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芙忙跪倒在地去撿,生怕晚一瞬就被戚婉搶走。

“這是大小姐的!是老爺賞給大小姐的!”

“你的意思是,本小姐不配了?”

話音才落,就聽戚婉被觸了逆鱗似的厲斥出聲:“你一個沒爹沒孃的賤婢,還敢跟主子頂嘴!姐姐不會管教下人,我就替她好好管教管教你!”

眼見巴掌揚手就要落下,卻聽身後不遠處傳來一道帶著幾分怯畏之聲:“不許……不許打!”

戚婉尋思是戚昭回來了,揚在半空的手下意識微微顫著。

再轉頭,卻看是明玉那小蘿蔔頭。

身形瘦弱的小姑娘穿著一席粉綠色裙子,一手還緊張的絞著裙邊。

“哈……小明玉啊。

左不過七歲大的人,都要教訓小姨了不成?”

戚婉抬起的手並未放下,只有幾分輕蔑的看著戚明玉冷笑,那眼神似乎在說。

‘你爹孃不在你算個什麼東西!’“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哦.”

周遭無人,戚明玉跑來應是有事要尋山芙,戚婉餘光掃視四周,那巴掌頓時落在山芙臉上,留下幾個清晰的紅手印。

山芙躲避不及,生生捱了下,可為了不牽連到小小姐,只能咬牙忍下。

她強忍著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緊咬著唇道了句:“奴婢知錯,二小姐恕罪.”

“這還差不多.”

戚婉從懷中掏出帕子,有些嫌惡的擦擦了手,轉身扔在山芙腳下:“撿起來,洗乾淨.”

旋即轉身走到戚明玉身旁。

山芙想跟上來,卻被戚婉一個眼神瞪了回去:“怎麼,府中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我是孩子們的小姨,還會害他們不成?”

尊卑有別,山芙就是有膽量也不敢真的違逆戚婉,她終究是二小姐。

若山芙言行有失禮制,到時候被牽連的,還是大小姐。

她有些緊張的看著戚明玉,又有些焦急的望著南偏院。

以往兩個小少爺都會跟小小姐一起,還有在南偏院看守的清和和折枝,怎的今兒個一人都不見了?戚明玉儼然被嚇到,一邊愧疚自責自己一點用都沒有,一邊故作逞強不想讓戚婉看出她的恐懼。

她不懂後宅那些彎彎繞,但這個女人欺負孃親,就不是好人。

“明玉啊.”

戚婉抬手想摸戚明玉,卻被小傢伙欠身躲開,更惹惱了她。

她臉上分明笑著,說出的話卻狠毒無比。

“你以為你娘是真的喜歡你嗎?”

戚婉故意放低了聲音,湊到戚明玉身側:“你長的又醜,又沒本事,不像兩個哥哥還有功夫,又不如京城其他孩子一樣,琴棋書畫詩酒茶,你又懂得幾分?”

尚小的年紀,哪裡受得了這種傷害。

對戚明玉弱小的心靈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

先前在太后壽宴上,戚明玉反常的舉動,就是因為戚婉在背後挑杆子。

原本想從戚明襄和戚明鎮下手,發覺這倆小子是個硬茬之後,柯氏和戚婉一商量,不如從最好欺負的戚明玉下手……眼看著小傢伙眼睛裡的神色從驚恐到絕望,戚婉笑的愈發肆意。

她抬手撩起戚明玉耳側的碎髮,用尖細的指尖輕輕纏繞著,一臉的玩味。

“我要是你啊,一定悄無聲息的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不要留在府中,給爹孃丟臉~”“你做什麼!”

在南偏院練功的戚明襄和戚明鎮發覺戚明玉還沒回來,頓覺反常,尋來永寧居,遠遠就看到了戚婉。

戚明鎮暴脾氣,抬手一把將戚婉推開:“離我們遠點!”

戚婉也不惱,心滿意足的起站起身,揚長而去。

“三妹,她跟你說了什麼?”

山芙也紅腫著臉跑過來,看著安靜不語的戚明玉:“小小姐,你……”“我困困,想睡覺.”

戚明玉抬手揉了揉眼睛,扯出一個牽強的微笑,言落兀自轉身朝南偏院走去。

戚明襄和戚明鎮兄弟倆跟在身後,有些不知所措的對視了眼,也只好跟著將戚明玉送回了寢房……京城大道上,正走著一高一矮兩個公子哥。

其中一位略顯圓潤,唇上的兩撇小鬍子頗具喜感。

另一位雖身形欣長,就是這身上臉上……十足一副城鄉結合部暴發戶的土包子姿態。

戚昭的現代化妝術,已完全掩蓋住了賀遂原本的模樣。

“咳!”

賀遂不習慣也不喜歡身上的裝扮,行至大街上,總覺周遭不少目光都盯在他身上看。

他一連輕咳了好幾聲以緩解尷尬,倒是站在身側的戚昭,一手搖著摺扇,大搖大擺的往青樓走。

目光落至不遠處青樓上的牌子,賀遂神色微滯,眸底閃過一瞬不可思議。

戚昭她……怎麼會知道這裡?“如何,京城最富盛名又最低調的青樓,非這醉金枝莫屬!”

“來這裡做什麼?”

戚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神神秘秘道:“待會你就知道了.”

在得到戚昭准許之前,賀遂嫌少有能出府的機會,除了在宮宴上曾見過他的達官顯貴。

賀遂扔在人群中,也不過是‘長的有點帥的公子哥’罷了。

戚昭將他打扮成現在這幅模樣,自是有她的打算。

一路上,她看似漫不經心的東張西望,餘光卻不時在打量賀遂。

先前察覺他身上有脂粉味,戚昭半夜跟蹤不得又身負重傷,並未放棄。

在京城尋找許久,才終於找到那香味的出處。

正是這醉金枝!“夫君三天兩頭心猿意馬,這一會說你心裡只有我一人,一會又說別讓我耍花樣.”

戚昭用摺扇抵上賀遂的心口:“我啊,今兒就想看看,夫君的定力到底如何!”

“走!”

“呦,兩位爺進來玩?”

醉金枝門前攬客的老鴇一瞧戚昭和賀遂的穿著打扮,就知她們不是普通人。

光是腳上一雙登雲靴,那繡線就不是普通人能用的起的!“二樓通透的位置,擺上好酒!賬嗎,就記在戚府贅婿的頭上,我們倆是他的好兄弟.”

“這……”老鴇身形一僵,捏著蘭花指的手都微頓了順。

主上在京城並無親眷,其真身更鮮為人知,什麼時候有兩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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