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芙說完了這番話後,自己竟也下意識地用手捂著嘴,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倒並非是她質疑自家小姐和姑爺的感情……“小姐您前些時日還身負重傷,奴婢覺得還是趕緊請府醫來幫您看看脈象才是.”

山芙拔腿就要往外走。

誰料,戚昭當即卻一聲令下,將她給叫住,“我無礙,何必再驚動了府醫,我自己的身子自然清楚.”

“可是……”“先下去吧,讓人加緊些盯著慕容珏,先前交代你辦的事,處理的如何?”

戚昭不動聲色的一隻手搭在了自己的脈搏上,那輕微跳動的頻率,還是不由得讓她心頭一驚。

當真應了山芙方才的話,她,有了!這腹中的胎兒還真是結實,那日她與那祁天道那般打鬥,竟還沒有滑胎之象!“奴婢找人查了查,並未找到那位姑娘的家人,不過已經安排了人手私下裡秘密厚葬了她.”

說起那日在茶樓被慕容珏光天化日之下強行帶走的琵琶女,山芙的眸底便蒙上了一層水霧。

“她那渾身上下竟是無一處囫圇處,還有咬痕,哪兒是人為!”

坐在桌前的戚昭面色凝重把瓷杯重力擱在了桌上,聽著耳畔山芙的一番闡述,她心頭的那一股莫名火也更燃的正旺!她怎麼可能像先前賀遂囑咐的那般,在此事上袖手旁觀。

“小姐您請過目,這是姑爺找來的這一批繡工完成的繡品,全部都在這了.”

一盤盤的繡品端了過來,呈入眼簾。

戚昭隨手拿起了一塊帕子看了一眼,針腳細膩每一處都平展光滑。

這不過只是普通繡娘都能完成的工藝罷了,根本,不足為奇。

再往後瞧,另一塊布上只繡了一雙蝴蝶,栩栩如生的蝶兒雙翅上的顏色漸變炯炯生輝,這還不是最令人為之稱奇之處。

仔細再將這塊繡布反過來看另一面!“雙面繡.”

戚昭微微挑起了柳眉,目光悠長。

她再用餘光朝窗外方才賀遂所站之處掃了一眼,雖她不知那前夏朝的繡工如何,但也能看得出,賀遂召入府的全都個頂個的是能手。

“讓他們都留下吧.”

“是,小姐!”

聽到戚昭的這番話,整個府邸上下的丫鬟們各個歡喜不已。

如若這些人能派的上用場的話,這皇差,可就有著落了!嘉禾居,出乎人意料的是,見著戚昭讓人帶來的繡工,柯氏母女竟破天荒的沒有作妖。

更是沒有半分非議。

“我看,指定是她們自己也心知肚明完成不了皇差,倒是不如趁著這次機會順坡下驢好了,要是不肯接受小姐送來的繡工,這活兒落在她們娘倆的身上,能交差嗎?”

“說的也是,如今柯夫人一言一行,就連早上摸了幾次針線都有人專程負責記錄在冊,量她也不敢造次!”

……院兒裡的議論聲接連不斷。

柯如雲今日看著心情大好,悠哉悠哉的往那椅子上一坐,品茗賞花。

彷彿一切都又回到了她事發之前,那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屋內鬧哄哄的一片,有負責差事的婆子將繡工帶入嘉禾居,先是帶他們過目一眼那臻品。

還未商議出修補對策之前,自然不能那麼輕易的將這珍寶交到他們的手上。

“娘,你是沒聽著今日那幫賤婢們私下裡怎麼議論我們,一個個的,都該死!”

戚婉一隻手緊攥成拳,她那副架勢像是恨不能立刻將那些賤人都手撕成八塊。

柯如雲微微抬起了眼角,將那一杯茶推到了她的面前,“著急什麼,如若這戚家出了事兒,他們,都該死.”

柯如雲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陰惻惻的笑意。

她早已經接到了風聲,也更是篤定了這次吳帝的繡品此舉意欲何為。

這一次,即便是戚昭那個賤人能夠想出對策找出那繡活兒一等一的繡娘又能如何。

作為戚騰明媒正娶的填房夫人,她只要站出來一口咬定戚家與那前朝餘孽私通,有私情,呵……想到了這兒,柯氏臉上笑容更濃!“娘,你就一點都不著急嗎?”

戚婉看著柯氏臉上的笑容,愈發難懂她娘現下所舉所謂何意。

柯如雲抬起了手,翹起了蘭花指,笑吟吟地幫戚婉拂去了耳後鬢邊的碎髮:“現下也有人幹了這些差事,你啊,閒賦下來就多看看書,彈彈琴,別生疏了.”

“就算是女兒音律再好又能如何……”戚婉的語氣中摻雜著些許的怨懟。

一晌的功夫,這些繡工便已然拿捏好了對於繡品修補的法子。

然而此時的永寧居里,卻是一番熱鬧非凡的場景。

“娘,這是孩兒專程從外給您找的戲班子,給您逗樂兒的,聽聞陛下特意格外開恩應允娘在家中好好歇息靜養,怕您乏悶.”

明襄說完這番話後拍了拍手。

一個個穿著紅青藍衣,扮像誇張的戲子快步走來。

“好生學習便是,何必將心思花費在這無用功的地方上.”

戚昭是這般說的,可心底卻是暖呼的。

邊上的明月更是貼心的將那果盤捧著端到了她的手邊上。

明鎮站在她的身後,又是捏肩,又是幫她捶背的。

這般愜意的日子,過的也是好不快活。

“倒是將心思放在正點兒上,弄這些花裡胡哨的.”

戚昭莞爾一笑從明月手裡接過了蜜餞兒,淺淺嘗了一口。

“不知娘喜歡看什麼戲?”

“大小姐,咱這戲班子最是拿手的絕活兒就是那汾河灣,您看……”戲班主拿著一摞本子遞到了戚昭的手中,畢恭畢敬小心翼翼的開口提議著。

他全然未曾察覺到一邊上明襄臉上的表情,還有私下裡擺手示意遏制。

“那就汾河灣吧.”

戚昭隨手將戲本子丟到了桌上,斜靠在椅子上。

頓時間,戚明鎮的小臉可就耷拉了下來。

“說是找人來給娘唱戲解悶兒的,可是那汾河灣是什麼戲嘛……薛娘子苦守寒窯,伺候老母,卻……”明鎮自己都說不下去了,衣袖一擺,氣惱的也隨之入了座。

戚昭不經意的瞥了眼,幾個孩子都坐在西北,卻獨獨將她邊上的座位給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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