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羌說的是對的。
駱駝騎雖然剛剛組建沒多久，還沒有真正形成戰鬥力，但那也看跟誰比。
和每週訓練七天，從中原這個養蠱地殺出來的趙軍比，確實有不小的差距，但是和連盔甲都沒有，手裡握著杆破槍就往前的烏孫軍相比，那就是老子打兒子。
“死！”一刀將朝著自己衝過來的烏孫軍將軍庫馬斯斬殺，赤紅色的光輝將羌周身包裹，猶如火焰在燃燒，將身後駱駝騎勾連在一起，形成一個整體。
“廢物！”羌朝著倒下的庫馬斯吐了一口痰，衝的那麼氣勢洶洶，還以為有多厲害呢，連一回合都走不過。
看著庫馬斯被殺，周圍的烏孫軍頓時驚慌失措，下意識勒馬減速，調整方向，一時間陣型大亂。
羌一馬當先，衝入敵軍陣中，手中長刀上下翻飛，所過之處，無人能敵。
從雙方交戰的一剎那，就註定了結果，駱駝騎瘋狂宣洩著自己的武力，短距離衝刺將速度提升到極限，居高臨下，長槍揮舞，不斷將敵人挑下戰馬。
戰場並沒有像烏孫王想象的那樣，大軍順利將趙軍擊敗，甚至連焦灼都算不上，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殺。
“大王，收兵吧，明日再戰。”大祿義彥勸說道，所謂明日再戰，不過是找的藉口罷了，戰場上的情況誰都能看的出來，就算來多少大軍都沒有用。
雙方的實力完全就不在一個水平。
“傳令，收兵。”烏孫王望著戰場，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烏孫士卒戰死，雙手拍打著女牆，不甘的說道。
作為一國之君，挑釁另一個國家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如果挑釁之後，沒打過人家，那就是妥妥的蠢貨了。
烏孫軍聽到後面傳來鳴金收兵的聲音，頓時鬆了一口氣，也顧不得陣型，紛紛朝著城門處湧去。
“趙飛騎，拿下城門。”蒙武找準時機，一聲令下，話音剛落，顏聚已經率領趙飛騎衝了出去。
一丈多長的巨大光翼從兩側延伸開來，趙飛騎馬蹄輕踏，快速從戰場上掠過，朝著城門處衝去。
“快關上城門，趙軍要衝過來了。”大祿義彥面色驚悚，彷彿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事情，直覺告訴他，絕對不能讓趙飛騎衝過來，否則烏孫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我軍將士還在外面呢。”烏孫王沉聲說道，這個時候關上城門，就等於放棄城外數萬將士以及一名超凡境武將，即便是他也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管不了那麼多了，如果讓這支趙軍衝進來，我們所有人都不是對手。”大祿義彥大聲說道。
趙飛騎的速度是何等的快，在烏孫王還在掙扎的時候，已經衝到了城門前，而趙飛騎經過的地方，只剩下一地的殘肢爛肉，沒有一個站著的烏孫士兵。
他們甚至都沒有看到趙飛騎是怎麼出手的，就倒在了地上。
“犯我趙國者，雖遠必誅，雖強必戮！”顏聚怒吼道，恐怖的光刃從手腕處延伸而出，一刀將赤谷城城門崩碎。
趙飛騎上上下下沐浴著淡金色的光輝，兩側延伸出巨大的金色光翼，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宛若神兵天降一般，出現在了赤谷城中。
“快擋住他們，絕對不能讓趙軍衝進來，只要殺了趙軍，本王重重有賞。”烏孫王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是真的怕了！
但是世上沒有後悔藥。
當他下令劫掠趙國商人錢財的時候，雙方還有緩和的餘地，但是當他下令斬殺趙人之後……
趙國和烏孫必須倒下一個。
“血債血償！”趙飛騎不停揮舞著彎刀，烏孫軍從四面八方朝著趙飛騎湧來，都阻止不了趙飛騎衝鋒的速度。
