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前不打算透露給張濤。

最好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柯公公的這個秘密太大了,她要調查清楚,再行決斷,但是柯公公那邊,她必須馬上去一趟,以免耽誤了時機。

她將張濤打發下去,即刻前往龍虎山,查詢私兵的痕跡,張濤見她不欲多說,儘管心裡懷疑,但也沒有多問。

領命下去了。

陸宛英命人準備馬車,她將自己偽裝一番出門了。

……戚府。

折枝挎著一個花籃走了進來,瞥見陸元愷的身影,叫住了他,“十三,你要去哪兒?”

戚昭突然離開京城,只帶了陸家軍,卻沒有帶走陸元愷。

她只暗中吩咐陸元愷,盯著戚家動靜,不要出什麼差錯。

陸元愷覺得,這整個京城與戚昭有仇的,就是他們陸家,他準備去陸家看看,有沒有什麼動靜。

“我出去一趟.”

陸元愷敷衍道。

折枝道:“可是小姐說了,你不能隨便出去,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陸元愷頓了頓,他很清楚,如果戚昭在的話,她一定不會同意自己回去,可是他還是想為她做點什麼。

或許,也有別的原因。

陸元愷分辨不清楚。

他離開陸家那麼久,他以為自己忘記了那些過往,可是一個人待著的時候,除了練武之外,他就會覺得很孤獨。

就好像毒癮犯了一樣,他瘋狂的回想著他小時候的樣子,他從出生到長大,在陸家時候的一切經歷,都歷歷在目,他不想去想這些痛苦的回憶,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如果說以前戚昭在,還能讓他用力壓制那些想法。

現在戚昭走了,他就好像脫韁的的馬,放任自己去想。

哪怕他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小姐說我可以隨意出入戚家.”

陸元愷眼睛盯著折枝道。

“小姐是這樣說過沒錯,可是小姐現在不在家,你一個人出去多不安全,你還這個樣子,出去太招搖了.”

折枝指指他的面具說。

“……”陸元愷似想說什麼,最後只是沉默著轉身離開。

折枝看他是往門口的方向走,急了,跺了跺腳,“這人,怎麼不聽勸呢,真是呢,太沒大沒小了.”

“十三!”

折枝還要阻止,陸元愷速度很快,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折枝埋怨兩句,然後轉頭就將此事給忘記了,她挎著手裡的花籃進去,將那些花都鋪陳在一塊乾淨的紗布上,然後小心翼翼的將那些花放在一個高處晾曬。

折枝一邊擺著花,一邊高興的說,“等小姐回來,就能喝到我親手製的花茶了!”

……陸家。

陸元愷其實離開不到一個月。

可是再次進來,卻像是過了一輩子一樣,他甚至覺得比一輩子都長,站在門外甚至有些恍惚。

陸家門口有兩個守衛,還有兩頭很大的石獅子,狂傲的張著嘴咆哮著,以往人們看到它們都會稱讚它的雄渾氣勢,如今再看,即便它們沒有變,可是看起來還是像兩條喪家之犬,哪裡還有獅子的威猛。

格外的落寞衰敗。

陸元愷躲在一邊,望著門口。

片刻後,不再留戀,人影倏地躍上高牆,在守衛不知情的情況下爬了上去。

無聲無息的飛躍而下。

他是陸家精心打造的殺人武器,陸豐年死後,也沒人能奈何得了他。

只是,陸家當年創造他這個殺人武器的時候也曾想過這一點,他變得越來越強,往日很可能會不服管,所以陸豐年他們就從小給陸元愷洗腦。

讓他將忠誠於陸家成為本能。

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和自己的本能抗衡,兩股力量在他的體內交織,時刻提醒著他,他就是陸家的叛徒,陸元愷過的很不好,但是他誰也沒有告訴,包括戚昭。

他恨這樣的自己。

陸元愷太清楚陸家的佈局了,一草一木,這裡的守衛每日巡邏的路線,他都一清二楚,所以他絲毫不費吹灰之力就潛入進去。

書房內,空無一人。

廂房內,也沒有她的身影。

陸元愷四處查探,發現陸宛英不在。

府上沒有人,就連那個曾經為他求過情的管家也不在。

人都去哪兒了?忽然,有腳步聲傳來,陸元愷神色一凝,立刻踩到一塊石頭上借力,躲在一棵樹上。

透過縫隙,看到兩個丫鬟竊竊私語拿著衣服去洗,一個說,“聽說今日來了個新管家,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看起來還挺年輕,不知道他會不會為難我們這些人.”

另一個說,“是啊,你說本來的管家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走?也不跟大家說一聲,況且他回老家又能做什麼,他不是沒有兒子嗎?”

“誰知道呢,小姐房裡的人是這樣說的,這哪裡是我們管得了的事.”

“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管家對陸家忠心耿耿,從小就在陸家長大,他不可能捨得離開陸家的啊!”

“你懂什麼,也許是如今的陸家落敗了,他要是去別的府上做管家,得到的好處一定比現在的多,你不知道我們小姐有多難伺候?”

“噓!這種話你也敢說?不想活了?要是傳到小姐耳朵裡,你我都別想好過!”

“幸虧你提醒了我,小姐太可怕了。

而且我聽說這次不但管家走了,小姐身邊一直伺候的銀橋也走了.”

二人說起這個,打了個寒顫。

不約而同說,“誰知道是真的走了,還是被打發出去賣給人牙子了.”

二人聲音漸行漸遠。

陸元愷從樹上跳下來。

還隱隱聽到她們在談論,“我現在只想趕緊攢銀子,將我的賣身契贖回來,然後離開這個可怕的陸家.”

陸元愷望著她們遠去的背影,片刻後,他看向西邊的方向,他想了些什麼,隨後決定回自己的院子看看。

那裡是他住了很多年的地方。

門被鎖著。

陸元愷一點兒也不意外,他很清楚陸宛英就是這麼一個冷情的人,尤其是對他,他死後,恐怕他的東西都會被她清除出去。

只是陸元愷忽然瞥見了什麼可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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