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道很快便結束。
陳術婉拒了白玉華一起吃飯的邀約，兩人也有近兩個月未見，平日裡連訊息都很少發——他們都屬於君子之交澹如水那種，有事的時候自然會聯絡。
無事的時候也確實沒什麼必要聯絡。
也算是常見吧，雖然是網路時代，但是很多人實際上更多時候還是看背的東西，閒的時候也會練練功。
這是個水磨工夫，資質好一些的在未遇到瓶頸之前，都多多少少有點癮。
陳術自己，則是先回了店裡。
將門上的告示撕下來，進到了屋裡，隨手觸發清塵陣，就當是打掃衛生了。
至於為啥回來。
那當然是等蔣正登門了。
順便在這個期間，吸收一下講道所領悟到的東西。
陳術腦子本來就聰慧，符道天資驚人，再加上數張【黃金屋】的靈符效果，別人他不知道，但自己確實是領悟到了不少。
翻開自己的符道筆記，另起新的一頁，陳術用上一張【黃金屋】，腦海中頓時開始浮現出講道上的每一個畫面，像是近在眼前一般。
他提筆：
【制符進階——賦紋】
【賦紋是一門技術，它和修車無異，賣油翁所講熟能生巧，套用在此也並不覺突兀】
【使靈符之改變，非靈紋，而在於制符師】
【以五行相生相剋為基，陰陽相伴，以金助金，錦上添花，以雷助雲，便視為雷法，風火交加，可助長火勢。】
【靈符靈紋迴路難以改變革新，而以賦紋之技，卻能有所增長靈符威能，只是煉製過程之中，需謹慎無比……】
【張師所著《符道之技》所講：其實則改變，而非創造——小道爾】
【強悍者符師，以符造符，以手為筆，天地山川皆可成符，賦紋可在瞬息間完成，視為鬥戰之手段】
頓了頓，陳術又接著寫下：
【可小道於他人而言，於我何嘗不為大道？】
【假使，以賦紋作為手段，將漢字互相融合，是否會產生變化？】
【以“隱”為紋，是否可使靈符悄然發動？】
【以“遠”為紋，是否可使靈符千里外襲擊？】
【以“時”為紋，是否可控制發動時間？】
【以“長”為紋，是否可以讓……】
【若是再發散，是否可以符為紋，兩者相融而創造出全新的靈符？】
【符道博大精深，卻又處處通玄，相互印證下自有所長…】
陳術緩慢的寫著，每一次更新自己的符道筆記，對於他來說都是一次回顧自己符道的經歷，能夠讓那些只是看過的典籍從他的腦海中慢慢咀嚼，最終切切實實的成為他真正的自己的東西。
他學符道十多年，筆記也記下了將近千頁，這也許不能短時間讓他修為大漲，但也確實變成了他符道之路上的養分與根基。
賦紋對於他人而言，確實只是一個小道而已。
會與不會實際上並不影響，想要助長火勢，找一張【起風符】一用便可，想要使用雷法，煉製一張【掌心雷】便可。
總有能夠相互搭配的靈符，大可不必自找麻煩的去學習這種技法。
只是高階符師的考核中有這一項，所以才被稱之為高階符師基礎，但實際上深入瞭解的人恐怕是真的不多。
蔣正用的也只能說是純熟，掌握的只是最基礎的幾道靈紋，顯然是完全沒做什麼準備，屬於有點應付差事了。
專門研究這一道的符師也是少之又少，陳術研讀過那麼多典籍，也只是在《符道之技》這一本書上見過詳盡的講解，當時也只是不以為意，著書的人也只是一位符道大師。
可當認真聽過後。
卻像是給了陳術當頭棒喝，這玩意，對他是真真的有著大作用。
漢字中能夠當做基礎的字眼，若是都能以靈紋附加，那變化實在是太多了！
只是他從未了解過這門技術，貿然動手說不定反倒是越走越遠，所以陳術只是默默的給自己加了一個學習計劃。
這一輩子陳術的學習慾望很強，可能是從一個內卷的社會走來的，總是有著很強的緊迫感，生怕卷不過別人最後變躺狗。
想了想。
他在心裡喊道：
“大哥大哥！”
“金丹期在你面前，會不會發現你啊？”
“如果發現了你會不會被打死啊？”
“你被打死的話，我可……”
“哼”
一聲冷哼。
好。
懂了。
陳術開啟手機，給大客戶發了個訊息：
【我在店裡】
大概有三分鐘之後。
門前掛著的風鈴晃動，一道人影進了門來，二十來歲的模樣，唇紅齒白，目若星辰，身上未展露出任何的氣息，宛若一個普通人。
兩人目光對視。
陳術心中一跳，像是慢了半拍，雖然早就已經料想到這位會來，但是當他真正出現的時候，陳術還是有點難言的情緒。
正是剛剛還見過面的金丹期修士——蔣正。
陳術打量著他。
蔣正自然也在打量陳術，煉氣後期的修為，有點低了，天資一般，桌子上還擺著一個厚厚的筆記本，上面寫著亂七八糟的字型，應該是亂畫的，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尋常的——除了這張臉以外。
屬實是有點過於帥氣了。
蔣正當然是知道陳術的，笑道：“陳老師？”
“嗯。”
陳術點點頭，回應道：“你是…中年男人很想突破元嬰期？”
蔣正：“……是”
我他嗎回去就改網名！
當初我為什麼要起這個名字？
小店裡也沒有供人坐的地方，蔣正也不覺得陳術是正主，並沒有深入聊的想法，他左右看了看：
“家裡長輩呢？”
其實他的靈識早已經掃遍了整個小店，自然是知道這裡除了陳術之外，並沒有第二個人。
陳術先是一怔，隨後便明白了蔣正心中的想法：“我就可以做主。”
“你可以做主？”蔣正一愣。
“當然。”
陳術道：“符都是我煉製的。”
他也沒有必要編造一個子虛烏有的人，這個世界沒有秘密。
人家若是真要查的話，反倒不是美事。
在強者面前撒謊，可不是好事。
“都是我煉製的，您不是買符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