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蠅的腰實在直不起來，椅子是沒法坐了。
只能趴在旁邊的桌子上。
撅著屁股，相當滑稽。
蔡根看這姿勢，實在難受。
對著蒼蠅背上的小朋友，和顏悅色的勸導。
“小朋友，怎麼稱呼？
要不，你先下去，咱們有事，好好說呢？”
“茲！”
小朋友沒聽蔡根的話不說。
還開始呲牙了。
那一嘴的小黑牙，特別尖利，威懾感十足。
這算是不通人性嗎？
在安心便當裡，蔡根能慣著他嗎？
當然不能了。
“哎呦呵，還跟我叫板。
我看你是不知死活。
小孫，喳喳，弄他。”
其實，小孫早就躍躍欲試了。
主要是蔡根的態度有點含糊。
他裝大瓣蒜，還是為了蒼蠅，真有點不值當的。
此時有了蔡根的命令，上去就抓。
可是，那小朋友身上，閃起了五色光彩。
小孫像是觸電一樣，縮回了手。
“我特麼的...
三舅，整不了，這玩意帶著因果。
這日子沒法過了，全是帶著天命來了。
不是欺負人嘛？”
不止是小孫鬱悶，就連蔡根都開始鬱悶了。
以前是來了邪乎事，打不過，很憋氣。
現在打過打不過另說，連碰都不讓碰了。
靈氣復甦，天命因果。
雙刃劍啊，絕對的雙刃劍啊。
至少，在蔡根這裡，全是刀刃，沒看到什麼好處。
“行了，那也就別費勁了。
咱們還是智取吧。
我剛才還納悶呢。
為什麼這死孩子能進咱們屋。
原來有依仗啊。
蒼蠅，你看你，惹了多大的禍。”
蒼蠅當然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禍。
畢竟都彎腰好幾天了，那罪都遭老多了。
“啊，我冤枉啊，真沒想惹事啊。”
“行了行了，你就別叫委屈了。
繼續說，找到那個什麼夢真，咋就壞菜了呢？
是因為她不認親嗎？”
蒼蠅費勁的搖了搖頭。
“不是，認親了。
我把李夢真帶到醫院，她們倆抱一起，哭得跟淚人似的。
把我都感動了。”
貞水茵吃完了最後一個包子，已經超額完成了任務。
打了個飽嗝，才開始問。
“那是因為什麼夢真，不願意幫著還債嗎？
對了，到底欠你多少錢啊？”
蒼蠅伸出了四個手指。
“李夢真承諾，幫著還債了。”
“啊，這麼費勁，就四萬啊？”
蔡根知道金額後，還想往蒼蠅嘴裡塞個菸頭。
就因為四萬塊錢，惹這麼個硬茬子，賤不賤啊？
“根哥，不是四萬，是四十萬。”
嗯？
這不符合常理啊。
沒有抵押，沒有親人，沒有財產。
蒼蠅瘋了嗎？
刷臉借出去四十萬？
“蒼蠅，跟我說實話。
這個什麼如玉，拿住你什麼把柄了啊？
這不符合你的風控原則啊。”
蒼蠅唉聲嘆氣。
“根哥，他拿住我啥把柄，也不值四十萬啊。
主要是他其實挺牛的。
曾經的高考狀元，京城名校。
各種跳級，才二十六歲，博士都畢業了。
未來絕對可期那種人中龍鳳。
我還是花了好處費，才接觸到這麼優質的客戶。
平時，人家膀胱都不能掃我一眼。”
這麼牛的嘛。
按照履歷來說，確實很優秀。
常規發展，幾十萬也就是一個月工資。
蒼蠅確實不算冒險，更像是高攀。
“誰能知道，閆如玉早就知道自己腎衰竭才借錢的。
如果沒有錢，他就沒法住院，等腎源。
沒有腎源，他也抗不了多久。
所以，坑我，坑得理直氣壯的。
前段時間，我去找他要錢，還想讓我追加投資呢。
只有把他治好了，才能賺錢還我，否則人財兩空。
遇上這樣的光棍，我也是沒招。
其實，也不算沒招。
這不就找到他親媽李夢真了嘛。
你們別打岔，剛才說到那裡了，我都忘了。
對了，她媽同意幫著還錢。
而且，也有條件還錢，門市房好幾個呢。
隨便賣一個，都不差我這點錢。
只是，需要走手續，讓我緩一個月。”
蔡根點上一顆煙，插在了蒼蠅的嘴裡。
“這不是挺順利的嘛。
你咋成這樣的？”
蒼蠅使勁的抽了一口。
“哎，啥也別說了，就怪我壞的不夠徹底。
我老婆不是醫院的嘛。
那天告訴我，隔壁市有個車禍的，簽了捐獻。
閆如玉算是第一順位，可以換腎了。
我就把這個好訊息，告訴閆如玉了。
誰承想，閆如玉表現的相當冷漠。
好像我多嘴一樣。
後來，我聽說，李夢真作為閆如玉的唯一監護人。
拒絕了醫院的腎源。
算是親手掐滅了閆如玉唯一生存的希望。
我當時就矇蔽了。”
說到這，蒼蠅叼著煙，陷入了沉思。
好像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他。
蔡根看了看身邊的幾個人。
大家清一色的迷惑，這就有點反常了。
如果不認親，沒感情，完全可以在最開始逃離。
沒必要，把親人往死路上逼啊。
作為一個母親，到底什麼理由。
才會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呢？
“後來呢？”
“後來，第二天晚上，我的腰就直不起來了。
一直到現在，好像揹著一座山。
中醫，西醫，巫醫，我全去看了。
都說我沒事。
可就是直不起來腰。”
蒼蠅的求生欲啊，蔡根一直很瞭解。
萬幸這幾天，自己不在家，否則他早就來找自己了。
“所以，你懷疑，和閆如玉這件事有關？”
“必然啊，沒有其他的事。
說實話，我本來想去問問來著。
可是，我害怕。
現在只是彎腰，不耽誤別的事。
萬一我去了，再癱瘓了咋整啊。
我媳婦還年輕，一雙兒女還沒成人。
以後咋整啊？
我要是躺在床上不能動，不得牽連身邊這些朋友嗎？”
蔡根點了點頭。
“嗯，蒼蠅，這次你的選擇很明智。
不疼不癢的，下半輩子，彎著腰也沒啥不好的。
或者說，也不完全是壞事。
換個視角看世界，也許會發現不一樣的風景呢。
再說了，總是彎著腰，撿錢的機率也高啊。
現在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撿錢了，不用怕被人嘲笑了。
咱們往最差的考慮。
你彎著腰，即使去要飯，賣相也過硬啊。
真的，你考慮一下，如果想去要飯。
我介紹個前輩給你認識認識。
業內翹楚，經驗豐富呢。”
蔡根越往好了說，蒼蠅的臉色越難看。
說到要飯的時候，眼淚又留下來了。
“根哥，咱別開玩笑了行嗎？”
“誰特麼跟你開玩笑呢。
因果保護的死孩子，趴在你的後背上。
除非了結因果，否則誰也沒招。
你就認命吧。
對了，你可以找你的導師啊。
你導師不是說，你是黑暗之子嗎？”
提到這個話題，蒼蠅哭得更傷心了。
“別提了，導師跟你說的一樣。
說彎腰也沒什麼不好。
奇形怪狀，更符合黑暗之子的氣質。
讓我參考敲鐘人，老黑暗了。”
嗯，這還真像洛基能說出來的話。
不玩死蒼蠅，哪能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