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沒等多久,沃陽縣的縣令和礦長就趕了過來。

礦長王禔看上去三十歲左右,面板黝黑,和現在工作很搭。他親自趕著一輛簡陋的牛車,連僕從都沒有帶,身上穿著粗繒大布做成的衣服,只有薄薄一層,上面沾滿了泥濘,不知道還有多少禦寒效果。

沃陽縣令比較年輕,只有二十多歲,是個胖子,身上披著一件熊皮做的大氅,靴子乾淨無比,沒有任何泥印。

“屬下見過將軍。”王禔和沃陽縣令拱手行禮。

李牧官職在他們之上,又深得趙王重用,日後成就不可限量,他們可不敢怠慢了李牧。

“沃陽縣令似乎剛剛從家中趕來?”李牧看向沃陽縣令,澹澹的說道。

“然。”沃陽縣令點了點頭。

“大王有令,雲中、雁門、代三地所有官員,全部到一線賑災,特別是縣令、縣尉和縣丞,難道沃陽縣令沒有收到命令?”李牧冷笑道。

沃陽縣令一愣,旋即拱手說道,“稟將軍,屬下前幾天已經安排管家帶著物資到各處賑災了。只是屬下身體比較虛弱,不適合奔波,便留在家中。”

“這件事暫且不談,本將自會派人核實。我們來說另一件事。”李牧揮手道,“我接到鐵格首領舉報,說你們二人強迫他為你們送禮兩萬錢,方才允許他率領族人挖煤,可有此事?”

鐵格一愣,自己什麼時候舉報了?我腦子有坑才舉報。

但是他更不敢反駁,只能打碎牙齒往嘴裡咽,臉上露出一個無比難看的笑容,艱難的點了點頭:“我舉報的。”

沃陽縣令聞言,頓時有些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王禔平靜的說道:“稟將軍,屬下確實收到了鐵格首領的兩萬錢,不過卻和此事無關。”

“哦?”李牧想看看王禔到底能怎麼編。

“這兩萬錢是鐵格首領賠償屬下的。前些日子,屬下從鐵格首領那裡買了一頭牛。結果第二天就暴斃了。按照約定,鐵格首領需要做出十倍賠償,這頭牛是屬下用四千錢買的,十倍就是四萬錢,只是屬下與鐵格首領相熟,所以只收了兩萬錢。沒想到他竟然倒打一耙。”王禔指著鐵格憤恨的說道。

“這不可能,老夫怎麼可能立下這樣的約定,就算真暴斃了,把錢退回去就是了,也絕不可能十倍賠償。”鐵格大聲說道。

李牧阻止二人爭吵,繼續問道:“可有交易憑證?”

所謂的交易憑證,就是一個小木條,上面寫了交易時間、地點、買賣雙方,以及見證人,一式兩份。

雖然紙已經發明出來了,但是為了維持紙的價格,限制各國的購買量,除了學院和王宮之外,其他地方並沒有普及紙張。

“屬下可以回去取來。”王禔說道。

他有把握,只要自己回去,就能偽造出來憑證。

李牧剛要開口,讓他派一個人回去就行了,忽然發現,這個傢伙是一個人來的,頓時眉頭一皺。

“來回路途遙遠,就不麻煩礦長親自奔波了,你告訴本將憑證放在哪裡,本將派人去取即可。”李牧說道。

“當時屬下只是隨手一放,回去之後恐還得翻找一番,若是將軍派人過去,怕是找不到。”王禔說道。

李牧算是看出來,這個王禔雖然只是而立之年,但是老奸巨猾,嘴裡沒有一句實話,這樣的人比沃陽縣令更難對付。

看來只能從這個縣令入手了,李牧看向沃陽縣令,“沃陽縣令也從鐵格首領這裡買牛了嗎?”

“這個……自是……沒有。”面對李牧的質問,深冬時節,沃陽縣令額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那這兩萬錢是怎麼回事?另外,我還聽說,在礦上挖煤,必須經過縣令的同意,不知可有此事?”李牧再次問道。

“稟將軍,絕無此事。”王禔堅決說道。

他心裡很清楚,他們有官職在身,而且和李牧並無從屬關係,李牧最多隻能將他們叫過來詢問,不可能將他們關押起來。

只要拖到天黑,李牧將他們放回去,所有事情都能處理乾淨,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絕無此事。”沃陽縣令也跟著說道。

“可是我聽這位首領說,他因為採煤的事情去找了你幾次,你都沒有相見?為什麼?”李牧又指著氈木問道。

沃陽縣令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難道要說自己交代過房門,凡是空著手來了,都不予接見?

“稟將軍,沃陽縣令每天都非常忙碌,沒有時間召見不是很正常嗎?總不能什麼人要和縣令見面,縣令都要接見吧。”王禔說道。

“本將問你了嗎?”李牧厲聲說道,一股驚人的氣勢從身體之中衝出,嚇得沃陽縣令連退數步,臉色發白,渾身顫抖。

王禔也低著頭,艱難的抵擋著李牧的氣勢。

“莫不是以為本將不敢殺你?”李牧拔出長槍,槍尖指著王禔,只要再往前進一寸,便會升起一朵血花。

“將軍,不可啊。”手下連忙阻止道。

王禔面帶微笑,他料定李牧不敢殺他。

“放到一年前,你現在已經是一具死屍了。”李牧沉聲說道。

“那屬下多謝將軍不殺之恩。”王禔毫不在意的說道。

“帶下去。”李牧揮手說道。

“屬下雖為礦長,但也是四百石官,即便將軍也無權關押屬下。”王禔說道。

“本將只是留二位在這裡喝杯茶,天黑之前自會將二位送回去。”李牧冷聲說道。

“那屬下就恭候將軍了。”王禔一拱手,帶著心驚膽戰的沃陽縣令朝裡面走去。

“你就不能有點出息?”帳篷中,王禔無語看著沃陽縣令,這膽子也太小了,但凡對方打個配合,他今天就能把李牧湖弄過去了。

要不是因為對方的父親是……

“將軍,其實您不必為了我們得罪他們。”氈木小聲說道,聲音有些哽咽。

“你不想為你死去的族人報仇嗎?”李牧說道。

“想,但是……自古民不與官鬥,而且官官相護……我不是說將軍,將軍自然是好官。我是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李牧揮手說道,“放心吧,就憑他們兩個還影響不到我。”

冬天的太陽下山的比較早,申時剛過,天空便籠罩了一層暮色。

“李牧將軍,可以讓我們回去了嗎?”王禔高聲問道。

“再等等。”李牧說道。

“那下官便陪將軍再等等。”王禔說道。

“噠噠噠!”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輛戰車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部落方向衝來。

就在快要抵達部落大門之時,一個瀟灑的漂移,戰車勐然停下,一名身著儒袍的高大男子從戰車上跳了下來。

李牧連忙迎了上去,俯身行禮,“拜見上卿。”

“李將軍請起。”孔斌扶起李牧,“本官收到將軍的信件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不知將軍有何要事?”

李牧將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

王禔和沃陽縣令見到孔斌,頓時臉色一變。和李牧不同,孔斌作為趙王使者,不僅可以關押他們,甚至可以先斬後奏。

“你剛剛說這個沃陽縣令叫什麼名字?”孔斌突然問道。

“趙唐。”李牧說道,“有什麼問題嗎?”

“趙唐?”孔斌有些疑惑,總覺得這個名字在哪聽過,但是趙國姓趙的這麼多,他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先交給我吧,我會向大王稟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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