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過去三四年,他們沒有聽聞沈嘉唸的任何訊息,都猜測她出了事。

尹書瑤看過傅寄忱在薔薇莊園接受採訪的影片,男人的眼神帶著無限眷念,像是在緬懷什麼人,她更加確信沈嘉念遭遇了不測。

最先開始在網上留意到沈嘉念,是電影《命中旋律》上映的時候,沈嘉念飾演的白月光角色上了熱門,很得觀眾的喜歡。

尹書瑤看了那部電影,沒認出來那是自己認識的沈嘉念,以為是同名同姓的演員。

再就是佟嫣的粉絲在網上撕沈嘉念,那段時間,開啟微博就能看到沈嘉唸的名字,鬧得沸沸揚揚。她仍然沒什麼感覺,只當那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甚至一度認為那是電影炒作的慣用手段。

直到傅寄忱召開釋出會公開了戀情,全網討論了好幾天,只要是上網的人,就沒有不知道這件事的。尹書瑤才知道之前上過熱搜的演員沈嘉念就是她的表姐沈嘉念,她是因為出了車禍,才改變了容貌。

想見沈嘉念一面太難了,她根據網上搜尋到的訊息,去了一趟楓山影視城。誰知劇組是全封閉的狀態,不允許無關人員靠近。後來,劇組輾轉到多個地點取景,沈嘉念行蹤不定,她想找也沒有門路。

她只能改換思路,託人查沈嘉唸的聯絡方式,幾經波折,終於要到了她的電話號碼,這才有了前幾天那通電話。

因為傅寄忱的阻撓,事情沒朝她預期的那樣發展。

她本來都想放棄了,是她的父母不死心,非逼著她來找沈嘉念。

這麼多天下來,她才摸清沈嘉唸的動向,知道她每天會來這個園區的工作室練琴,還知道她加入了久負盛名的交響樂團。

事業和愛情,沈嘉念都有了。

反觀她自己,一無所有,就連買件新衣服都要猶豫很久。

想著這些,尹書瑤抿著唇低下了頭,眼底是濃濃的不甘,多希望跟沈嘉念調換人生,取而代之。

這是她小時候第一次去沈家見到沈嘉念就許下的願望。那時候的沈嘉念,穿著公主裙,漂亮得像天上的星。

這麼多年,她想要超越沈嘉念,卻一直沒能超越,反而深深地陷進了泥淖裡,苦苦掙扎。

沈嘉念喝完了一杯白開水,把杯子放到桌上。

兩人都沒開口,一時間,這偏僻的一隅安靜得過分。

“瞧我,一不小心跟你說了這麼多。”還是尹書瑤先出聲打破僵滯的氣氛,捏著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衝著沈嘉念挽起嘴角,露出一抹極淡的笑,“知道你過得好就行了,我回去也能跟我爸媽交差。”

沈嘉念側身拎起旁邊空椅子上的包,從裡面掏出手機。尹書瑤掃了一眼,只見沈嘉念叫來服務生買了單。

而後,沈嘉念抬起頭看著她,微抿了下唇,緩聲道:“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家了。”

“嘉念……”尹書瑤喊了她一聲,實在是黔驢技窮,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所以在叫完她的名字後,她就沒了下文,牙齒狠狠地咬了一下唇內的軟肉。

她說了這麼多,想要的不僅僅是沈嘉念買單這麼簡單,可沈嘉念好像根本沒往她所期盼的那個方向想。

沈嘉念拉上挎包的拉鍊,眼神如冬日的湖水一般平靜淡然,看了對面一會兒,見尹書瑤沒有什麼要說的,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尹書瑤面前的咖啡一口沒喝,上面的拉花圖案還完好無損,白色的小天鵝漂浮在杯口,好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她的手指不由得輕輕顫抖,她能掀開自己的傷疤在沈嘉念面前博同情,但是,要讓她開口求她,還是需要勇氣。

沈嘉念果然已經不是從前的沈嘉唸了。

從前的沈嘉念,要是聽她說了這些,一定會主動開口提出幫忙。然而現在的她,無動於衷地坐在這裡,甚至想要離開。

尹書瑤壓下內心翻湧的屈辱感,深吸了一口氣,用盡所有的勇氣才能卑微地央求她:“嘉念……你現在是君山的總裁夫人,救活一個廠子就是一句話的事。況且,君山也有這方面的業務……”

“書瑤。”沒等她把話說完,沈嘉念就出聲了,平靜的面色增添了一絲為難和不耐,“生意上的事我從來不過問,也不懂。你看到了,我的工作是忙交響樂團的事,我恐怕幫不上你的忙。”

尹書瑤鬆開握住杯子把手的手,放到桌子底下,指甲掐著掌心,臉色有點難看,但被她極力掩飾住了。

“我打聽過了,君山名下有個悅瓏灣的專案即將動工,需要大量建材。你放心,我們廠的產品絕對質量過關,只要你跟專案負責人提一嘴,以你的身份,他們肯定會給你這個面子,不會拒絕的。”

沈嘉念說她不懂,所以尹書瑤給她支招兒。

沈嘉念把她說的話在腦子裡轉了幾個來回,漸漸品味出深層次的意思,她感到不可思議,臉上的表情都變了:“你的意思是,讓我越過傅寄忱,直接跟專案負責人聯絡?”

