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鳴是我的兒子，姍姍是我的女兒。顧翰林死後，這件事情，除我和方醫生之外，連藍喜本人也都不知情。”
“坦白說，當時知道可以用賀寧去救姍姍的時候，我確實動了那個心思。想把賀寧送去何家……”
“然而，我沒忍心。”
沒忍心的原因，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也許是年紀大了，不想再做這種雙手沾滿殺戮的事情；也許是因為，賀寧的眉眼之間，跟年輕的藍喜，有幾分相似……
也許因為別的。
總之賀寧留在這裡十幾天，他一直在反覆權衡，反覆跟自己做鬥爭。
然而，他還是決定放過賀寧，尤其是，她肚子裡還有孩子的情況下。
“所以，卓航，如果你要帶走賀寧，就不要再將她帶回來出現在我面前。我怕，我遲早會做出那個可怕的決定。”
何沛姍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怕自己有一天控制不住，會將賀寧雙手奉上，供她予取予求。
那是他對女兒的虧欠，他想要進行的彌補。
楚卓航終於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這其中，竟然蘊含了這麼多的深意和往事。
他沉默了片刻，說道：“爸，我會帶賀寧離開。以後再不帶她來見你。”
“對於何一鳴和何沛姍，我會盡我所能，不去傷害他們，如果有人對他們圖謀不軌，我也會盡我所能，去保護他們。”
他對父親的養育之恩無以為報，唯一的報答，就是善待父親的親生兒女。
“去吧。不要給我猶豫的機會。”楚識文揮揮手，聲音帶著一絲疲累。
也罕見的，竟然覺得自己累了，太累了，再也不願意捲入這些事情當中。
看著片刻之間好像衰老了好幾歲的父親，楚卓航硬著心腸，轉身，離開了父親的書房。
邁出去的腳步，每一步都如同有千斤重。
他去了賀寧的房間。
賀寧開啟門，見到是他，不由一笑：“楚學長，這麼晚了還沒睡？”
“你的東西收拾好了嗎？”楚卓航問道。
“嗯。剛才方嵐都幫我收拾得差不多了。如果沒問題的話，後天就可以離開了。”
“我會用新身份購買車票，都已經準備好了。”
“至於明天的話，我想再次感謝一下楚爺和方醫生，自己下廚請他們吃飯……”
“不用請他們了。”楚卓航生硬說道。
見賀寧一怔，他舒緩了語氣：“他們明天忙，不見得有空來吃你的飯。明天一早，我送你離開。”
他篤定了賀寧不會願意自己同行，更不會願意跟著自己去美國。
但是無所謂，現在他的當務之急，已經不是讓她接受自己，答應自己的求愛了。
他只想儘快帶她離開這裡，免得楚識文突然變卦。
“這麼急的嗎？”賀寧疑惑。
不過轉念一想，楚家不願意自己多呆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時間再長，就真的容易驚動沈璟煜了。
那個時候，別說離開了，就連楚家都得受牽連。
“那好吧，楚學長，我明天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