隨著時間的推移，趙飛騎身上的淡金色逐漸被鮮血被染紅，氣息不僅沒有絲毫變弱，反而越發強盛。
“殺！”蒙武率領剩下的趙軍發起了衝鋒，天空中，巨大的彎月朝著赤谷城碾壓過去，原本屬於烏孫軍的戰雲瞬間被碾的稀碎。
趙軍士氣大勝，猶如決堤的洪水衝入赤谷城中，不停收割著敵人的生命。
“死！”雙方交戰數十個回合之後，頭曼一刀將昆堅腦袋斬下，滾燙的鮮血迸濺一臉，頭曼伸出舌頭，舔去嘴角的鮮血，貪狼般的目光望著剩下的烏孫將士，“血債血償，一個不留！”
“我投降了。”莫坤承受不住顏聚的攻擊，大聲喊道。
“不好意思，本將這次……不收俘虜。”顏聚冰冷的聲音在莫坤耳邊響起，一道刀光閃過，碩大的人頭騰空而起，一具無頭屍體重重砸在地上。
兩名超凡境武將皆被趙軍斬殺，也斬碎了烏孫將士心中最後一絲的念想，絕望的他們只能跪在地上，祈求得到趙軍的饒恕。
但是這次趙軍和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並沒有因為敵人的投降而收兵，反而展開了更加瘋狂的殺戮。
一顆顆人頭被斬下，一具具屍體倒在地上，赤谷城被鮮血染紅，空氣中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絕望的烏孫軍跌跌撞撞朝著遠處逃去，但是他們速度再快，也跑不過趙飛騎，鋪天蓋地的箭矢從後方射來，將他們釘在地上。
最後，沒有選擇的他們只能回過頭來和趙軍拼命，但註定是徒勞的……
“本王求和……不……臣願向趙國投降，只求將軍能夠放過臣一命。”烏孫王躲在王宮中，膽戰心驚的看著趙軍。
短短一個時辰的戰爭，徹底打沒了他所有的驕傲。
原來他引以為傲的烏孫，在趙國面前竟然只是上不得檯面的小國，他自以為強大的烏孫軍，面對趙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是烏孫王下令殺的趙國商人，我等願意將烏孫王獻給趙軍，臣服趙國，奉趙王為主。”一名大臣突然跪在地上。
“你……”烏孫王猛然轉過頭，怒視剛剛說話的大臣。
但有這個想法的很顯然不止一人，大部分大臣看向烏孫王的目光都不懷好意。
“只要趙國能夠放我們一條生路，我等立刻將烏孫王抓起來，獻給趙軍。”又一名大臣說道。
“你們……”烏孫王渾身顫抖，一口鮮血噴出，身體朝著後方倒去。
沒有一個人上前扶起烏孫王，反而如避蛇蠍朝四周退去。
“呵呵，真是有趣的一幕。”蒙武看著眼前一幕，忍不住笑道。
“明君忠臣，莫過於此了。吾等自愧不如。”毛遂拍了拍手。
烏孫文武大臣哀求的看著蒙武和毛遂，但是兩人眼中沒有絲毫的同情和憐憫。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殺！赤谷城中，雞犬不留！血債只有讓血來償。”毛遂轉過身，冰冷的聲音傳遍整座城池。
密密麻麻的箭雨朝著王宮傾瀉，瞬間將烏孫王和文武大臣淹沒。
直到城中的慘叫聲徹底消失，毛遂和廉安來到城外，商人們跳城的地方，鮮血還沒有完全乾涸。
“我趙國幫諸君報仇了，還請諸君一路走好。”毛遂緩緩俯下身子，“來人，將我趙國義士的屍體收殮下葬。”
趙軍將十九名義士埋葬在赤谷城的不遠處，並立了一塊墓碑，講述整件事情的經過，歌頌他們的義氣。
後來，人們將他們稱為十九義士，或義商之祖，歷朝歷代的商人都供奉他們的靈牌，希望得到他們的庇護，為數千年後，依舊香火不絕。
“我打算將他們的名字稟報給大王，以朝廷的名義對他們追封，擇一子繼承爵位，並透過詆報將事情告訴天下人，讓整個天下都傳唱他們的名字。”毛遂說道。
“寫好了之後給我，我在下面籤個名字。”蒙武拍了拍毛遂的肩膀。
“大王向來通情達理，這方面不會有什麼問題。”毛遂說道，不過也沒有拒絕蒙武的好意。
“我們繼續趕路還是修整一段時間？”蒙武詢問道。
