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英跟在李牧後面喋喋不休,從三皇五帝講到趙武靈王幫助燕昭王復位。從周禮講到諸子百家,從儒家仁禮講到墨家不義之戰,從齊桓公伐山戎,講到邦國友好,大國要維護天下秩序,仁義有愛,小國才會擁戴大國。

李牧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遭受如此酷刑,和田英相比,他請的那些善言的儒家、墨家學者,簡直就是個啞巴。

李牧寧願在戰場上遇到白起,也不想碰到田英。

精神攻擊遠比物力攻擊可怕得多。

“使者知道如何富國強兵嗎?”李牧突然打斷田英的話。

“國君施於仁義,以仁治國……”

“說點實際的,不要扯那些虛頭巴腦的。”李牧不耐煩的說道。

“……”田英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那使者知道怎麼帶兵打仗,攻城略地嗎?”李牧又問道。

“……”

“既不懂富國強兵,也不能帶兵打仗。那使者知道如何治理好一郡之地,亦或是使行陣和睦?”李牧再問道。

“……”

“如果燕國大臣都是像使者這樣的人,那被滅也是應該的。煩請使者回去之後,給燕王帶句話,滅燕者,非趙也,乃燕也。”李牧揮手說道。

田英還想說什麼,李牧身後兩名親衛上前,將田英叉了出去。

“以前沒覺得燕相將渠有什麼,現在突然發現他還是很厲害的。聽說燕王自登基以來,每日修仙,不問國事。朝堂之上又被田英這種人佔據。將渠一邊壓制同僚,整頓國政,一邊應對外敵。這種情況下,還能拉出十萬大軍,真非常人也。”司馬尚感慨道。

“燕國積弊已久,人力難以迴天。”李牧搖了搖頭。

如果沒有趙國這個虎視眈眈的外敵,燕國出現一代明君,還有復興的希望。

但燕國內部危如累卵,矛盾重重。國外又有趙國這樣的大敵不斷壓制燕國,奪取燕國民心,即便昭王再世,也只能感慨悠悠蒼天,何薄於我。

平心而論,將渠能夠拖著病重的燕國往前走,已經很不容易了。

此時燕國王宮已經亂作一團。

誰也沒有想到,趙軍圍城的關鍵時刻,燕王竟然病倒了。

自從修仙之後,燕王身體便每況愈下,這幾天因為面臨亡國之危,不得不強打精神,但人終究是有極限的。

今天開完朝會,確定求和之後,燕王稍微放下心來,身體終於支撐不住,病倒在床。

“臣學藝不精,大王已經病入膏肓……”最後一名御醫站了起來,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退到一旁,和同僚們站在一起。

“庸醫,全是庸醫,咳咳,滾,給寡人滾遠點,寡人怎麼會死,寡人還要成仙,要長生不老……”燕王歇斯底里的大吼道,臉上青筋突出,如同蚯蚓般猙獰,卻沒有一絲血色。

御醫慌忙退了下去,不敢絲毫逗留。

“大王放心,臣一定會請來神醫為大王醫治。”一名大臣上前,俯身說道。

“是啊,大王。您一定要好好養病。”大臣們紛紛上前表忠心。

“咳咳。”燕王咳嗽了兩聲,感覺眼冒金星,差點把肺都咳出來了,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大臣也變得模糊起來,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們也退下吧。”

“諾。”

很快,房間內便只剩下兩名官宦,以及燕王的老師河上公。

“大王,臣這裡有仙丹,吃了之後保管大王生龍活虎,什麼疾病都沒有,就算夜御七女也不成問題。”河上公神神秘秘地從懷中掏出一個葫蘆,從裡面倒出兩枚金燦燦的丹藥,在掌心滾動,異常誘人。

燕王聞言,眼中猛地綻放出一道精芒,身體一下子坐了起來,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兩隻手死死地抓緊河上公的衣袖。

直到今天,燕王都相信河上公所說的修仙是真的,只是自己的心不誠,所以不靈。

因為河上公每次煉丹都是煉兩份,好的那份給燕王,差的那份自己服用,雖然河上公沒有越來越年輕,但也沒有變老的跡象,而且實力越來越強,連燕王的貼身侍衛都不是其對手。

這也是燕國大臣沒人勸諫燕王,燕王沒有懷疑河上公的原因。

人家河上公把最好的丹藥都給你吃了,自己嗑差的,還要怎樣?

那肯定是你自己的原因。

“給……給寡人……”

“嘶……大王,你抓疼臣了。”河上公沒想到病入膏肓的燕王竟然爆發出這麼大的力量,連他都感覺到疼痛。

燕王連忙鬆開手。

“大王,給,今晚服用一枚。明早再服用一枚,大王便可痊癒。”河上公將兩枚丹藥放在燕王手中。

燕王連忙接過丹藥,也沒有要水,仰頭就嚥了下去。心中乞求仙人一定要保佑他。

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哪一次這麼虔誠過。

不到半刻鐘,燕王臉色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精神也越來越好的,也不咳嗽了,眼睛也能看清了。

燕王伸手摸向床板,想要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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