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念半信半疑,卻也知道他的決定輕易無法改變,回房後沒有磨蹭,先鑽進衣帽間裡拾掇好自己。

傅寄忱說話時語調很隨意,沈嘉念猜想他帶自己去的大抵不是什麼重要場合,便懶得化妝,對著鏡子戴了一對藍寶石耳環,用來搭配身上淺藍色的大衣,不至於太單調。

她今天一整身都是淺色系的,白色半高領打底衫,淺杏色絲絨風琴半身裙,裙子是重工壓褶,裙襬不規則垂墜,簡約溫柔又不失時尚。

傅寄忱一如既往地穿正裝,白襯衫黑色西裝,長身斜倚在衣櫃門上,目光深邃而悠長地注視著沈嘉念。

從全身鏡裡看到男人英俊的面容,沈嘉念心裡多了絲忐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我這樣穿可以嗎?會不會失禮?”

“隨便。”傅寄忱手指把玩著白玉手把件兒,漫不經心道,“怎麼舒服怎麼來。”

沈嘉念稍稍放心,跟他一道出門,坐上車。

今日瞿漠開的是輛賓士越野,一路向著北城郊區行駛。

沈嘉念在輕微的顛簸裡昏昏欲睡,在她腦袋又一次往下垂的時候,傅寄忱伸出手臂,從她後頸繞過去,把她的腦袋輕輕撥到自己懷裡。

她順勢靠在他的肩窩處,閉上了眼睛。

長達兩個多小時的車程,足夠沈嘉念睡一覺。

車停穩後,傅寄忱準備叫她,她先醒了,入目是一幢三層別墅。冬日的暖陽照在白色建築物上,外圍被參天綠樹環繞,宛如漫畫裡的森林城堡。

透過柵欄門,可見別墅寬闊的院子裡栽種的並非綠植花卉,而是劃分成一塊塊菜畦,種植了各種蔬菜瓜果,有的甚至蓋上了保溫的塑膠膜大棚。

院子一側裝了一架木鞦韆,一位頭髮烏黑的婦人坐在上面曬太陽,後背墊了厚厚的靠枕。

瞿漠下車撳門鈴,門衛核實過來人的身份,開啟大門放行。

重新回到車裡,瞿漠把車開進去,停在院子的空地上。

傅寄忱和沈嘉念先後從車裡下來,坐在鞦韆架上的婦人許久沒見過上門拜訪的客人,感到很稀奇,用手擋在額前遮住刺目的陽光,微眯起眼辨認緩步走來的兩人。

正巧,主樓的門被人從裡面開啟,走出來一個身材高瘦的年輕男人,穿一身寬大的白色休閒裝,手裡拿著保溫杯和藥瓶,走向鞦韆架。

沈嘉念遠遠望著那個走動的男人,雖然面容模糊不清,但是給她的感覺有股說不上來的熟悉。

“走吧,過去看看。”傅寄忱提醒了聲。

兩人踏上主幹道一側的鵝卵石小徑,兩邊都種著小青菜,在陽光下綠油油,顯示主人照顧得當。

“媽,中午的藥您是忘了吃,還是故意不吃?”閆秋生把水和藥遞給婦人,嗔怪道,“醫生的叮囑您都當耳旁風了?”

婦人眉頭微微皺了皺,十分抗拒吃藥,轉移話題說:“有客人來了,你快去招待,別顧著我了。”

閆秋生直起身看向緩緩走近的人,目光平靜。

幾天前,收到傅家長孫的名帖他非常意外,不知道對方出於什麼目的約見他。

縱使他在世界上享有名譽,仍然惹不起此等勳貴家族,便先應承下來,想著等他弄清楚對方的意圖再做打算。

“傅先生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也不提前打聲招呼,我好出來迎接。”

閆秋生嘴上說著客套的話,眼角餘光沒忽略身旁的母親,怕她趁他不注意將藥丸偷偷扔了,畢竟她有前科。

“剛到。”傅寄忱不是沒聽出對方話語裡的疏離,他給出的反應更是冷淡。

他沒想到世界級大提琴家這麼年輕,貌似只有三十出頭?

以前只聽說過“閆秋生”這個名字,因為對這個領域不感興趣,沒詳細瞭解過這個人,眼下一見,心裡倒是生出一些遲疑。

閆秋生對於他的惜字如金不介意,盯著母親喝完藥,指了指屋內:“進去聊?”

