓是你們的老年活動室?”愷撒問,“你們還承包養老院的業務?”

“這裡被稱作戰略部。能夠進入戰略部的都是家族裡最有地位與威望的老人,他們以前或許是深孚眾望的一方領袖,或許是名聲在外的一方劍聖,和平年代一般沒什麼重要的事需要他們再出面。他們平時要做的事情就是喝喝茶聊聊天,他們只需要存在著,蛇歧八家在黑道中的地位就會依舊穩固,這些老人們就是這棟大廈的地基。”櫻說,“除非是家族戰略方面的事,不然不會勞動他們出面,這裡的每一位老人都在警政廳留有通緝令,數額巨大,

難以撤銷。”

“類似於一些活著的傳說?家族的長老人物?”楚子航總結。

“對,

就是這個意思。”櫻點頭。

“就和古羅馬的上議院一樣,真有意思。”愷撒笑笑,“我們就是和他們開會麼?”

“不。”櫻搖搖頭,“雖然諸位老人在家族中也威名赫赫,但有資格與本部而來的諸位貴賓們議會的是日本分部的代表人物與八姓家主,家主們此刻應該已經在醒神寺中等候。”

“路明非不會在24層迷路吧?”楚子航忽然問。

“應該還在沐浴吧,在貴族的禮節裡,沐浴是很神聖的禮節,花費半個小時一個小時也是常見的事,他那副模樣應該要花更久。”愷撒想了想。

“或許是被貴賓區的某些東西吸引住了。”櫻說的是那裡的古劍展覽區和遊戲機室,“政宗先生吩咐過,會議時間延遲了,他有充裕的時間做他想做的事……我們繼續參觀吧。”

……

源氏重工,24層,貴賓區。

路明非站在沐浴區的最深處,氤氳的熱氣從他面前的白玉浴缸中升起,小黃鴨飄在滿池的玫瑰花瓣中,被熱氣吹拂得左搖右擺,這隻橡皮鴨子就像在玫瑰花叢中迷了路。

他這才注意到,旁邊的衣架上居然掛有衣物。那是一間紅白兩色的巫女服,傳統服裝由肌襦袢、白衣和緋袴組成,袖口和衣襟都編有紅色的絲繩,腰帶是一長條紅色絲綢,這件巫女服的形體寬大得近乎能塞下兩個成年人……很明顯這是女孩的衣服,被它的主人脫下靜靜放在這兒。

那麼橡皮小黃鴨和紅白巫女服的主人現在應該在哪?

這其實是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可路明非覺得自己的腦子都不夠用了,靜謐的空間裡,他心跳彷彿擂鼓……面對一隻龍王時,他的心臟都沒跳得這麼快過,似乎要撕裂胸膛躍出!

這是他始料未及的相遇,太他媽的突然了!路明非腦海裡充斥著滿滿的不真實感,他仍不敢置信,他現在急需某種證明,來確切地告訴他現在不是身墜夢境……不然怎麼會,不然怎麼會……他的手彷彿不受控制般,顫抖著往浴缸裡那隻橡皮鴨子抓去。

忽然,一隻藕白的手從鋪滿玫瑰花瓣的水下伸出,抓住了路明非的手腕。

緊跟著的是漂浮而起的紅髮,柔順而光潔,是罕見的暗紅色,如隨波飄搖的緋色海藻……然後是圓潤白皙的額頭……微微向上翹起的長長睫毛……最後是一雙深玫瑰紅色的眼睛……

女孩從水裡露出半個腦袋,像是池塘裡忽然綻開的一朵粉蓮,她靜靜地打量著這位黑熊般陌生的“不速之客”,眼神裡半是好奇半是警惕,小心翼翼,像是玩躲迷藏時被找到的貓。

路明非張大嘴巴,喉頭艱難地滾動,卻難以吐出一個音節,他好像忽然間丟失了說話的能力……卡塞爾的“s”級從未如此失態過,在此之前他設想過成百上千成千上萬次和女孩相遇的場景,可能是在漆黑的深海,可能是在靜謐的密室……每每想起,他都會慎重地編排好幾十套不同的措辭,用於不同場景的碰面。

但他從未想過相遇會是這樣的猝不及防,就好像命運和他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他們一個赤裸著身子浸在水裡,一個黑熊般灰頭土臉。

