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和秦軍一樣，都是中軍最強，兩翼較弱，只要中軍被破，兩翼無法形成戰鬥力，戰敗是必然的。
讓王齕擔心的就是趙軍的戰鬥力。
和韓魏兩國一直被秦國壓著打，面對秦軍氣勢上先天性弱一籌不同。
趙國在和秦國的交戰中有來有往，並未落於下風，近些年更是有反壓秦國的趨勢，士卒氣勢極為高漲。
王齕甚至懷疑，衝在最前面的兩千趙國精銳騎兵全部擁有內氣。
“不用懷疑，這些騎兵確實全部擁有內氣。”呂不韋站在王齕身邊，神色有些凝重。
作為‘滅周國，奪九鼎，分割三晉’戰略的規劃者和執行者，呂不韋沒有待在咸陽，而是以隨軍軍師的身份跟隨王齕出征，為自己賺取人生中第一份軍功。
他並沒有驚訝趙軍的實力，這樣的軍團秦國也有，只是有些驚訝趙國會將這麼精銳的軍團用來支援周國。
這可不是周王天下共主的時代了，周國存亡對於各國來說並沒有多大意義，這也是秦國敢出兵滅周的原因。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除了韓魏這兩個感覺到唇亡齒寒的傢伙和趙國之外，沒有一個國家出兵援周。
說句不好聽的，對於趙國來說，周國上上下下加起來，都沒有這一萬精兵價值高，但趙國還是派兵過來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的訊息，趙王趙括很長時間沒有露面了。
趙國放出來的訊息說是在巡遊，也有小道訊息說趙括修仙修到了緊要關頭，正在閉關。還有人說趙括生病了，甚至說病入膏肓了，最離譜的說法是，趙王已經去世了，只是趙國朝廷擔心出現亂子，所以秘不發喪。
有些訊息還算合理，有些則非常扯澹。
但不管哪種說法，都印證了一個事實：趙王趙括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露面了。
身為國君，很長時間不露面很顯然是不正常的。
秦國出兵攻打三川，除了戰略需求之外，也是想要試探一下趙國。
沒想到剛一試探，趙國就做出了回應：派兵支援周國。
呂不韋有一種感覺，趙國似乎在竭力遏制秦國的發展，即便損失一些利益也在所不惜。
“趙國的底蘊確實可怕。”王齕右手放在劍柄上，眼睛緊緊盯著戰場，一刻也不敢放鬆。
說實話，他心裡非常瞧不起呂不韋，一方面，受到秦國傳統思想影響，看不起商人，另一方面，作為依靠軍功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將軍，心裡非常不喜歡靠著‘歪門邪道’上位的。
呂不韋恰好把兩個都佔了。
不過王齕就算再看不起呂不韋，也絕不會在戰場上表現出來。
天大的矛盾，只要上了戰場，就要全部放下，一切等下了戰場再說。
“另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趙軍兩翼應該不是趙軍，而是韓軍和魏軍。”呂不韋指著芒卯和暴欒方向說道。
當他得知趙軍數量大增之後便很奇怪，秦國情報再怎麼不靠譜，也不至於錯這麼多。
於是便用天賦掃了一下面前大軍。
結果左中右三軍冒出了三個不同的顏色，其中趙軍最為鮮亮，表示最適合作為隊友，魏軍次之，韓軍最為暗澹。
再結合只有三晉派兵支援周國，呂不韋頓時推斷出面前大軍就是三晉聯軍，這也解釋了為什麼趙軍會暴增數倍，左右兩軍和中軍配合不是很默契。
“滎陽的大軍是……”王齕心頭一震。
“一座空大營罷了。”呂不韋撇了撇嘴。
顯而易見的事情，秦國斥候又不可能跑到韓魏大營裡面去數，遠遠見到大營還在，就以為大軍還在。
更不可能跑到趙軍中去數，連靠近都不敢，只能等趙軍走了之後，根據埋灶的數量來推斷。
但之前秦軍已經得知趙軍大概數量，之後必然會在這方面放鬆警惕，不會過多關注灶是否增多或者減少。
除此之外，呂不韋猜測，三晉聯軍很有可能是一路急行軍趕來的，秦軍斥候為了躲避三晉斥候的探查，需要繞道很遠趕來，即便有訊息，也無法及時送達。
“沒想到趙軍主帥竟然有如此心思。”王齕沉聲說道，面色不太好看。
上次被擺這麼一道，還是在上黨，趙括用趙軍拖住秦軍，金蟬脫殼說服了韓魏楚三國，統帥名義上的四國聯軍，實際上的三晉聯軍大敗秦軍。
這次他以為只用面對趙軍，結果又是三晉聯軍。
“主帥應該是樂乘，趙國曾經僅次於廉頗的將軍。”呂不韋說道，怎麼說他也算是半個趙國人，雖然好幾年沒回去了，不過作為天賦擁有者，記憶力還是很好的，即便只是站在人群中遠遠見過一次，再次遇到依然能夠記起。
“他的能力是什麼？”王齕問道。
“不知道。”呂不韋搖了搖頭，他在趙國的時候只是一個商人，怎麼可能瞭解這種機密的事情。
秦國這些年雖然不斷在蒐集趙國文武大臣的資訊，但樂乘領兵作戰的次數並不是很多，且都是很久以前了，收集起來特別麻煩，碎片化的資訊很難推理出樂乘的能力。
另外，秦國主要精力也沒有放在樂乘身上，趙國比樂乘更加有威脅的還有很多。
“向兩翼散開。”另一邊，樂乘遠遠望到衝過來秦軍戰車，絲毫沒有一較高下的想法。
拿騎兵去撞戰車，只有傻子才會做，即便是全是披甲的重騎兵也撞不過戰車。
收到命令後，趙軍很自然的分成兩隊，以微小的弧度朝兩側分開。
司馬梗沒有追擊，戰車的衝撞力遠在騎兵之上，但是靈活性就差遠了，如果拐彎去追趙軍騎兵，不說可能會造成翻車，單是速度上就不可能追上。
陣型一旦被趙軍撕裂開，分散的戰車將不在形成威懾力，只會被趙軍屠殺。
秦軍目標很明確，一直往前衝。
騎兵跑了，後面還有步兵，步兵後面還有弓弩手。
騎兵能繞過戰車，步兵和弓弩手沒辦法繞過去吧！
只要秦軍衝到面前，便是一面倒的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