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孔雀王朝是對塔這種建築情有獨鍾嗎?”袁華看著屹立於華氏城中心的高塔,好奇的問道。

自從進入孔雀王朝之後,他便沒少見到這種高塔,幾乎每座城池都有,面前的這座高塔更是有近百米高,即便是巍峨的王宮也不過如此吧。

“這是佛塔,是給佛陀居住的地方,陛下大部分時間也住在其中。”阿善德解釋道。

“孔雀王朝和我趙國有所不同,孔雀王朝的君主阿育王信奉佛教,曾在全國各地建造佛塔,並多次擴建,前幾年還擴建了過去佛的佛塔。”趙牧低聲對袁華說道。

他曾經對阿育王這種行為很是不屑一顧,在中原,不會有任何一個君主痴迷宗教到如此地步,更不會有國君讓宗教影響到君權,更不要說一代雄主了。

或許阿育王只是運氣好,恰好統一了整個文化圈,實際上是個沽名釣譽之徒。

直到某一天,趙牧突然想到了匈奴的崑崙神。

河套之戰的經過,他並沒有親眼見到,但他從很多人口中聽說過,連匈奴這種渣渣,都能搞出來崑崙神,孔雀王朝的人口和實力不知是匈奴的多少倍,信徒也更加虔誠……

想到這裡,趙牧有些不寒而慄。

要知道,孔雀王朝可不只有佛教這一個宗教,還有根深蒂固的婆羅門教,紅極一時的耆那教,據說阿育王的父親賓頭娑羅和爺爺旃陀羅笈多晚年都信奉耆那教。

毫無疑問,孔雀王朝的實力絕對不是表面這麼簡單。

同樣,孔雀王朝內部的鬥爭也必然激烈無比,即便阿育王也只能鎮壓,無法化解。

侍衛見到阿善德,連忙走過來行禮,小聲對阿善德說了幾句。

“王兄在鑽研佛法,不容打斷,我們先去王宮。”阿善德笑著說道。

“為了佛法,連國家大事都不顧嗎?”袁華沉聲說道,這哪裡是明君,昏君還差不多,就連齊王都幹不出來這種事。

“王兄雖然喜歡鑽研佛法,但每天都會抽出時間處理政務,不會耽誤國事,只是我們來的剛好不巧,王兄剛剛沐浴更衣完。”阿善德說道,引袁華和趙牧進入王宮。

袁華和趙牧對此沒有過多的評價,文化習俗不同,說多了只會引起不必要的矛盾,至於阿育王如何治國,那是人家的事情,他們不必過多置喙。

孔雀王朝的王宮很華美,絲毫不亞於趙國王宮,一名名強壯的甲士挺直腰板,守衛著王宮,眼睛炯炯有神,若有若無的氣息將他們連成一個整體,只要有一人遭受攻擊,所有人都會立刻做出反應。

“這支軍團的實力絕對不亞於趙飛騎,不過如果在戰場上遇到,還是我趙國趙飛騎更勝一籌,畢竟趙飛騎是騎兵。”袁華心中做出判斷,他不知道的是,孔雀軍團同樣也是騎兵,只是守衛王宮,所以沒有騎馬罷了。

“交易的事情由執行官負責,不由我負責。不過這件事先不急,我們先好好休息,再在城中玩幾天,然後再談交易的事情。放心吧,我們華氏城的商業雖然比不過你們邯鄲,但是在其他方面不會遜色的。”阿善德笑著說道。