路明非準備了四年,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為這場命裡的相遇……可當相遇的時刻真正來臨時,他卻發現一切的準備都是那麼蒼白。他想給女孩一個大大的擁抱,可她的身子浸在水裡,而且沒穿衣服;他想親切地問候,就像一個多年為見的老友,可腦子裡硬是找不出一句合適的問候語,苦學多年的日文到頭來絲毫派不上用場。

他只敢呆呆地看著她,像個孩子般無措。

女孩的大眼睛眨動著,她也在觀察著路明非,眼裡的警惕近乎全被好奇取代。

她依舊抓著他的手沒來得及放開,因為她能清晰感受到,那隻手臂每個瞬間都在不安地顫抖,可手臂很暖暖得讓人握住了就不想鬆開。她最開始的關注點是那張滑稽的汙髒面龐,就像她抽屜裡擺著的泰迪熊,但她從那張臉上忽然看到了什麼東西,瞬間被吸引,移不開目光。

是男孩的眼睛。

其實她這次原本就沒想翹家,因為每一次的翹家最後都會被找到,最遠的一次她也只不過走到了源氏重工大廈前的馬路,站在那盯著來來回回的車流,好幾個小時。

她藏在這兒,等到哥哥或是哪個熟人來找到她的時候,忽然躍出水面,大概能把對方嚇一大跳?

她一直藏在水裡偷偷地抬頭看,可最後等來的是個從沒見過的陌生人,這個奇怪的人好像是來偷她的小黃鴨……直到她半個腦袋浮出水面,對上了那個人的眼神。

那張臉明明和她的泰迪熊一樣滑稽,但那雙眼睛卻那麼幹淨,她從沒見過那樣的眼神,也從沒有人用那樣的眼神望過她……

那麼多麼明亮的眼神啊,讓人看上一眼就不捨移開視線……那麼孤獨那麼徨然那麼傻,望向她的時候卻又那麼清醒那麼溫柔那麼一塵不染,彷彿孤獨的小孩終於遇見了海邊最美的貝殼,那雙眼亮得……好像隨時都會流出淚來。

他好像快哭了,卻又用盡全力擠出笑臉給你看。

“繪……”路明非終於能發出聲音。

“繪梨衣小姐……繪梨衣小姐……”侷促的呼喊聲打斷了路明非的話,奔跑聲由遠及近傳來,有人正往這兒找來!

水裡的女孩就像是受驚的兔子,半個腦袋忽然就潛入水中。

一個女人的倒影來在黑色的幕牆外,在她探頭進入這方隔間的前一刻,女孩柔軟的手指忽然點了點路明非的掌心,路明非回過神來,一把抓起衣架上的巫女服還有水上的橡皮鴨子藏在身後。

“繪梨衣小姐是您在這兒麼?您趁著我換床單偷溜的話,我會被家主……”中年女人走入隔間,在看到路明非的一刻聲音戛然而止,她狐疑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這個髒兮兮的男人,似乎不明白貴賓區為什麼會忽然出現這樣的人。

“是誰?”中年女人警惕地打量著這位看起來明顯不符合貴賓氣質的人。

“卡塞爾學院專員,2009級,路明非。”路明非自報家門,“是你們少主的助理矢吹櫻讓我來的,在與八姓家主的會談之前先沐浴更衣,伱可以去問她。”

沒人注意到,路明非身後的水池裡忽然鼓起一串泡泡。

“居然是本部來的貴賓,情急之下未能辨認貴賓的身份,失禮了,萬分抱歉!”中年女人恭敬地低下頭,深鞠躬。

“沒事沒事,有警惕意識是好事,不需要抱歉。”路明非佯裝鎮定,“我這副模樣就像剛和狗熊在泥巴里打完滾,的確容易讓人誤會。”

“叨擾您的沐浴時光真是不好意思,我立馬退出此處。”中年女人準備告辭離去時,瞥了眼路明非的身後,她忽然止住腳步,輕輕皺眉。

路明非一愣,心裡忍不住“咯噔”一下,心想莫不是繪梨衣這時候忽然冒頭了?這要是被當場抓包起碼被安一個對源家家主圖謀不軌的罪名吧?到時候他跳進日本海也洗不清,象龜和橘政宗大概會想把他生閹了吧?

“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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