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先發拆遷通告,深入到馬家溝個個角落,但迎接他們的只是砰砰的關門聲和冷漠的眼神。

拆遷戶們早就對賠償款不滿了,看到一幫小痞子一般的人物到來,就知道對方動了壞心,現在資訊很發達,馬家溝的居民也上網的,經常看到全國各地爆發的因拆遷導致的衝突事件,甚至還有死人的。

這些街坊鄰居們也心中打鼓。

但他們都是平頭老百姓,良善之人,碰見這種狀況也是無奈,只好緊閉家門,看家護院,死扛到底。

第一天,大飛也就將拆遷通知送了出去,並沒有採取過激的行動,總要給人家留下一點時間考慮嘛!第二天,大飛拆掉了幾個違章建築,黑網咖、修車鋪、小飯館什麼的,這些小店一則店主都是外來戶,二則,只是其中的幾家,波及面比較窄,三則這也確實是違章建築,是街坊們私自搭建的,佔了道路,就是官家過來,街坊們也不佔理,所以,當時還是比較順利。

當然也有幾個被拆的當家的男人與他們幹了起來,拆遷公司佔據了壓倒性優勢,三下五除二將他們撩倒在地,將人拖出來,將違章建築拆了,幾個娘們哭哭啼啼一陣子,拆遷公司賠償了點醫藥費,這事也就過去了。

這算是敲山震虎,但餘下的就困難了,各家各戶就是閉門不出,躲在房間裡不出來。

經驗豐富的大飛先勸說,做思想工作,做不通之後,就開始故技重施,斷水斷電,拿502膠水堵鎖眼,往拆遷戶院子裡扔死貓死狗死小孩,讓你不堪其擾,自己出來。

但馬家溝的街坊們性子也挺堅韌,同仇敵愾,硬是不出來,這下子,大飛哥終於急眼了。

拆遷公司都是最講究一個快字,拆遷戶搬遷的速度越快,他們的報酬也就越多。

要是一拖幾個月,那開發公司就虧大了,也犯不上用他們這些頭上長瘡,腳底流膿的壞種了。

今天,大飛把鉤機、挖掘機全部叫來了,還叫上了所有的打手,神氣活現地來到了馬家溝,準備開始強來了。

來到巷子口,他一指一家的大門,道:“夥計們,給我拆!”

小夥伴們都沒動,有人用胳膊肘捅了捅大飛,大飛扭頭一看,嚇了一條,幾十個大漢無聲無息地冒了出來,都是一水兒黑西裝,手裡都拎著寒光四射的片刀,也戴著標徽,要不是標徽上的字兒不同,他還以為是自己一夥人呢。

為首的是一個滿臉戾氣的青年,手裡拎著一把大砍刀,寒聲道:“他孃的腿兒,我看誰敢動?”

大飛畢竟是混慣了江湖的了,見過大陣仗,沒有驚慌,而是滿臉嘲諷地笑道:“你就是劉猛吧?我聽說過你!哥們拆遷呢,這和你沒什麼事兒吧?”

“這是我家,你動一指頭試試!”

劉猛對著人群的劉援朝,道:“爸,你不是上班的嗎?怎麼回來了?”

“別真動手,好好商量不行?”

劉援朝不願意劉猛出事兒,擋住他道:“打打殺殺向什麼樣子?”

他小聲說道:“這又不是咱們一家的事兒,你冒什麼頭啊?他們都拿著刀呢,你要是出事兒了,我怎麼向你死去的媽交代?”

沈勇很煩躁,苦口婆心地道:“爸,要是都你這麼想,咱們都不動手,就等著讓人家吃幹抹淨了!爸,你讓開!”

“我不管,我不讓你動手!”

劉援朝很倔強,拖著劉猛的手,不讓他動彈。

“是啊,老爸年紀那麼大了,你還是留下一條小命好好盡孝吧!”

“看你老爹這麼可憐,我都不捨得衝你動手了!”

大飛那夥人都放肆地笑了起來。

劉猛被老父親這麼攔著,很著急,心說這叫什麼事兒啊,在外面砍了那麼多人,到老爺子跟前,我一點脾氣都沒有。

一指人群中的沈勇,道:“沈勇,把老爺子弄走!”

“師父,走吧,咱們去上班!”

沈勇連忙去拖劉援朝。

劉援朝奮力掙扎,直尥蹶子,一蹦三尺高,嚎啕大哭起來,道:“沈勇,你這是害你猛子哥啊!”

見馬家溝這邊大亂,大飛哥臉上嘲諷的笑意更加濃厚了,叼起一支雪茄吞雲吐霧,笑道:“劉猛,真不知道你那麼大一老闆,還住在這種地方,還在乎補償費這點小錢啊!”

“我只要一個公道!”

劉猛瞪了瞪眼,道:“是我的,一分錢都不能少,不是我的,一百萬我都不撿起!”

大飛哥笑道:“敢情你這是要和我槓上了,準備幹到底了?那好,我看你怎麼幹到底,鉤機,給我上!”

陳陽一直在撥打薛嫣然的電話,但薛嫣然已經關機了,他只得打了衛欣怡的電話,讓她轉告負責人施展波,立刻罷手,他可以從中斡旋,進行調解,不要把事情鬧得不好收場,畢竟他和薛嫣然關係不一般,這邊又是自己的街坊鄰居。

但是施展波態度很傲慢,拒絕對話,陳陽冷笑道:“那行,衛欣怡,你轉告他,這事兒會死人的,讓他過來收屍吧!”

幾臺鉤機頓時轟隆隆地開動,加速向劉家的小院橫衝直撞,劉猛率領幾十個馬家溝出身的小弟兄,手握片刀攔在車前,紋絲不動,道:“我看誰敢動!”

“繼續衝,攔著的直接給我壓死!”

大飛哥囂張地叫了起來,鉤機毫不停留,毫無剎車跡象,眼見就要壓在劉猛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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