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廳裡。
鋼琴的聲音繞樑三尺,頭頂的水晶燈華麗得一觸即碎。
服務生們都站的遠遠的,即便是想要看一眼靠窗的那一桌,職業操守也讓他們放棄了這個想法。
微光下,馮朵朵的表情很是微妙。
她點了一份奶油蛋糕,此時正一邊舔著勺子,一邊盯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實際上我誰都不討厭.”
這是馮朵朵坐下之後,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對面的男人沉默了片刻,他直視著馮朵朵的雙眼,身體往後一靠,輕笑一聲:“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眼裡滿滿的都是不信和困惑,彷彿是在說,如果你真的沒一點這種想法,你壓根就不會來這裡一樣。
“我和月少關係挺好的,”馮朵朵此時把勺子從嘴裡掏了出來,放在杯子裡,轉來轉去。
“我那次的事情,和蘇音本身也沒什麼關係.”
“真沒想到,”男人瞪大了眼睛,似乎是被馮朵朵的話給嚇到了一樣:“你竟然還這麼天真。
你應該知道,娛樂圈每年都有多少新人出現吧?”
然而馮朵朵卻不吃他這套,直接打斷了對方這句話:“不用和我販賣焦慮,我不認為我這麼容易就過氣了.”
男人喝了一口咖啡,似乎是透過這苦澀的滋味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隨後才說道:“當然,我也不認為你會因為她們一個來勢洶洶的女團,就徹底過氣了。
可是你不可否認,她們從你手裡搶走了不少資源對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新增代言只有個快消,高階代言卻掉了五個.”
馮朵朵終於破功了,之前好不容易裝出來的風平浪靜,在她這個非常虐的成績面前,蕩然無存。
“所以呢?今年新人那麼多,和她們有關係嗎?”
馮朵朵用手摸著太陽穴,強迫自己保持理智。
“既然如此,”男人露出了失望的神情:“那看來我們的確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真是沒想到你和月光少女的關係竟然這麼好.”
“一般,”馮朵朵深呼吸了一口氣:“可我不覺得,我需要靠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來競爭.”
男人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哎,有底氣就是好。
我想你應該不會把今天這件事說出去吧?當然了,我想外面也不會有人相信.”
“不會的,你放心.”
馮朵朵站了起來:“還有洪灝宇,你一天到晚耍心機,怎麼跟個娘們兒一樣.”
等馮朵朵走遠了之後,洪灝宇才用紙巾擦掉了嘴邊的茶水痕跡。
“都打算投懷送抱的人了,裝什麼清高.”
他吹了吹杯子:“只可惜周弋陽沒看上你,要不然我就有好戲看了。
娛樂公司青年才俊幽會當紅小花,這該是多大的新聞啊!”
話題中心的周弋陽卻渾然不知,他現在正在跟黃總以及他的幾個好友吃飯。
“我還以為你會帶我去二樓喝咖啡.”
周弋陽剛剛上樓的時候看了眼電梯間的海報,感覺二樓西餐廳的環境還是很高大上的。
“呵呵,”黃總不以為然:“老陽啊,你這第一次來的,果然是被廣告忽悠了。
我來過這裡三次,他們家最高階的還是十八樓的茶餐廳。
主廚都是米其林過來的,所有食材都是空運。
也就是第一次住這裡的人,才會去二樓.”
很顯然,在黃總的眼裡,去二樓的人他都是看不上的。
周弋陽不置可否,他倒是明白,黃總這種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大院子弟,眼界高很正常。
就是不知道他私底下會不會對他這個娛樂公司老闆也看不上呢!“介紹一下,”等人都到齊之後,黃總這才是把周弋陽推到了人前:“周弋陽,弋陽娛樂的老闆,來自申城的青年才俊.”
周弋陽看了眼對面的二人,一個腰間掛了個包,腳上蹬的是人字拖,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市井氣息。
和穿著考究的黃總,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一路人。
旁邊那位就要“正常”多了,金邊眼鏡,打理得一塵不染的西裝和皮鞋。
二人看到周弋陽之後,很快露出了得體的笑容。
黃總笑了笑,又給周弋陽介紹了這二人:“這位,傅少,咱們花都的豪門大少爺。
別看他穿這麼隨便,人家裡可是有私人飛機的.”
周弋陽挑了挑眉,和這位傅少握了握手。
沒想到傅少在這時候開口了:“我知道你們公司那個女團,我還看過她們的電影.”
這是周弋陽沒想到的,他還以為這種富二代對娛樂圈都沒什麼興趣呢!“她們挺有潛力的,”傅少頓了頓:“我挺看好她們未來能提名金象獎.”
周弋陽點了點頭,心裡還有些疑惑。
這時候黃總卻輕飄飄地開口道:“我忘說了,他常年住在港城,投資過不少港片。
和金象獎那些評委的關係都不錯.”
接著黃總又介紹了旁邊的另一個人:“這位,是我哥的發小,莽哥。
京圈有名的才子.”
京圈?周弋陽饒有興趣地看了過去,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裡遇到京圈的人。
如今京圈絕對是幾大導演圈子裡勢頭最盛的那個。
不過這個黃總,一下子給自己介紹了兩個圈內人,還不是一個派系的,到底是什麼心思呢?周弋陽表面淺笑,腦子卻在快速地運轉。
“莽哥好.”
周弋陽的態度顯然比先前要好一些。
莽哥嗯了一聲,卻沒握手,不過卻解釋了:“我有潔癖.”
“莽哥他父親你肯定認識.”
黃總湊到周弋陽的耳邊,說了一個名字。
周弋陽瞳孔瞬間變大,他的確聽過這名字,還是在華夏衛視的新聞節目上。
難怪出身不凡的黃總,對這個莽哥都是這麼好的脾氣。
“我父親和我沒關係,”莽哥很認真地說道:“我現在是一名編劇。
我看過你寫的所有劇本和歌詞.”
“啊,”周弋陽倒是沒想到對方會看這個。
“你覺得如何?”
“你明明才華那麼好,為什麼卻沉迷於寫商業劇本?”
莽哥很生氣,他看到周弋陽就生氣。
這個人明明能寫出《稻香》這種歌,結果寫的劇本還是《歡樂頌》這種商業化的電視劇。
他就不能有更高的追求嗎!“文藝片,才是一個合格的導演的藝術追求!”
莽哥慷慨激昂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