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軍軍帳。

陸豐年大發雷霆,帶來的五萬陸家軍,如今死了三萬餘眾,加上帶傷的將士僅僅剩下一萬多人,這一萬多人,也是苟延殘喘。

而夏朝還有四萬多兵馬,意味著只要他們反攻,他們就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

“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讓你去暗殺,竟然都失敗了,還被人威脅傳話。

要同我決鬥!簡直丟盡了我們陸家軍的臉面!”

陸豐年吼聲如雷。

早前,他因忌憚夏朝領戰的將軍,於是暗中派出陸家軍的精銳之士,前去暗殺。

沒想到一開始,去一個失蹤一個,後來他派去幾個人一起,次日一早,就看到那幾人被捆成一團打包送回來,還傳來幾句話,要他今夜去胡月溝決一死戰。

陸豐年大怒,他面子上過不去。

去了,他必死無疑,不去,就代表他認慫,丟了陸家軍的人不說,他陸豐年的臉面也別想要了。

陸元愷在帳外,聽著陸豐年的吼聲,一臉麻木。

他心想,不管誰去都會失敗,因為夏朝計程車兵太警惕了,就連他都被發現,何況是別人。

陸宛英黑著臉出來,見到他靠在角落一言不發的死氣沉沉的模樣,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本來也憋了一肚子氣,陸豐年沒少把火氣往她身上灑,她也無處可以宣洩,恰好看到陸元愷,便習慣性的灑在他的身上,“待在這裡幹什麼?”

陸元愷沒有抬頭看她,始終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是爹讓我守著營帳的.”

陸宛英一噎,轉而聲音拔高道:“他讓你殺那個將軍呢,你怎麼沒殺掉?”

陸元愷這才抬頭,“他太厲害了,沒人是他的對手.”

“廢物就是廢物,還要為你自己的無能找藉口!”

陸宛英冷笑。

陸元愷不語,任由她說。

陸宛英自覺沒趣,哼了一聲拂袖離開。

陸豐年不得不應戰,但又不願自己去。

傍晚的時候,陸宛英提出一個歪主意,“哥哥若是不想去,那便讓元愷去吧,他是您的兒子,代父出戰也無可厚非.”

陸豐年正需要一個臺階,如今一聽,眼睛一亮,深以為然,於是召來陸元愷,假仁假義道:“為父本應和夏朝將軍一戰,雖不知勝負如何分,但我身為陸家軍的主人,不可丟下他們不管,你是我的兒子,就由你來代替我出戰,也好堵住悠悠眾口,你可願意?”

陸豐年看似是徵詢他的意見,但陸元愷壓根兒沒有選擇的餘地。

從小到大都是,他沒有拆穿陸豐年的虛偽,不管他說什麼,他都沒有什麼起伏。

只是大腦理智的判斷了出來,他這個爹是怕死,然後將他推出去送死,還問他願不願意。

陸元愷眸色木然,彷彿沒有什麼留戀的東西,即便他心思通透,也並不拆穿,“孩兒願意.”

陸豐年暗暗鬆了一口氣。

不知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終於想起陸元愷與他的血緣關係,破天荒的關心了他一句,“你去了後,要小心些,不要和他硬拼.”

陸元愷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沒有應聲,那眼神彷彿在驚訝,他為何會對他說出這樣關心的話,而不是打罵。

這一眼看的陸豐年面紅耳赤,又有些惱羞成怒,“看什麼看!聽清楚了嗎?”

他又恢復之前的惡劣。

陸元愷這才習以為常的收回了視線,徐徐點頭。

陸宛英對他沒有任何疼愛之心。

冷冰冰道:“若硬拼武力你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不管什麼計謀,只管使出來,只要你能殺了他,日後,陸家就不會再限制你太多自由,可以允許你自由出入京城.”

陸元愷眸色一閃。

他冒著生死危險,才換來她一句隨意出入京城,在外人看來實在寒酸,可對一生被操縱的陸元愷來說,這也是巨大的誘惑。

自由——哪怕依舊是上了枷鎖的,但也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自由這個字眼,對他是多麼遙不可及的東西。

若是他有了自由,便可以隨意出入京城,去見他相見的人。

包括她。

陸宛英敏銳的發現陸元愷眸中的變化,也隱隱猜到他是為了什麼,心中怨恨的同時,又對他的厭惡達到了新的高度,但是想著他畢竟是去送死的,也就暫時不和他計較,若他能活著回來再給他算賬。

不過,陸宛英打從心底裡認為,他不可能活著回來。

上次一戰,陸家軍都以為夏朝將軍一直在背後指揮,有重兵保護,武功不高,所以他們分出一隊去偷襲他,結果,將保護他的重兵以巨大的代價引開,終於要對他下手了,卻見他隨手從馬背上拔出短劍,身影快如閃電,一個利落的跳轉,偷襲他的人,紛紛人頭落地,快的連他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一幕給陸宛英留下了深深的陰影。

那樣霸道的身法,那樣利落的手段,那樣精準的把控,那樣泰山崩於其面不改色的氣質,都令陸宛英深深折服,若不是雙方立場不同,陸宛英定然會想方設法和那人結交。

而且那人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說不出哪裡熟悉。

是夜。

按照雙方約定的那般,陸元愷去赴約。

月色下,一道高大的身影,聽到動靜,緩緩轉過身來,抬手就是一擋,擋住了陸元愷的暗襲。

“小孩子?陸豐年竟然派一個孩子過來,真是可笑,看來我還是高看了他一眼.”

戴著面具的男人莞爾一笑嗎,輕鬆將陸元愷的手臂制住,他靈活的欲用雙腿反攻,被男人一下點住了穴位,動彈不得,像是扔麻袋一樣,把他往地上一丟。

“為難一個孩子,非我夏朝將士所為之事,回去告訴陸豐年,不敢來就別來,派一個孩子,真讓人看不起,若他為難你,便說我們夏朝將士最厭惡為難孩子的人,今夜他送了這份大禮,明日,我們不還禮就可惜了.”

陸元愷將這句話帶回去的時候,陸宛英如臨大敵,“他這是什麼意思?明日要反攻了?”

陸豐年鐵青著臉,“他就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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