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方才也參與騎射比試了?”

戚昭身上不少受傷地兒,這會子臉色已然有些蒼白。

她索性放鬆姿態伏在賀遂懷中,看似漫不經心的問著:“馬都不會騎的人,你進林子去逞什麼能?莫不看陸姑娘在場,不願在她面前太丟人?”

“一味提陸姑娘,夫人是吃醋了?”

戚昭嗤笑一聲,吃醋?經過這幾次的較量,戚昭約麼能猜到賀遂的心思。

倘若他當真對自己無意,壓根沒必要留在戚府,一紙和離書籤了去,過他的逍遙快活日子。

分明文武雙全,一表人才,偏要留在府中。

不是為財,便是為利。

怕她現在就是求著賀遂讓他走,他沒達到自己的目的之前,也不可能會離開。

“你搞搞清楚,現在可不是我求著你,是你賀公子死乞白賴要留在我戚府.”

戚昭白了他一眼:“既然還是戚府的贅婿,就收起你那些花花腸子,樹大招風,別給戚府丟人!”

不知怎的,看著懷中小嘴不停數落他的女子,賀遂竟沒來由覺得輕鬆,腳下步子都跟著快了些許。

府內,尚惴惴不安等著戚昭回來的三小隻,已經從清和口中聽說了皇家狩獵場的訊息。

戚明鎮原本還嘴硬著,可一聽戚昭又受傷了,當心就懸起一顆心來。

他確是冷戾病嬌,卻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斷然不像那捂不熱的石頭。

戚明玉已經擔心的垮下了一張小臉,雙眼紅紅,小嘴一扁,好似下一秒就能哭出聲來。

戚明襄拉著她的手輕輕安撫,一雙老成的眸子裡也裝滿了擔憂。

“小少爺,小小姐,回來了!”

折枝從門外喚,隨了戚昭,耳力本就過人的戚明襄一早就聽見了外面的腳步聲。

賀遂將戚昭抱回府的時候,懷中女子儼然已筋疲力竭睡了過去。

一身還未減脂成功的虛肉,自是比不上她在現代是訓練有素的身體素質。

“小姐!”

山芙遠遠迎了上去,看到戚昭身上的傷口,霎時嚇的悟出雙唇,不忍呢喃:“出門前不還好好的,怎麼,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

“噓.”

賀遂抬手輕比了噤聲的姿勢,示意永寧居眾人和趕來的三小隻都別打擾戚昭休息,又對山芙道:”去請府醫來.”

“是,姑爺,奴婢這就去!”

山芙離開後,賀遂徑直將戚昭抱回了永寧居寢殿內。

一如前些日子從京郊西山回來時,滿眼的憂心忡忡。

任誰人看了,都能感覺到二人之間流露的真情實意。

“孃親,孃親……”戚明玉杏眼一紅,兩行清淚自眼角滑落。

她緊張兮兮的跟在賀遂身後進了房間,看見躺在床上雙眸緊閉的戚昭,小傢伙頓時繃不住了。

戚明玉轉頭衝出房間,和站在門口有些侷促不安的戚明鎮撞到一起。

“二哥哥.”

“明玉,別哭,她……她只是受了些小傷,一定不會有事的.”

府醫很快趕來,看到門前站著的三人,微微頷首行禮。

聽到戚明玉的哭聲,戚明襄也從房間內出來,將弟妹帶到一側。

“有爹照顧娘,咱們就別在這添亂了,都回南偏院去,該幹什麼幹什麼.”

小傢伙眼裡分明藏著擔憂,面上卻端的是一副不動如風。

他故作鎮定,牽著戚明玉回到南偏院,跟在身後的戚明鎮不時想回頭看兩眼,終究忍了下來。

方一回南偏院,戚明玉就伏在在此候著的折枝懷中。

她嘴裡唸叨著:“孃親如果是從前那樣多好,至少她不會受傷,現在娘厲害了,保護我們三個,她自己卻一直……”“明玉,別哭了.”

戚明襄忍下心疼,強撐著一副沉穩老成的模樣,長衣下的雙拳卻緊緊握著。

皇室狩獵,皆是男子參賽。

戚家,卻只能讓娘一個女人去。

他要迅速成長起來,至少要成為能獨當一面的戚家人,就可以在一切危難來臨的時候衝到最前面!昨夜宮宴上聽到的那些竊竊私語,嘲諷與輕視,他雖不言,卻都一一記在心裡。

總有一天,他要所有看不起戚家的人,都老老實實的在戚府面前低下頭去!戚明襄從書房抽出明玉的詩冊:“哭沒有用!除了爹孃,沒有人會心疼咱們。

明玉,你一定要堅強起來,讓那些人看不起咱們的人,都刮目相看!”

戚明玉似懂非懂的接過書冊,聲音還在哽咽著:“大哥,只要我背會這些書,娘就不會被欺負,不會受傷嗎?”

“是.”

“我背,我現在就起來背!”

戚明玉從折枝懷中鑽出來,抬手抹去淚痕,臉都顧不得洗就捧著開始咿咿呀呀。

戚明襄則是從練兵房中找到刀法圖和戚昭特意找人為他定製的長刀,在庭院中紮起馬步開始操練。

戚明鎮神色幾變,終是沉默著跟在戚明襄身後,一板一眼的開始練習刀法……永寧居寢房,賀遂負手立在床側。

戚昭……已經開始打起了呼嚕。

府醫有些尷尬起身,只裝作沒聽見似的微微垂首站在賀遂身側。

就算是贅婿,也是主子。

況且,一些人矇蔽了雙眼,不代表所有人都看不清人心。

府醫在戚府待了許多年,雖不善言辭,但最擅觀察人心。

他自是看的出,這位名義上的戚府贅婿,並不像傳說中那般無能。

“姑爺,大小姐的傷,並未動及筋骨,就是這新傷舊傷反反覆覆,恐會落下疤痕.”

府醫猶豫了瞬,抬頭看了眼賀遂的臉色,又沉聲道:“大小姐雖是練武之人,可終歸是女子,姑爺……還是多多關心才是.”

太醫寫好了方子,交給府中小廝去抓藥,臨走前還叮囑賀遂:“大小姐肩傷嚴重,上次還未痊癒,這次又傷到了同樣的地方,且需好生修養著.”

府醫走後,賀遂才坐在床邊,靜靜觀察著床上的女子。

她睡著的時候,與尋常大有不同。

許是夢見了什麼好事,面上還帶著淺淡的笑,一張小肉臉蒼白中透著些許粉紅,竟叫人一不留神就多看了幾眼。

察覺到自己失神,賀遂瞬間收回目光,神色複雜。

戚昭,似乎已經發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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