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到繡品的陸宛英心中氣惱,可是戚昭的話說的又冠冕堂皇。

強求下去只怕會適得其反。

“小姐,今晚不知陸小姐是否也要留在府上一同用晚膳,奴婢下去叫人備菜.”

山芙陪在身側,笑意盈盈的開口詢問道。

“也罷,陸家小姐可真是厚福之人,我前些時日才在軍營附近獵得兩隻野兔兒,交代廚房一併給做了,山上農戶們採摘的菌子也拿出來.”

戚昭可是拿出了府中最高規格款待,她倒是想瞧瞧,陸家還如何雞蛋裡挑骨頭。

“山上野菌,不是說給小少爺們補身子的.”

隨著山芙這句話落,便受了一記眼光。

她速速的退到一旁去。

“什麼山珍海味,陸家也不缺過,弄這一副像是我家小姐來你們戚府打秋風似的,埋汰誰呢!”

陸宛英身邊那伶牙俐齒的小婢,儼然一副狗仗人勢的架勢。

戚昭親自端起水壺,往陸宛英的杯中添了杯茶,“陸家不缺,我們戚家缺啊,這兔兒是我獵回的,野菌還是專程託人採的,我們戚家怎能同陸家比?”

“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也別打攪了戚夫人修補臻品,別耽擱了人家的皇差.”

陸宛英沒得逞的眼中盡是不爽,語氣凌厲的對丫鬟說道。

戚昭領頭走在前面開道,她一出現,侍衛便紛紛退向兩側,畢恭畢敬的俯下頭。

這般尊敬的態度,比起對待戚婉母女可是天差地別。

趁著陸宛英人還沒走出嘉禾居,戚婉一個疾步走上前去,低聲說道:“陸小姐,且慢,我這有兩株絕世海棠,恰逢陸小姐要出嫁在即,淺淺賀禮不成敬意.”

前方打頭陣走的戚昭只是稍作一收步子,接著便坦然無恙的又朝外走去。

明知這戚婉莫名其妙的將陸宛英留下是別有用心,她也依舊無動於衷。

柯氏打點著讓丫鬟去找箱子,侍衛負責搬運,差遣走了幾人。

自以為聰明絕世的柯如雲卻未料到,讓人撤下給陸宛英和戚婉留下說話空子,是戚昭應允的!“我勸二小姐一句,如今被人軟禁在這院內寸步難行,自個兒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是想想如何明哲保身吧.”

陸宛英用手掩唇,暗戳戳一笑,眼中透過幾分譏諷。

若擱在平時,戚婉定早就與她翻了臉。

現下不同!“戚婉今日確實是有一事對陸小姐相求,您出嫁在即,這時間也緊迫的很,我確實擔憂,若要是和親那日不能親自給陸小姐送嫁可該如何是好呢.”

戚婉眼神悠長的打量著陸宛英,語氣中別有深意。

“你想讓我……”陸宛英未曾料到戚婉竟然這般大膽,想讓自己幫她出府?見著陸宛英含糊其辭,意意思思不想幫襯。

戚婉索性上前一步,挽著陸宛英的胳膊,陰惻惻一笑道:“可別忘了,陸小姐如何能攀得這般姻親,這可都託了我們戚家大小姐的功勞呢,當日之事後,你我二人可是一條繩上拴著的螞蚱!”

她竟然敢對自己威脅恐嚇?陸宛英難以置信的蹙起柳眉,眼神凌厲的朝著戚婉看去。

“我日後可是皓月國明媒正娶的皇妃,你和我?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倒是也配!”

撂下這句話,陸宛英重力一把將戚婉的手推開。

怒不可遏般的甩袖便欲離去!早就預料如此的戚婉,怎可能沒有準備。

她站在原地,望著陸宛英遠去的背影,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越發猖獗。

“陸小姐既也說了,自己是何等尊貴的身份,我戚婉便不同了,本就是庶出女,又沒有這般好的姻親傍身,如今……情非得已的時候,我這打赤腳的又有何畏呢?”

一席話聽的陸宛英心驚肉又跳!如若戚婉豁出命去把她們曾經謀劃的腌臢事昭之於眾——現下有了皇命在身,前赴皓月和親的她,不僅是代表整個陸家!影響到朝內顏面,那可是隻有死路一條!……過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戚昭甚至茶都喝了兩壺了,這才見著陸宛英慢慢悠悠面色陰沉的從嘉禾居出來。

站在半月拱門後的母女二人眼中綻放著生意得逞的精光!“還得是娘聰慧過人,戚昭想破腦袋都想不出,幫我們順遞訊息的人會是陸宛英!”

戚婉正在為自己的那點手段感到得意。

殊不知,伴隨著陸宛英出府後,戚昭的人手也一路尾隨其後。

回到永寧居已經是戌時。

賀遂和戚昭幾乎是一前一後進門來。

深邃孤鷙的眸子不經意抬起一瞥,便看到女人一隻手托腮撐著頭,斜靠在椅子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那張漆器木桌。

似乎是因為戚昭太過認真想入非非的緣故,以至於賀遂回來,她都沒有驚覺。

“桌子有那麼好看?”

清冷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

戚昭驀地回過頭來斜睨朝著一旁的男人看去,她隱隱的好像嗅到了淡淡異香。

這香味屬實來的太過奇特。

且……很淡。

不像是女子會用的薰香。

賀遂去了哪?“你身上,什麼味道?像是剛從煙花柳巷裡泡了出來似的.”

戚昭漫不經心的問著。

驚覺異狀的賀遂想都沒想的徑直朝著臥床方向走去。

本不是戚昭蓄意想要窺探,只是隔著一道帳簾……兩人之間這距離,她若想不看的話,只能捂著臉。

先是褪去外衫,再到內衫褻衣。

光潔壯碩硬朗的麥色臂膀透過那道簾子映入眼中。

說起男人間的又純又欲撩撥人心的,大概就是現在這一剎吧。

但——戚昭可不是什麼絕世色女。

逐漸回過味兒來,她意識到了些許不對勁!賀遂到底是去了什麼地方,又為何一回來,她說嗅到了異香,他便迅速的將全身衣物換去?“最近這兩天,你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府中事態緊急,你到底——”還未等著戚昭把話說完!男人上衣內衫半敞,幾道繫繩都未繫好。

他便掀開帳簾赤腳徑直走來。

“看夠了麼?”

頓時,戚昭錯愕一怔,賀遂這話說的她像那女盲流子似的!“誰稀罕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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