“此時已經是寒冬，馬上就是整個冬天最冷的時候了，我們即便有足夠的棉衣，將士們路上依然有可能凍死。後方糧草也不好送過來，赤谷城內有足夠的糧草和牛羊馬匹，足以支撐整個冬天，還是再等等吧。”毛遂說道。
烏孫在赤谷城囤積了大量的物資，現在全部便宜趙軍了。
除此之外，周圍還有烏孫其他部落，如果有需要，毛遂不介意向他們借糧。
“那烏孫呢……是扔下不管，還是重新選拔一位國君？”蒙武詢問道，至於設郡縣，並不在趙國的選項中。
烏孫離趙國太遠了，趙國在這裡不僅沒有統治基礎，雙方甚至還有仇，趙國剛剛殺了烏孫國君，屠了一座城，除非趙國在這裡駐軍，依靠著強硬的武力，強行將烏孫化為趙國的郡縣，否則趙軍前腳走，烏孫後腳就會造反。
但趙軍還要繼續趕路，攻打大宛呢，不可能在烏孫駐紮。
“重新選一個烏孫王，簽訂國書，成為我趙國藩屬國，向我趙國進貢。”毛遂想了一會兒，對蒙武說道。
趙軍不能扔下不管，否則等烏孫國出現新的國君，還會和趙國為敵，立一個傀儡國君吸引國人的火力是最好的做法。
同時，新立的國君得不到支援，也只能向趙國靠攏。
趙國不用付出任何代價，每年就能收到大量的貢奉。
“軍師可有人選？”蒙武看向毛遂。
毛遂搖了搖頭，他只來過烏孫兩次，兩次體驗都不怎麼好，他連一個烏孫人都不認識，怎麼可能有人選。
“或許不一定要烏孫人。”毛遂突然說道。
“？？？”蒙武奇怪地看向毛遂，烏孫國君不選烏孫人選誰？
“你過來。”毛遂指著不遠處一人說道，正是毛遂第一次出使西域，開闢西域商道的時候，遇到的嚮導：阡。
阡雖然是大宛人，但是會說烏孫話，長相和烏孫人沒有多大的區別。
自從上次出使之後，阡就一直跟在毛遂身邊，教會了毛遂說大宛話、烏孫話、康居話、大夏話，這次西征，毛遂也將阡帶在身邊，擔任嚮導。
“主君，您找我？”阡連忙跑到毛遂身邊，興奮的說道。
幾年前遇到毛遂，並趁機加入趙國，堪稱他這輩子做過最明智的決定，他到了趙國之後，才知道趙國有多麼強大和富裕，大宛和趙國相比，就如同螢火蟲和太陽相比。
和大宛實力差不多的烏孫，連趙國一支偏師都打不過。
“有沒有興趣當個國君玩玩？”毛遂拍了拍阡的肩膀，笑著說道。
“噗通！”阡頓時嚇得跪在地上，兩條大腿瑟瑟發抖，上牙和下牙也在打架，顫顫巍巍的說道，“主君，您……您不要嚇我……”
“只要你點頭，以後你就是烏孫王。”毛遂認真的說道，這還真不是他一時衝動，而是權衡利弊的結果。
首先，連續兩次惡性事件之後，毛遂對烏孫人沒有任何信任，整個烏孫就是匪徒橫行的國家，沒有任何誠信、仁義可言。即便是扶持一個國君出來，日後也難免被咬。
其次，阡一直跟隨在毛遂身邊，毛遂對他有足夠的瞭解和信任，況且阡也會說烏孫話，當個烏孫王沒有任何問題。
最後，阡在烏孫沒有任何勢力根基，必須依附趙國才能立足，否則要不了多久就會被烏孫人殺死。
“主君說的是真的？”阡抬起頭，激動的看著毛遂。
這可是烏孫王啊，過去他只能仰望，不，連仰望都沒有資格的存在。
自己在對方面前，就如同螻蟻一般，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若是一個不高興，將自己處死，自己都無法反抗。
現在自己竟然有機會成為烏孫王！
這潑天的富貴居然會落到自己頭上！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就算把他殺了他也不相信這是真的！
哪怕是傀儡，哪怕只能當一天，也死而無憾了！
“當然是真的，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考慮好了告訴我。”毛遂笑著說道，對阡的反應並沒有感到意外。
“僕考慮好了，僕願意。”阡跪在地上，衝著毛遂磕了三個響頭，又衝著其他人磕了三個響頭。
“起來。記住，以後你就是烏孫國君了。祖祖輩輩都是烏孫人，不是什麼大宛人。趁著冬天這段時間，我會幫你穩固這個身份和收服整個烏孫。”毛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