與此同時,耽摩慄底城,白靈和羅姆家族達成交易,用絲綢和瓷器換取了一百名船匠和一百名鐵匠,又從另一個家族換了幾名善於飼養大象的飼養員。

白靈還邀請了幾名僧人前往趙國。

除此之外,還購買了一些趙國沒有,或者很難見到的動物和植物。

總之,只要趙國沒有的,他都要搞一些回去,至於有沒有用,以後再說。

就算沒用,也虧不了多少。

其實購買船匠、鐵匠啥的並不是最主要的,這些和孔雀王朝官方也能夠購買,當然,付出的代價會比較大,並且數量不會很多。

白靈要做的是利益捆綁,透過絲綢、瓷器、紙張、茶葉等趙國獨一無二的商品,將這些家族的利益和趙國牢牢捆綁在一起。

這些商品只有趙國能提供,而且非常暴利,任何一個家族只要抱住了趙國這條大腿,做到富可敵國都不是夢。

“白先生,你們商隊下次什麼過來?”宴罷,羅姆家族的家主詢問道。

“如果這次順利的話,等到我們回國之後,很快就會安排下一批船隊過來。”白靈說道。

“到時候白先生一定要先找我們合作,我們羅姆家族會給先生最高的交易價格。”羅姆家主無比殷勤的說道。

“好說,好說。”白靈笑著說道。

第二天,袁華和趙牧終於見到了阿育王。

和想象中不同,阿育王雖然貴為一國之君,卻沒有什麼架子,隨意的坐在蒲團上,與二人交談。

阿育王懂得非常多,不管是治國、商業、軍事、修煉、宗教等等都很精通,見解也非常獨到,能夠給人以啟迪,引發二人深思。

交談的過程中,阿育王臉上始終帶著慈祥的笑容,非常具有親和力,眼睛看著袁華或趙牧,不時的點頭,讓人忍不住信服。

如果不是知道面前這位是孔雀王朝的國君,袁華還以為是一位博學多才的大學者。

直到傍晚,袁華和趙牧才戀戀不捨的離開王宮。

“阿育王是我見過除了王兄之外,知識最淵博的人。和他交談,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半天很快就過去了,收穫總是很多。王兄的知識雖然也很淵博……但太過天馬行空了,有些連我都聽不懂,相比之下,還是和阿育王交談更舒服。不過……阿育王言語之間對佛教的推崇,讓我有些不喜。”

趙牧從來不信教,他總覺得這些人很傻,遇到困難不想著努力,依靠自身去解決問題,卻寄託在佛能幫他們解決。

早在幾千年前,中原人便只相信自身,不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墨家雖然藉助鬼神警示世人,讓人有敬畏之心,卻從來沒有將鬼神當做信仰,讓人祭拜他們。

