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傑此刻坐在雁子谷小區的涼亭裡,涼亭的石頭圓桌上放著一大袋水果。

今日是蕭傑三姨的生日,蕭大媽硬逼著蕭傑來雁子谷吃飯,跟長輩吃完飯聊完天已經快晚上11點多,聊天的內容圍繞催婚蕭傑和數落三姨的女兒(蕭傑的表妹)蕭然早戀等話題,蕭傑出門的時候蕭大媽塞給他一袋水果,囑咐一句:“幫我拿給關莎,上次劇本殺她請的客.”

“這麼晚了……您明天自己給不行麼?”“這裡面有香蕉!”

蕭大媽叉著腰,“儘早給!不然壞了!反正你都要下去的,她家在3棟,42樓,3428,快去快去!”

蕭傑剛想開口說什麼,門已經被蕭大媽“砰”的一聲關上了。

蕭傑開啟袋子一看,裡面有蘋果、火龍果和香蕉,光是香蕉就一大排,十多根,還都是綠色沒熟的,於是嘆了口氣,媽媽這明顯用意很深。

至於什麼用意,快晚上11:30了讓兒子去找一個大姑娘,還能有啥用意?蕭傑現在開始懷疑母親反對關莎這樣的女孩子做自己女朋友只是故作姿態,目的大概是要激起自己的反叛心裡……正當蕭傑想到這裡,門突然又被蕭大媽給一把打了開,“還杵在這裡幹嘛?走啊!”

蕭傑愣了一下,突然意識到門上有貓眼,於是心知肚明地轉身要走,怎料這時蕭大媽特意提醒一句,“這麼晚了,別敲人家女孩子的門,影響不好,而且她還喜歡你不是?別讓人家多想,你就放門口,動作輕點,放了立刻就走聽見沒有?!回頭我發資訊跟她說是我放的.”

“哦,行.”

“啪!”

門又一次被蕭大媽關上了。

蕭傑雖然一開始有些發懵,不過馬上便釋然了,看來母親真沒那種意思,而且如果只是把水果放門口,也沒啥不方便的。

當蕭傑去到3棟時,看到四五個身穿灰色工作服的維修工人在電梯附近作業,蕭傑被告知電梯正在修,已經修到一半了,他們說15分鐘以內肯定修好,讓蕭傑稍微等等或者走樓梯。

蕭傑一想到自己要爬42層,果斷轉身走到院子裡尋了處涼亭坐下。

雁子谷密集的高樓彷彿可以擋住所有的星光,蕭傑很難想像關莎這樣出身的人願意住在這裡這麼長的時間,畢竟連他自己都沒有住過這樣四十多層一梯十幾戶的筒子樓。

蕭傑回想起他在辦公室裡跟關莎說的那些話,那些在他看來只是平常的分析,但對關莎而言一定造成了不小的衝擊,因為那是她辛辛苦苦所經營的事業,但這份事業所處的行業卻被自己唱衰,這麼做其實沒錯,但似乎有些殘忍。

在蕭傑看來,未來一手房的入場券是好拿的,但二手房才是房產投資的退出出口,如果二手房將來不好賣,就會造成房產投資成為一個現金進去容易出來難的生意,很明顯這樣的生意不是什麼好生意。

作為投資人,蕭傑永遠看的是未來,哪怕這兩年一線重點城市重點區域的房價還在漲,都改變不了大的趨勢。

做投資,必須順勢而為。

國家一直提倡的就是房住不炒,除了蕭傑跟關莎說的西安,蘇州,廈門,這幾個房價上漲的重點城市,也都被盯上了。

前些日子蕭傑還看到新聞,說蘇州多個銀行釋出通知,因為沒有額度所以暫停辦理住房貸款,廈門也同樣如此,銀行沒說停貸,但就是拖著不給辦了。

但為什麼會沒有額度呢?蕭傑為此還特意查了銀行間隔夜拆借利率,利率其實就是金錢的價格,拆借的利率越低,說明錢越是不值錢,錢不值錢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錢太多了。

所以銀行間隔夜拆借利率如果大幅下行,說明銀行其實有的是錢,只是貸款給房貸的額度沒了。

這很明顯不是銀行願意的,因為這麼多人需要買房或者炒房,銀行貸款給這些人銀行才能賺錢,至少比貸款給製造業賺錢來得快,所以限額肯定是金融當局的視窗指導,是央行和銀保監會共同整治的結果,目的就是遏制一些城市房價的過快上漲。

對於蕭傑而言,一個好的生意,應該是這門生意在一個地方做火了,就能透過資本的力量進行大面積複製,而不是在一個地方做火了,資本還來不及複製,就被政策澆一頭冷水。

從國家過往十年調控來看,哪裡火,哪裡就被澆冷水,直到最後熄滅為止,人為操縱的空間越來越小。

故未來的樓市還有最後一個發動機,就是人口的持續流入。

如果在大家眼裡房子還是房子,不是具備投資屬性的金融產品,那麼這種人口流入所造成的房價上漲是溫和的,也能維持比較長的一段時間,可目前的形勢是沒有人把房子看成只是一個房子,而是一種可以追漲殺跌的金融工具。

