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騰越仔細聽著越是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大對勁兒,他狐疑的眼神打量了戚昭一眼,不過並未過多詢問。

“為父倒也不求不奢望你明日出行七步成詩,五步一絕句,只要不出岔子,而今有戚家這般地位,即便你當即隨性作詩吟賦一首詠鵝,也不會被人奚落.”

談話間,他還在暗下里敲打著賀遂。

話中深意可是再明顯不過。

山芙端著酒盅為戚騰和賀遂嶽婿二人倒酒,還笑著說道,:“老爺這說的哪裡的話,咱家姑爺明日一開口,定然是讓在場眾人自行慚愧.”

戚昭頷首一笑,並未說什麼。

戚騰這老狐狸仗著現下戚家正值高位,意思讓明兒個賀遂去了就裝傻充愣。

而今,吳帝僅只是試探,定也不會多說什麼。

人,要學會藏拙。

“好美呀,娘,你看南邊升起了煙花誒!”

明玉雙手捧臉托腮,滿眼憧憬歡喜的朝著南邊天上看去。

砰砰兩聲,天上綻開絢爛的花朵照亮了天際。

“也不知道是誰家在辦喜事,這般奢靡.”

“那也不應該啊,若要是誰家辦喜事放的煙花,不會就這麼兩朵.”

伺候在外的幾個小丫鬟看著煙花方向,議論紛紛。

賀遂抿下了一口酒,神緒複雜,又順勢朝著往戚騰的方向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

戚騰沒有言語。

這一幕全然都被戚昭盡收眼底。

他們,顯然有事兒!在先前的時候沒有發生密道一事之前,戚昭也並沒有對他們這麼多心。

而今……不管她看著他們兩人做的什麼,都覺得有些可疑。

“後面的菜,也就別端了,這大冬日裡的,你們一個個站在外頭冷風颳的,端下去,你們分了吃吧.”

酒足飯飽,戚昭瞧著孩子們也都吃的差不多了。

她便吩咐著下人將餘下的飯菜一併分了吃,算是平日裡一點小賞賜。

丫鬟們私下裡議論紛紛。

各個都對戚昭和賀遂讚不絕口。

“這要是原先柯夫人在的時候,咱們可沒現下這般的好日子過!”

“那可不,自從家裡少了那兩個禍害,全權交給咱家小姐掌家之後,我感覺我的臉都又圓潤了好幾圈呢.”

……聽著下人們的議論聲,戚昭也沒當做一回事。

只是站在這長廊裡,仔細回想起,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

家裡少了柯氏母女作妖,日子也越發的清閒鬆散。

甚至是以至於現下,在戚家,整個京城,都忘卻了戚家還有一位二小姐。

對戚昭的稱呼,從大小姐,轉變為小姐。

像是戚騰膝下僅有她一女似的。

寒風吹拂,樹梢上的雪片片落下,穿著棉靴走在這雪地上,還會發出咯吱咯吱作響的聲音。

明鎮和明襄兩人非要拉著寧楓一道出來,說是要在家門口堆個雪人兒。

戚昭無聊,就捧著湯婆子和明玉母女倆坐在那屋簷底下,一邊吃著蜜餞兒,一邊看著。

“這哪兒像是雄獅,你倆堆的這玩意兒,瞧著像是犬.”

她的話音剛落,邊上的明玉噗嗤一聲笑了。

巴掌大的小臉上,笑意堪比蜜糖還甜。

明玉將身上的兔絨圍脖繫好,穿著那雙兔兒絨靴子,一路小跑過去。

“這樣,不如我在地上,給你們畫個小樣兒,明襄來做,你們兩個負責剷雪,不就妥了.”

甜糯的聲音迴盪在戚家大宅的長街上。

戚昭坐在那太師椅上,一副優哉遊哉……品茶,看景。

人生之最,也不過如此。

後院兒上方屋簷屹立著兩道人影。

距離太遠,加上夜色正濃,院兒門口那幾個自然不從察覺。

寒燁穿著一件赤紅裘皮外披,映襯的他那張邪魅無暇的俊顏更添幾分魅氣。

他端著酒葫蘆高高舉起,又咕嘟一口氣飲下。

雪夜裡,這般酣暢淋漓的飲酒,何不為美事一樁。

“你這兩個兒子,我倒是一個都不喜歡,反倒是明玉這丫頭生的可人兒,好似那盤中的蜜桃兒,你說,她若是一出手就撂倒十個大漢,那該……”還沒等著寒燁把話說完。

賀遂回眸一記冷眼。

頓時間,寒燁就閉上了嘴。

“女兒,自是天真爛漫的好,我可不希望她手沾上血,有我在一日,她也不會這樣.”

他的話,寓意深長。

“吳帝已經對你有所懷疑,不然,明日註定是一場鴻門宴.”

寒燁的話輕飄飄。

賀遂不假思索的看向他,又問道,“今夜,什麼人在行動?京中上空何人放出的訊號彈.”

“還在查,據說,今夜太子府上丟了一件寶物.”

話說一半,寒燁像是又想到了什麼,他露出一抹狂狷邪魅的笑意,“這世上還真是有你那小姨子不敢想,不敢幹的,你猜怎麼著,她竟懷上了太子身邊小廝的種!”

賀遂把玩著手中那一串紫顫木珠,極具輕蔑的低哼了一聲。

“看來,來年開春,又有好戲要看了.”

“不出你所預料,我們的人散給柯氏的假訊息,她還真帶進了宮裡,數日前,吳帝派人將那座山頭包圍,斥大軍整日開採挖掘,哈哈.”

寒燁笑的都快要前仰後合。

不過,這也是柯氏被流放的真正原因。

不管她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吳帝,絕不可能將此人再給留在京中。

時候也不早了。

戚家的屋門外那隻雪獅子足足快攆上孩子們的個頭那麼高。

高挺的身姿,睥睨天下般的眼神……戚昭拍了拍手上粘帶的些許蜜餞渣,“娘之前,竟是沒發現,你畫畫功底竟這麼厲害.”

“是爹爹教明玉的.”

明玉和明鎮他們並肩站在這雪獅子邊上,歡喜不已的朝著她看去。

是,賀遂教她的?她怎不知賀遂畫畫功底不一般,這廝,到底還有多少事,背地裡瞞著她的。

回到永寧居的時候。

一推開臥房的門,屋內暖烘烘的。

原是今兒個府中丫鬟們聽從戚昭的意思,改良了精進了一下‘取暖裝置’。

幾個窗戶口都用一道竹簾子給又隔開,封閉的空間裡,再用牆上那幾個洞來換氣。

她將外披脫下,徑直往裡臥走去。

這才瞧見,原來賀遂已經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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