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將渠越走越遠,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夜幕之中,趙括直接下令道:“傳令全軍,明日北上攻打陽城。”

“啊?大王剛剛不是說等三天嗎?”靳黈驚訝的說道,剛剛明明說好的等三天,怎麼一眨眼就變卦了!

“我說給他三天時間,又沒說這三天時間不進攻。”趙括瞥了靳黈一眼,理所當然的說道。

靳黈目瞪口呆,還能這樣?

仔細想想,好像沒毛病啊!

“這就叫兵不厭詐。”趙括拍了拍靳黈的肩膀,轉身朝營帳走去。

靳黈為人還是太過剛正了,一點都不懂得變通,以後還是去治理一方吧,帶兵打仗不適合他。

現在不是春秋時期了,繼續守著規矩打仗只會被玩死。

和之前相比,現在才是攻打燕國的最佳時機。

因為只有這個時候,燕國的警惕性才會降至最低,趙軍才能夠用最小的代價佔領燕國的土地。

就像當初長平之戰一樣,秦國一邊假裝和趙國議和,麻痺其他國家。一邊積極備戰,調兵遣將到前線,最後打了趙國一個出其不意,其他國家還不會出手幫忙。

你說秦國不講道德?

秦國笑話你天真。

國家和國家之間哪有什麼道德可言,那些講道德的才是傻子。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強者的道德才是道德,弱者的道德屁都不是。

現在趙軍打下來更多的地盤,才能使自己處於更加有利的位置,為之後的燕趙談和創造更好的條件。

反之,如果傻傻的等將渠回來再談,最後只會白白浪費三天時間,燕國還有可能反悔。

如今早已不是當年禮樂的光輝普照天下的時代了!

“大王英明。”樂乘佩服的說道。

“對了,後方有訊息傳來嗎?”趙括問道。

“稟大王,朝中大臣商議之後,決定由荀子親自帶人暗查貪汙封賞之事。另外,公子牧(趙牧)最近收服了不少商人為他效力,不過因為戰亂,商會的發展受到了限制。其他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劉平俯身說道。

“嗯。”趙括點了點頭,荀子那個傢伙雖然表面上是儒家,但內心深處其實是個法家,由他負責此事,那些貪官一個都跑不掉。

“其他幾處戰場有訊息傳來嗎?”

“暫時還沒有。”劉平搖了搖頭。

其他幾處戰場距離這裡太過遙遠,傳遞訊息非常困難,一般來說,除非有大事發生,比如大勝或者大敗,否則很少會傳送訊息。

這也是為什麼各國在邊境設立郡,而郡守一般都是軍政一把抓,並且有臨時決定權的原因。如果什麼事都向大王稟報,等命令傳回來再做,敵人早就把城池打下來了。

“對了,大王,李將軍讓我請示您,那些俘虜應該如何處理?我軍的糧草不多了。”這時,千人將突然說道。

趙括這才想起來,他和廉頗軍團的糧草是由邯鄲提供的,但是代郡因為道路被燕國切斷,無法運輸糧草,只能自給自足。

代郡的支撐李牧軍團和趙飛騎就已經很困難了,現在又多了十萬俘虜。

“看來必須儘快和燕國談和了,如果燕國不同意,只能選擇強攻了!”趙括下定決心。

趙國沒糧,秋收之前也變不出來糧食,那麼就只能從敵國想辦法了。

秦齊韓魏燕五國。

不用說,現在最軟的柿子肯定是燕國了,本身實力就弱,又損失了二十五萬大軍,在趙軍面前不堪一擊。

“對了,我之前說讓燕國賠償多少糧食來著?”趙括問道。

“一百萬石。”劉平說道。

“到時候提醒我一下,等將渠回來之後,改成一百五十萬石。”趙括說道。

“大王,燕國恐怕拿不出來這麼多糧食。”樂間苦笑道。

趙括真把燕國當糧倉了,以為要多少糧食有多少糧食。燕國雖然地盤大,但是除了薊城附近的九河(海河)平原之外,其他地方都沒有怎麼開發,糧食產量很低,而且人口稀少。

可以說,燕國這麼大地盤,全靠九河平原撐著,即便如此,糧食產量都沒有地盤只剩下巴掌大小的韓國多。

這也是燕國被稱為七國最弱的國家原因之一。

趙括聞言,眉頭一皺,老子還指望燕國救濟呢,你告訴我燕國沒糧?