當某個城市人口開始出現淨流入,吸納了從超一線城市溢位的人口,這個城市就會快速成為熱點,成為網紅城市,成為炒房客的目標,於是這個城市因人口淨流入所帶來的房價上漲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被拉到頂峰。

比如某個城市現在房價平均值100萬,由於某一年出現了人口淨流入增速上漲,就會吸引全國各地的炒房客,畢竟現在買個還能升值的房子真的不容易,於是原本這個城市因為人口淨流入,房價均價可以在第五年漲到110萬,結果很可能在半年到一年的時間內均價就被炒到了110萬,那麼等待後面接盤的人是什麼呢?要麼是市場沒交易,房價趴著不動,一趴就是好幾年;要麼就是房價持續性下跌,總之要跌到一個合理的估值,一個滿足於供需平衡的估值。

而那些人口淨流出城市的房子毫無疑問會面臨流動性危機,也就是當我們想把房子掛到網上賣的時候,就算降價個20%至30%,都會發現一個看房的人都沒有,沒有人買,於是我們也就乾脆不賣了,房子還是那個房子,但持有人賬面上的資產只不過是虛假的繁榮。

其實不僅是三四線城市,有些準二線城市和二線城市已經開始有這種跡象了。

蕭傑本身學的就是經濟學,他很清楚流動性危機只要發生,從來不會慢慢到來,而是一瞬間爆發的,不會給人任何的準備時間,因為當所有人都需要流動性的時候,流動性也就不存在了。

突然有一天人們發現,上週還有人問的房子,下週就賣不掉了,並且在未來也非常難賣掉,或許一輩子都賣不掉。

當然,這些都只是蕭傑基於自身的經驗對房地產市場的一種判斷。

一套房子每個月的利息、貸款、資金成本所必須花費的金額都是固定的,甚至在浮動利率下還有可能上漲,再加上裝修費、物業費、水電費、維修費以及未來非常有可能推出的房產稅,蕭傑認為即便未來房價還能以每年5%的速度增長,扣除掉上述所有交易成本和持有成本,房產投資的回報率基本就是負數,這種在過去讓一切不懂投資的老百姓都能賺錢的盈利模式在未來將不復存在。

當然,房價大面積下跌百姓肯定是承受不了的,對此關莎根本不願意去相信,不僅是關莎,她周圍的人,包括蕭傑周圍的大多數人都是不相信的。

只不過房產拉動的gdp模式在未來明顯已經不適用於國情了。

就跟修高鐵一樣,剛開始修的時候帶來的經濟增長是正數,但隨著交通樞紐的不斷完善,不斷增強,越到後面,每投入一塊錢所帶來的邊際效益都是遞減的。

房地產本就是個超級泡沫,如果繼續再往上吹,當泡沫最終破裂時老百姓只會更加不能接受,故在大趨勢不可逆的情況下,國家能做的只能是延緩房價上漲的速度,最好讓這個速度慢到大家感覺不出來自己的資產正在流失,就像大家感覺不出來因為每年的通貨膨脹,我們的現金正在變得越來越不值錢一樣。

減速的方式有很多,比如加長二手房成交的賣出時間,以前我們買個新房政府規定三年之內不能賣出,現在是五年,將來是七年、十年甚至更久,總之就是確保買房的人是自己住,而不是屯著去炒房,這種讓賣出年限加長的政策對於市場就是個交易冷卻劑,就好比我們讓一個正在下跌的股票即刻起停牌。

只要停牌了,市場上就沒交易,只要沒有交易,大家就感覺不出股價正在下跌。

所以在蕭傑看來,對於中國大多數城市來說,未來房價最好的結果就是凍在一個制高點,然後用很多年的經濟發展去消化這個巨大的估值泡沫。

是的,這應該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最好結果了。

做一個優秀的投資人是很孤獨的,因為他們的思想在同一時間往往會被大多數人反對,他們會被人嘲笑、謾罵與瞧不起。

2019年,全國跟蕭傑有同樣想法的人是極少數,大部分都相信中國的房地產還有十年白銀時代。

蕭傑本可以不把自己的想法那麼徹底地告訴關莎,因為關莎如今的生意雖然長期做不大,但短期而言也並非不能做,也並非不能賺錢,只不過如果不跟關莎說清楚,蕭傑就不能說服關莎為什麼自己不願意給她投資。

就跟關鴻偉說的那樣,關莎的前半生太順了,太順了,不是什麼好事。

蕭傑想著或許自己這次看似是一個壞人,但卻也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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