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侗僅用一拳,就將四個先天大宗師轟成灰灰,讓華十二都感覺到不可思議,盧俊義、石秀、燕青,更是驚得張大嘴巴,這就是武聖之威麼。

老宗師緩緩收拳,忽然間一口血噴了出來,華十二與盧俊義同時上前,一左一右將老頭扶住:

“老師,您沒事吧!”

周侗手臂一震,將兩人震開,這才嘆了口氣道:“蔡家四鬼說的沒錯,我終究是老了,比不得從前,若是他們能擋下這一拳,誰勝誰負,還未可知!”

盧俊義忙道:“老師縱然上了年歲,那也是老當益壯,這四人又怎會是老師對手!”

華十二並沒有說話,因為他能感覺到,周侗這一拳之後,原本體內強盛的氣血,已經由盛轉衰,雖然不明顯,但的確出現了這種徵兆,當即取出一粒蠟丸,捏開給老頭服下。

周侗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藥,但他相信這徒弟不會害自己,更何況這藥一捏開,藥香入鼻,體內的傷勢似乎都轉好了三分,當即朝華十二點了點頭,將這藥丸吞了下去。

這丹藥,是華十二根據逍遙派的藥方,配置出來的‘九轉熊蛇丸’,有療傷滋補的效果,論其品質,還要比‘笑傲世界’武林各派秘藥高上一籌。

果然那藥丸入腹,瞬間就開始發揮藥效,周侗臉色也好看了許多,讚道:“好藥!”

華十二笑道:“對老師有用就好!”

他說完轉頭朝石秀吩咐道:“去把梁大人請出來說話!”

石秀提刀就往屋子裡闖,燕青怕師兄有什麼閃失,和華十二、盧俊義打了個招呼,也提刀跟了進去,下一刻,房間裡就傳來女人的尖叫聲,和梁中書的哭嚎聲。

周侗體內氣血運轉,催動吸收消化能力,幾個呼吸就把‘九轉熊蛇丸’的藥力吸收殆盡,融入氣血之中,接下來便隨著氣血執行,不斷滋養身體直到藥力耗盡,此時從外表看上去,已經恢復到了剛才出拳之前的狀態。

聽著屋子裡梁中書沒有半點擔當的哭嚎求饒聲,微微一嘆,似乎對這樣的封疆大吏竟如此膽小怯懦頗為失望。

轉頭對華十二和盧俊義兩個弟子問道:“剛才我那一拳,你們看懂了嗎?”

他這麼一問,華十二和盧俊義不由得都回想起來。

石秀和燕青押著一對男女走了出來,男的是梁中書,女的是個姿色尚可的中年婦人,讓兩人跪在地上,正要朝華十二稟告,周侗擺了擺手:

“先不要打擾他們!”

梁中書哭哭啼啼正要求情,剛開口,石秀就是一個大嘴巴扇過去:“沒聽見麼,敢吱聲就弄死你!”

嚇得梁中書和那婦人死死閉上了嘴,生怕發出聲音被這惡人給毆打羞辱。

此時華十二和盧俊義,都在腦海裡覆盤剛才周侗出拳時的場景。

少頃華十二眼神一亮:“老師,弟子懂了!”

過了好一會兒,盧俊義也回過神來:“弟子也有些明白了!”

周侗點頭笑了,這兩個弟子都是武道奇才,以前他覺得大徒弟盧俊義天資最高,二弟子林沖則差了一些,可不知怎的,這兩年間二弟子身上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現在就是天資這一塊,也超過盧俊義許多。

要不是周侗對林沖如同子侄一般熟悉,知道這就是本人沒錯,還真要懷疑自己這二弟子被人冒名頂替了呢。

老宗師笑著對林沖道:“衝兒說說!”

華十二說出自己的想法:“是對勁力的操控,老師剛才那一拳,是凝聚自身武聖氣血的全力一擊,按說爆發開來,便是一拳毀了這個院子也不在話下,但您那一拳,勁力凝而不散,完全爆發在一丈範圍內,讓這一拳威力提升十倍不止,這才是那一拳的奧秘所在!”

別的武者出拳勁力是向四周或是前方發散的,而周侗那一拳,卻像個高壓鍋一樣,把拳力束縛在一定範圍,讓勁力在其中不斷震盪,彼此碰撞,從而產生壓強,或者說是拳壓,才會有剛才那種匪夷所思的效果。

周侗笑了,轉頭看大弟子盧俊義:“你也說說!”