傅寄忱扭頭去看沈嘉念,她跟痴了似的,一雙水眸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盯著閆秋生的臉,像是驚喜,又像是不可置信。

第一次在她臉上瞧見這麼誇張外露的表情,就像那些追星的小女生,見到偶像激動得說不出話。

見此狀況,傅寄忱心裡不止是遲疑,他後悔了。

閆秋生說完沒見傅寄忱有所反應,側目看了一眼他身側的女孩,發現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很不一般。

他闊別演奏會、晚會等公開活動已久,有許多年沒見過這麼純粹崇拜的眼神了,唇邊微微牽起笑意。

沈嘉念回了個羞赧的微笑。

她不敢相信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他,上一次見面是在她十二歲那年,如今她二十二歲,十年過去,他還是從前的樣子,一點沒變。

歲月格外優待這個天才大提琴家。

閆秋生面板偏白,眼眸是很深的茶色,眉目輪廓內陷,顯得深刻立體,髮絲細軟微卷,有些長。可能祖上有混血,他看起來跟正常亞洲人有著細微的差別。

“閆老師,您好。”沈嘉念非常崇敬地跟他點頭打招呼,眼裡的亮光始終未熄。

閆秋生眯起眼仔細端詳她,從過往幾十年歲月裡扒拉出一點模糊的記憶,過了片刻,歪著頭不確定地問:“我們是不是見過?你叫沈……沈……”

腦中雜事太多,他實在想不起來她叫什麼名字。

僅僅是記住一個姓氏,沈嘉念就足夠驚訝,開口說話時,聲音都帶上了顫意:“您還記得我?我叫沈嘉念。”

“沈、嘉、念。”閆秋生低聲唸了一遍,蒙塵的記憶似乎變得清晰了一些,“十年前,北城那場演奏會,你父母帶著你來後臺跟我合影,你當時只有這麼高。”

閆秋生說著,在自己身前比了個高度,笑著問:“我沒記錯吧?”

提到已逝的父母,沈嘉念晶亮的眼眸瞬間黯淡下來,卻還是禮貌地回應他:“是,您沒有記錯,就是那場演奏會,我們見過。”

傅寄忱不知道兩人有過這樣一段共同回憶,心情有些沉悶,他無法想象十二歲的沈嘉念是什麼樣子。

能讓閆秋生記這麼久,說明曾經的她令人印象深刻。

男人的臉色跟天邊的豔陽對比鮮明,前者是黑沉,後者是燦爛。

沈嘉念絲毫沒發覺他的異樣,只顧跟偶像敘舊,聊著聊著,眼眸裡的黯淡重新被雀躍取代,心底壓制不住的歡喜全表現在臉上。

“進去說吧,外面太曬了。”閆秋生再次出口邀請。

沈嘉念連忙跟上他的腳步,說:“不請伯母進屋嗎?”

“她一天中大部分時間在睡覺,需要多曬曬太陽。”閆秋生簡單解釋。

沈嘉念剛剛就注意到了,那位婦人戴了一頂假髮,瘦得皮包骨頭,大概得了很嚴重的病,需要經常化療。

她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以免給人心裡添堵,走了幾步,終於發現傅寄忱沒有跟上,腳步停了停,回頭望著站在原地的人:“你不進來嗎?”

傅寄忱冷笑,不容易,總算眼裡有他了。

進到屋裡,閆秋生問他們喝什麼,沈嘉念說都可以。傅寄忱沒說話,氣場冷沉,閆秋生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裡得罪了這一位。

沈嘉念替他開口:“他喝茶。”

傅寄忱面色稍有緩和,周身的空氣都沒那麼冷了。

閆秋生從櫃子裡找出一盒新茶開啟,沏了一壺,倒進三隻小杯子裡,開門見山道:“不知傅先生找我所為何事。說實話,我這幾天一直在想,始終沒想明白。”

傅寄忱三隻手指捏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真見到閆秋生本人,他反倒不想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了。

沈嘉念眼含困惑地看著傅寄忱,原來是他主動找的閆秋生。驀地,她聯想到那一晚,他問她想不想繼續拉大提琴。

所以,他找閆秋生,與她有關?

傅寄忱沉默了許久,久到曬太陽的婦人從屋外進來,他才說明來意:“想問閆先生收不收徒,我這裡有位合適的人選推薦給你。”

閆秋生一怔,旋即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視線轉向男人身旁安靜端坐的沈嘉念,不用說,他所指的合適人選是她。

他記得這個女孩是拉大提琴的,資質如何他尚且不知。

閆秋生:“抱歉,我從來沒有收徒弟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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