儒家則敬鬼神而遠之。

西門豹治鄴更是將一大堆巫師神婆啥的玩意直接沉河裡,以破除封建迷信。

這種環境下成長的趙牧,完全理解不了阿育王的做法。

而且據他所知,不僅阿育王,阿育王的父親,阿育王的爺爺,全部都在晚年信奉宗教,只不過信奉的是耆那教。

本質上來說,沒有什麼區別。

這裡面有藉助其他宗教削弱婆羅門教的原因,但阿育王信奉佛教也絕不是假的,甚至無比虔誠,據說阿育王的爺爺更是因為耆那教的教義絕食而死。

“土壤不同,生長出來的果子自然不同。不過我還是覺得我們中原好。”袁華笑著說道。

“那是自然,我們諸夏的諸子百家可不是他們這些宗教能比的。”趙牧臉上充滿了驕傲。

兩人在華氏城逗留了一個多月,便啟程返航。

趙王括八年的最後一天,商隊回到了趙國,帶來了大量趙國需要的糧食、棉花、玉石、香料,更重要的是,在趙國和孔雀王朝之間開通了一條安全穩定的商道。

很快,趙國再次組織一支商隊,不過這一次就不用袁華和趙牧親自前往了。

朝廷見到了海上貿易的好處,政策開始向漁船傾斜,趙括再次撥付十億的物資和錢財,用來建造船隻和開發技術,並在遼東、遼西等多地建設港口。

趙國還將淘汰下來的船隻降價賣給趙人,供他們經商或打魚,趙國的商業不能只靠朝廷,想要真正的繁榮,還要讓民商發展起來。

春天到了,中原的百姓熬走了嚴冬,卻沒有迎來春雨。

地上的泥土被風乾成一粒粒細微的沙子,只要有一點風吹過,便是漫天塵土,田間地頭一片荒涼,沒有一點綠色。

只有河床中仍帶有微弱的溼潤,頑強的野草從河床泥土的縫隙中鑽出,還沒等長大,便被飢餓的人們挖走充飢。

韓魏兩國官府不斷下令賑災,但兩國前年和大前年打了整整兩年仗,去年又有旱災,國庫中也沒有多少餘糧,很快就支撐不住了。

不過這還不是最壞的訊息,很快,更壞的訊息來了。

二月,楚國趁韓魏兩國鬧饑荒,出兵攻打南郡,打算一舉收復南郡剩下幾座城池,以及南陽、上庸、商於等地。

王宮中,安凝肚子微微隆起,趙括輕輕將耳朵貼在安凝肚子上。

“他剛剛好像在踢你。”趙括笑著說道。

“胡說,明明是在踢你。小傢伙肯定是感覺到你在看他,所以不高興了。”安凝抱著趙括的腦袋,臉上充滿了祥和的笑容。

“哈哈哈,竟然敢踢寡人,等他出來了,寡人必須揍他一頓。”趙括大笑道。

“大王,相國求見。”這時,遠處傳來劉平的聲音。

“寡人先去看看。”趙括拍了拍安凝後背。

“國事要緊。”安凝俯身說道。

“什麼事?”趙括來到外面,魏無忌已經在殿內等待。

“稟大王,魏國和韓國使者在外求見。”魏無忌說道。

“一起來的?”趙括眉頭一挑。

“……是。”魏無忌點了點頭。

“寡人過去看看。”趙括朝外面走去。

很快,趙括見到了韓魏兩國的使者。

“外臣拜見趙王。”魏國使者和韓國使者見到趙括,連忙俯身行禮。

“二位使者請起。”趙括虛扶道,“不知二位使者來我趙國有何事?”

“稟趙王,外臣為求援而來。自去年開始,中原各地發生旱災,一直持續到今年,旱情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愈演愈烈。我魏國為了賑濟災民,國庫中的糧食早已耗費的一乾二淨,連國君都開始節衣縮食。但楚國卻不顧大義,趁我魏韓兩國遭遇旱情,起兵攻打我二國。大王身為三晉盟主,一定要為我兩國做主啊。”魏國使者俯身一拜,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

“這件事本來寡人不方便管,但寡人聽聞楚國淮北等地的旱情不比魏國輕,楚國卻放任災情不顧,任由國人逃亡,甚至餓死,趁機攻打魏國,實乃不仁不義。寡人會派使者責備楚王,令其撤軍。”趙括說道。

趙國這幾年接連吞併燕國和秦國大量土地,急需休養生息,穩定內部,這個時候中原發生大戰對趙國來說並不是好事。

趙括的目標從來都不是中原,中原只是起點,想要實現他的宏偉目標,需要人口,需要大量的人口。

如果等到他一統中原,各地人口減少一半,只剩下一兩千萬人,還要經過幾十年的休養生息才能勉強和孔雀王朝相當,那還打個屁啊。

一直以來,他都在儘可能減少戰爭,減少戰爭中的傷亡,保留中原的元氣,比如對燕國的交戰,即便趙國的實力對燕國已經形成碾壓,趙國依然謀劃了數年,最後幾乎沒有傷亡便滅掉了燕國。

唯一的例外就是秦國,趙國本來是不想和秦國交戰的,但是秦國按捺不住,主動進攻,如果趙國不將秦國打垮,必然會影響以後的佈局和發展。

按照趙括的計劃,除了對周圍胡人、戎狄的戰爭之外,內部的戰爭只剩下一場,那就是統一之戰。

屆時趙國的實力必然凌駕於其他各國之上,即便五國聯合起來,也不是趙國的對手。

可惜這次事情還是沒有按照趙括預想的發展,楚國發動戰爭了。

“希望楚王能夠識時務,主動撤兵吧。”趙括心中想到,如果逼到他派兵支援,那楚國不付出點代價,他是不可能退兵的。

“多謝趙王。多謝趙王。”魏國和韓國使者感激的說道。

他們本以為這次出使會非常困難,所以兩人結伴,希望能夠增加一些話語權,沒想到趙王竟然這麼好說話。

“我三晉同氣連枝,寡人又身為盟主,魏人和韓人同樣都是寡人的子民,楚國傷害寡人的子民,寡人豈能無動於衷。”趙括正義凜然的說道。

“外臣還有一個請求。”魏國使者俯身說道。

“說。”趙括說道。

“請求趙國借糧給我魏國救災。”魏國使者跪在地上。

“請求趙國借糧給我韓國救災。”韓國使者見狀,也連忙跪在地上。

“救災可以,借糧就不必了,寡人可以直接將糧食送給魏國和韓國,但寡人有一個要求:救災必須以我趙國的名義。”趙括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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