盧俊義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沒師弟看的通透,聽他這麼一說,才完全想的明白!”

周侗這才點頭:“不錯,你們看的都對,這就是我那一拳的奧秘,衝兒如今可以嘗試參悟一下,俊義氣血還不夠強盛,要努力才行啊!”

盧俊義臉上一紅,自從出師之後,忙於商賈之事,武藝雖然也還修煉,進取心卻淡了,當即點頭道:

“老師說的對,是弟子懈怠了!”

周侗剛才那一拳滅四鬼,也是言傳身教,將自己的技藝展現給兩個弟子看,現在目的達到也不多說,轉向梁中書,問道:

“梁大人要往哪裡跑啊?”

梁中書以為周侗是跟他打聽逃跑路線,然後一同逃走,頓時覺得是一線生機,眼睛一亮,說道:

“出城往西,本官已讓人在聊城備了船隻,那些賊匪入了這大名府總要搶掠一番,咱們上了運河,便可安然走脫,直往汴京,老宗師,只要您護送我們夫婦到了汴梁,太師面前,定有你的好處啊!”

周侗一口吐沫,吐在梁中書臉上,痛心疾首的道:

“梁大人,你乃是這大名府的父母官,如今賊寇進犯,就要兵臨城下,你怎能打著用滿城百姓為你拖延時間,自己一走了之的主意,你這樣做,簡直無恥至極!”

梁中書臉上有些發燒,爭辯道:“那河北田虎勢力頗大,手下猛將如雲,便是王子騰領了十五萬大軍都敗在那些賊人手中,何況我這裡孤城小處,幾千守軍,倘若這些亡命之徒引兵到來,圍了大名府,朝廷救兵不迭,那時再走也悔之晚矣!”

此時他身邊的婦人,似乎被他說的話給嚇到了,朝周侗叫道:

“姓周的,你算是什麼東西,我爹是當朝太師,你怎敢這樣對我們夫妻?那些賤民又算個什麼,讓他們給們夫婦拖延時間,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我現在命你放開我們,護送我們去聊城登船,你若不答應......”

就在這蔡太師之女喊的正歡的時候,便聽見嗆啷一聲,眼前刀光一閃,她嚇得頓時住嘴,驚恐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發現完好無損這才放心。

又看了看提刀的華十二,以為這人拔刀嚇唬她,頓時就要叫罵,卻餘光看見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咕嚕一聲掉落自己腿邊,她低頭一看,丈夫一雙眼睛,正死死盯著自己。

然後就感覺臉上有什麼熱熱的,轉頭看去,一具無頭屍體,正自脖頸處噴著鮮血。

噗通一聲,那屍體倒下,看了看那衣服無比眼熟,又看了看腿邊的人頭,這太師之女,蔡小姐梁夫人,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瞳孔一縮,嚇得尖叫起來。

華十二淡淡的道:“叫她住嘴!”

石秀一個大嘴巴抽過去,把這女人臉都給打腫了,但效果也很明顯,聲音立止,只是渾身顫抖,用驚恐的目光看著幾人。

華十二嘆了口氣,溫聲道:“蔡小姐是吧,放心吧我不殺女人,你可以走了!”

說完比劃了一個手勢讓她快走。

蔡小姐哆哆嗦嗦起身,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去。

華十二擺了擺手,讓其快點走,她走到院門口,終於相信留住了性命,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心裡無比歡喜的同時,也生出無邊仇恨,心裡想著只要回到汴京,就要讓父親蔡京替她報仇出氣,眼前幾個人都要不得好死。

她轉身就跑,可忽然胸口一涼,低頭一看,一尺長的刀尖從胸口穿透出來。

帶著滿眼的不甘與不解,直挺挺的朝前倒下去。

在她倒下之前,華十二伸手一招,擒龍功發動,靈寶刀已經回到他的手中,同時他說了一句話,讓蔡小姐在斷氣之前,解開了心中疑惑。

“我不殺女人,可前提你得是個人才行啊,殺畜牲還分什麼男女!”

盧俊義、石秀、燕青都覺痛快,周侗嘴唇動了動,想要針對這件事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而是問出另外一件事:

“衝兒,按照梁中書所言,那田虎賊寇即將兵犯大名府,此事你如何看?”