被她直接點明瞭意圖,尹書瑤的心虛反應在了臉上,表情訕訕的。傅寄忱上次見她的態度那麼絕情,擺明了不可能給尹家提供幫助,沈嘉念要是能吹枕邊風說動他更好,要是不能說動,最好的方式就是沈嘉念直接找專案負責人。

總裁夫人的面子,那些人總是要給的。再說,用哪家的建材不是用,同樣的質量下,別人能拿到單子也是拼關係。

沈嘉唸的眼神逐漸冷淡,跟尹書瑤沒什麼好說的。

她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表妹了,雖然看著可憐,可話裡話外都是算計。她只是不記得過去的事了,不是腦子愚笨。

正好這時候,手裡的手機嗡嗡振動起來,沈嘉念看了一眼螢幕,是小鄭打來的電話。

沈嘉念以往都是這個時間點坐車回去,今天晚了,小鄭以為她有什麼事耽誤了,在車裡多等了一會兒。

二十分鐘過去,還沒等到人,小鄭就從車裡出來,進到工作室裡面問前臺,卻被告知沈嘉念早就離開了。

沈嘉念接通電話後,聽到那邊急急地問她在哪兒,回道:“沒事,我在園區裡的咖啡廳坐了會兒,馬上過去。”

電話結束通話,沈嘉念抬眸看向對面,沒答應尹書瑤提的那個要求:“司機在等我,我就先走了。”

沈嘉念沒說“再見”,把手機裝進包裡,起身,推開身後的椅子,背起大提琴,拿上挎包,離開了咖啡廳。

尹書瑤追了上去,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沈嘉念,她的聲音裡透著急切:“嘉念,你難道真的打算見死不救嗎?我們是你的親人啊。”

沈嘉念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

尹書瑤趁此機會繞到她前面,攔住了她的去路。

沈嘉念眉心微蹙,聽到尹書瑤情緒崩潰地指責她:“你為什麼變得這麼狠心,嘉念,親人有難處,你明明有能力幫忙,對你來說不過是張嘴說句話的事,你為什麼不願意幫?”

隨著尹書瑤的話音落下,周圍的空氣都靜止了。

盛夏的傍晚,天邊夕陽仍然絢麗得驚人,兩人走出了咖啡廳,熱浪落在面板上,像星星點點的火苗。

半晌,沈嘉唸的耳邊還回蕩著尹書瑤的指責,她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聽見了笑話,唇畔溢位了一絲笑。

“你說,親人有難處,給予幫助是理所當然的?”

尹書瑤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重複她的意思,但她還是點了點頭:“難道我說的有哪裡不對嗎?嘉念,只要你出手,肯定能幫我們渡過難關,我們會感激你的。”

沈嘉念反過來問她:“據我所知,當初我父母離世,家庭遭遇變故,你們好像沒有幫過忙,還算計我來著?是這樣嗎?”

傅寄忱雖然沒說他們具體是怎麼算計她的,但他的話不會有錯。

尹書瑤的臉一霎變得蒼白,動了動唇,啞口無言。傅寄忱把那些事都告訴她了?所有的事都告訴她了嗎?

小鄭從工作室出來,根據沈嘉唸的提示,找來咖啡廳,遠遠看見背對著他的沈嘉念在跟一個女人說話。

尹書瑤先發現小鄭的存在,認出他就是沈嘉唸的司機,不敢再多說,急忙垂下頭轉過了身,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小鄭走到沈嘉念身後,喚了她一聲。

沈嘉唸的視線從尹書瑤落荒而逃的背影上收回來,轉過頭看了眼小鄭。

小鄭疑惑地望著那個女人離開的方向;“那個是……”

“我表妹,找我有點事。”沈嘉念隨意應了句,“走吧。”

小鄭替她拿著琴盒,跟在她身側走下咖啡廳的臺階,往停車的地方去。

回到家的尹書瑤忿忿不平,將桌上的東西都掃落在地,噼裡啪啦一陣混亂的動靜,驚到了房間裡的尹承德和胡玉芝。

“怎麼了?怎麼了?”胡玉芝慌慌張張拉開房門出來,看到滿地狼藉,蹙了蹙眉毛,“怎麼脾氣這麼大?”

尹承德緊跟著問:“今天見到沈嘉唸了嗎?”

尹書瑤咬著唇,眼裡全是憤怒和嫉恨:“以後別再讓我去找沈嘉唸了,她根本就不會幫我們!去了就是自找羞辱!”

尹承德聽女兒講完跟沈嘉念會面的全過程,煩躁地點了一根菸,狠狠地抽了一口,微眯著眼,神色陰鷙:“她不讓我們好過,她也別想好過。她以為她嫁的男人是什麼好人嗎?她要是知道……”

“爸,你說什麼?”

尹承德嘴裡叼著煙,說出的話含糊不清,後面那一句尹書瑤沒聽清,直起身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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