“那哪個國家有糧?”趙括問道。

“本來肯定是秦國糧草最多,不過秦國曆經大戰,恐怕不剩多少糧食了。現在應該是齊國最多,齊國本來就是天下最富裕的地方,握有魚鹽之利,產糧也多,而且十幾年沒有經歷過戰爭,如今糧倉肯定爆滿。”樂間說道。

“你叫黃芪是吧?”趙括看向千人將。

這個名字很有特色,是個中藥名,當初趙括一聽到就記住了。

“稟大王,屬下是黃芪。”黃芪聽到趙括叫出自己名字,頓時興奮地面色漲紅,激動地說道。

“你現在連夜趕回去通知顏聚,明日領兵南下,與我軍兩面夾擊,拿下燕長城,然後兵圍武陽城。逼迫燕國儘快談和。”趙括說道。

趙國現在急需糧草,既然燕國的不夠,那隻能儘快結束戰爭,然後去齊國取!

趙括現在只希望,齊國不要讓他失望!

“諾。”黃芪渾身充滿了幹勁,抱拳一禮,立刻翻身上馬,朝著上谷關趕去。

……

第二天,趙軍一路強行軍,連下陽城、曲逆、桑丘十餘座城池,燕國守軍沒有任何防備,還沒有反應過來,城池便已經易手。

安凝更是披堅執銳,衝鋒在前,斬殺了燕國數名守將,被趙軍士卒尊稱為女將軍。

傍晚,趙軍抵達易水,趙飛騎兵出上谷關,與趙軍兩面夾擊,迅速擊潰燕軍,渡過易水,拿下燕長城。

緊接著,兵圍燕下都。

……

“趙括背信棄義,不為人子!”將渠一路奔波,終於抵達了薊城。剛入城便聽到趙括出兵攻佔陽城的訊息,氣的大罵道。

然而無論他怎麼生氣,怎麼憤怒,都無法改變結果,這個時候更不可能回去斥責趙括,只能強忍著憤怒,儘快見到燕王。

“什麼?大王病倒了?”剛剛抵達王宮,將渠便得知燕王病重的訊息,頓時宛如一道晴天霹靂襲來,將渠身體一晃,差點栽倒在地。

“大王那天送先生出城,一轉身就病倒了。”前來迎接將渠的,正是之前去府中請他,併為他取來鸞鳳清溪袍的那位。

“這可如何是好!”

一邊是國君重病,一邊是趙國大軍步步緊逼,一時間連將渠都有些驚慌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能否讓我見大王一面?”片刻之後,將渠鎮定下來,詢問道。

“大王吩咐過,若是先生,可以入內。但是現在大王一直昏迷不醒,還請大夫先回去等候,若是大王甦醒,奴才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大夫。”宦官說道。

“多謝。若是大王甦醒,一定要叫我,事關我燕國存亡之事。”

宦官都如此說了,將渠也沒辦法胡攪蠻纏,只能俯身一禮,真誠的說道。

“大夫放心。”宦官說道。

將渠步履蹣跚的回到家中,他喝完酒之後,奔波一夜未睡,渾身難受,想休息一會兒,但是躺在榻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第二天,宦官匆忙趕過來,告訴將渠大王召見,將渠頂著一雙黑眼圈連忙趕往王宮,在宦官的帶領下,很快便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燕王。

“是將渠大夫嗎?”似乎是聽到了聲音,燕王緩緩轉過頭,喃喃說道。

和幾天前相比,燕王消瘦了很多,眼窩深凹,面色蠟黃,面板鬆弛,似乎是病入膏肓了。

“大王幾天前明明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將渠跪在燕王床頭,失聲痛哭。

即是為燕王感到悲哀,也是為燕國感到悲哀,更是為自己感到悲哀。

“寡人的病其實已經很長時間了,只是一直沒有告訴你們。”燕王的聲音非常虛弱,“不知大夫出使的情況如何?趙國可願退兵?”

“臣有罪,未能說服趙君。”將渠羞愧的說道。

“趙國不願退兵嗎?”燕王問道。

“趙君願意退兵,但是提出的條件太過苛刻。”將渠說道。

“說來聽聽。”燕王問道。

將渠將趙括的條件說了一遍,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道:“而且,臣在趙軍中聽聞,卿秦十萬大軍已經投降趙國。”

“你說什麼!咳咳。”燕王聞言,氣血勐地上湧,一大口鮮血噴到被子上,整個人身體一癱,面若金紙,氣若游絲。

“大王。”將渠焦急的撲了上去,擔心的看著燕王。

一直侍候在旁邊的醫師連忙拉開將渠,從醫箱中取出銀針,飛快的刺入燕王體內,燕王臉色逐漸緩了過來。

“本王沒事。”燕王緩緩撥出一口氣,臉龐恢復三分血色,他轉頭看向一旁宦官,臉色陰沉如水,咬牙問道,“可有此事?”