華十二想說,我跑著看。

他苦笑道:“老師,我來大名本來就是偷著來的,我手下京營還在汴京,又能怎麼辦,我看最好的辦法,就是咱們走梁中書的路線,去聊城搶了他的船,帶著他的財寶和女人,回汴京去!”

周侗怒道:“那你我豈不是與梁中書這小人一樣了麼!”

華十二無語道:“怎能一樣,梁中書是大名父母官,他職責所在,我是京營節度使,職責是護衛京師!”

周侗氣極:“放屁,你那點心思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對當今官家哪裡有半點忠心,怕這天下最大的亂賊就是你林沖了!”

華十二苦笑,這老爺子還真是看的準,不過看破不說破嘛。

他問道:“那依您老之見,我等又該當如何!”

周侗狠狠一握拳:“我兵家一脈,怎可未戰先退,自當奮勇守城,保土安民,與賊寇決一死戰!”

華十二想了想:“老師您說的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有個條件!”

周侗有些失望的看了一眼自己徒弟:“說!”

華十二趁機提出自己的條件:

“既然您老也看出徒弟的心思,那我要守住這大名府,以後我發動時,您可得兩不相幫,弟子可不想老師摻和進來與弟子兵戎相見,到時候讓弟子左右為難!”

盧俊義此時也聽明白兩人的意思,眼中精光一閃,便低頭垂目,如同老僧入定,裝作聽不見。

按說他這個大師兄,此刻應該站出來呵斥師弟不該如此與老師說話,可他如今卻是站在華十二這一邊。

盧俊義早對宋家王朝有些失望,如今師弟身居高位,手握重兵,若是他傾力支援林師弟成事,一旦成功,那他可就是從龍之功,為盧家最少博得百年興旺。

而且最關鍵的是,之前蹲大牢的時候與老師閒聊,老師還曾說過,師弟可以治好他的不孕不育,他這病症找了無數南北神醫都沒辦法,若師弟真能治好他,為盧家延續香火,這......,還有的選麼。

周侗看了看自己二弟子,又看了看裝鵪鶉的大徒弟,嘆了口氣,對華十二道:

“只要你守住這一城百姓,以後也承諾善待百姓,為師答應你便是!”

不是周侗非要拉著徒弟下水,可守城之事,需師出有名,他就是一個退休的御拳館教頭,哪個士卒能聽他的?

換作二弟子這個京營節度使就不同了。

只要擺出身份,指揮守軍,收攏前線退下來的散兵遊勇,都是易如反掌。

華十二見他答應,不由得笑了起來:“那我與老師一言為定!”

周侗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華十二卻裝作看不見,轉向盧俊義道:“師兄可願幫我!”

盧俊義此時也不裝鴕鳥了,瞬間來了精神,抱拳道:“師弟儘管吩咐,為兄義不容辭,我盧家乃是大名望族,扯起四五千人的鄉勇隊伍,還是能做到的!”

周侗瞪了大徒弟一眼,剛才怎麼不放這屁,盧俊義縮了縮脖子,全當沒看見老師那刀子般的目光。

“好!”

華十二點了點頭,露出笑意,又問道:“負責大名防務的是誰?”

盧俊義回道:“是王太守,不過此人性情善懦怯懦,沒有什麼本事!”

華十二笑道:“那正好不過!”

他從懷中取出自己京營節度使的金牌,交給盧俊義:“還請持我金牌,先把這府衙的官兵收服,再找王太守前來議事!”

盧俊義連忙雙手接過金牌,和燕青一起出門去了,不大功夫就把府衙的散兵遊勇全都收服,然後找了一匹馬,往王太守府上去了。

天色放亮,才把王太守找來,這老官看上去唯唯諾諾,給華十二行禮之後就不敢吱聲。

盧俊義氣道:“好在我去的及時,這王太守也在收拾細軟,準備跑路呢!”

華十二朝王太守問道:“賊兵來犯,王大人怎麼看?”

王太守連忙作揖:“全憑將軍做主!”

華十二點頭道:“好,那從現在起,這大名府城防便由我來接手!”

隔天下午,有一隊潰兵出現在大名府城外,帶隊的正是王子騰,外派出去的探子來報,賊寇已在二十里外。

華十二放潰兵進城,讓人直接拿了王子騰。

王子騰大喊不服,華十二罵道;“沒用的東西,十五萬大軍都讓人打散了,你還有什麼臉面活著,給我殺了祭旗!”

石秀抽刀就砍,人頭直接扔到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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