“稟大王,前線確實傳來訊息,上谷關被趙軍攻佔,我軍後路被斷,軍中無糧,卿秦將軍下令全軍投降。”迎接將渠的宦官立刻跪在地上。

“之前為何不稟報?”燕王沉聲問道。

“大王,奴才擔心的您的身體,所以……”

“拖出去,杖斃。”燕王揮手道。

旁邊幾名宦官立刻衝了上來,拖著他朝外面走去。

“都是你們幾個,你們是故意陷害我的。大王,奴才是為了您啊……大王……”

聲音越來越遠……

這時,一名侍衛快速走了進來,見到燕王寢宮這種情況,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什麼事?”燕王冷聲問道。

“稟大王,下都傳來訊息,趙軍越過長城,兵圍下都。”侍衛連忙說道。

“趙國欺人太甚!”燕王睚眥欲裂,胸口一起一伏,整個人如同一頭暴怒的雄獅,“傳令,徵發全國十五歲以上所有壯丁,命秦開為上將軍,統帥燕國所有士卒。既然趙國不想讓我燕國好過,那就同歸於盡吧。本王倒要看看,趙國滅了我燕國之後,拿什麼抵擋秦楚韓魏齊五國!”

將渠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若是幾天前,燕王有這個魄力,還有希望擋住趙國。現在燕國精壯盡隕,趙軍已經越過易水和長城,就算秦開也無力迴天。

真是該強硬的時候不強硬,該服軟的時候又不服軟。

“大王,以我國現在的勝算,不足一成。”將渠勸諫道。

“你的意思是同意趙國的條件?”燕王殺人般的目光勐然盯向將渠,寢宮內的溫度驟然將至冰點。

“大王,下都到薊城強行軍只有兩天不到的路程,我軍來不及徵發壯丁了。”將渠說道。

“我再考慮考慮。”燕王揮手說道。

“臣告退。”將渠俯身一禮,轉身離去。

“寡人還有多長時間。”待將渠走後,燕王問道。

“稟大王,只有三個月到半年。”醫師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照實說。

“辛苦先生了,去將太子招來。”燕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對旁邊宦官說道。

“諾。”宦官立刻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太子遇來到寢宮,見到燕王之後,連忙撲了上來,抱住燕王哭訴道:“父王,您終於醒了。您突然昏迷過去,孩兒差點嚇死了。”

“父王沒事,最近跟隨老師學的怎麼樣?”燕王伸出手撫摸著太子遇的臉龐,輕聲問道,臉上充滿了寵溺。

太子遇的年紀比趙括大不了幾歲,不過看上去要老許多,面板有一種病態的白,如今已經仲春時節,身上仍然穿著冬天的棉衣,顯然和他父親一樣身體不好。

“父王,練武太辛苦了,讀書孩兒也讀不進去,可不可以不學啊。”太子遇抓著燕王的手臂,嚷求道。

“不學你以後靠什麼治國?”燕王問道。

“不是還有父王嗎?”太子遇說道。

“父王焉能陪你一輩子。”燕王眸光一暗,嘆了一口氣。

“父王肯定會好起來的。”太子遇說道。

“好了,你回去吧。”燕王揮手說道。

“父王,再讓孩兒陪陪您嘛。”太子遇說道。

“聽話,父王有要事要處理。”燕王說道。

“那孩兒就先告退了。”太子遇不情願的說道。

“去將太子太傅請來。”燕王說道。

“諾。”宦官俯身說道,轉身離去。

很快,宦官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太子太傅得知燕王將太子叫過去之後,便一直等候在外面。

“臣燕緇拜見大王。”太子太傅燕緇俯身一拜。

“太子太傅請起。”燕王坐在病榻上,虛扶道。“太子太傅覺得太子如何?”

燕緇一愣,沉默半晌,說道:“守成之君。”

燕王訕訕一笑,他知道燕緇是美言了,準確的來說,就是昏君。

“寡人子孫之中,可有能扶之人?”燕王問道。

燕緇頓時面露難色,燕王這麼多兒子和孫子,即便是去掉五歲以下的,也有七八個,難道自己要說全部都是蠢貨?

那死的肯定是自己!

沉默半晌,燕緇拱手一禮,“王孫喜敏而好學,不恥下問。”

“以後,喜兒就拜託先生了,還請先生能夠好好教導。”燕王強行撐著身體站了起來,對著燕緇俯身一禮。

“大王言重了。”燕緇想要扶起燕王,但是燕王堅持,燕緇只好答應,“臣會盡力教導王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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