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十一點半的時候,徐幼萱拎著包回到徐家別墅。

她跟男友在私房菜館用過晚飯,去附近的商場逛了一會兒,又去看了一場電影。男友才到北城,還沒來得及購置車,於是叫了一輛計程車,不放心她,先送她回家,再叫司機開去他下榻的酒店。

徐幼萱拿鑰匙開了門,輕手輕腳地進來,生怕驚擾到睡覺的家人。

她沒想到,走過玄關的隔斷牆,母親就坐在客廳裡,一副等人的架勢。面前的茶几上放著一壺泡好的茶和一碟手工點心,像是用來打發時間的。

“媽媽,您怎麼這麼晚還沒睡?”徐幼萱趿著拖鞋走過去,聲音輕柔,姿態優雅大方,“是在等我嗎?”

她心裡有些愧疚,同時,還有一絲忐忑。

徐母抬眸,瞧得出她精心打扮過,一身淺米色的套裙,長髮柔順地散下來,腦後別了一枚貝殼狀的鑽石小夾子,黛眉微彎,唇色嫣然,盡顯柔美婉約的氣質。

徐母默默打量一番,抬起下巴指著旁邊的沙發,示意她坐下。

徐幼萱在單人沙發裡落座,鏈條包放在併攏的雙膝上,安靜等著母親接下來的話。

“這麼晚回來,是跟男朋友約會去了?”徐母給她倒了一杯紅棗桂圓茶,輕聲問話,沒有責怪的意思。

家裡除了妹妹,只有母親知道她交了男友一事,母親說過會找時間跟父親談一談,可能父親最近比較忙,無暇顧及其他。

徐幼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甜絲絲的味道在口腔裡蔓延,十分舒服。她沒有撒謊否認,輕嗯了一聲:“他剛送我回來。今天太晚了,以後有機會再介紹他給您認識。”

徐母嘆了一口氣。

徐幼萱聽到這聲嘆息,心裡略有咯噔,抬起眼簾注視著母親。

“我在這裡等你,就是為了跟你說,你談戀愛的事我沒來得及跟你父親表明。”徐母語氣無奈,“他今天去了一趟傅家老宅,見過傅家的老爺子,確定了你和傅寄忱訂婚的日子,這個月二十八號。你父親是代替你爺爺去的,這是你爺爺的意思。”

徐幼萱手一顫,杯子裡的茶水灑出來,滴了幾滴在手背上。

茶壺一直放在加熱器上保溫,水很燙,但她一點感覺也沒有。

臉色肉眼可見變得蒼白,徐幼萱木然地喃喃道:“怎麼會這樣……傅寄忱呢,他也同意了?”

徐母實話實說:“傅家老爺子會跟他說。”

徐幼萱搖頭,眼淚毫無預兆地湧出來:“爸爸在家嗎?我要見他,我想問問他,怎麼可以不問過我的意見就把訂婚的事確定下來,怎麼可以!”

說著,她控制不住情緒,歇斯底里地質問。

徐母忙起身繞過茶几,來到女兒身邊,心疼地抱住她的肩膀:“你別嚷嚷,你爺爺他睡眠不好,吵醒了他要大發雷霆的。你爸爸晚上應酬喝多了,回來就睡下了。”

徐幼萱握住母親的手,祈求地看向她:“媽媽,你幫幫我,我不想跟傅寄忱訂婚,你幫我跟爸爸和爺爺說說情,好不好?”

家裡有老太太,哪怕是自己女兒的婚事,徐母也沒有太大的話語權。

徐幼萱清楚這一點,但她此刻心神慌亂,除了求助母親,暫時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時間很晚了,你先去睡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徐母說話間抹了下眼角的溼潤,輕拍女兒的後背,安慰道,“明天你爸爸在家休息,我們再好好跟他談。”

徐母低聲勸了好一會兒,才把人送回樓上的房間。

徐幼萱合衣躺在床上,一整晚都在想訂婚的事,思緒亂糟糟,幾乎沒閤眼,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

枕頭上一塊塊斑駁的溼痕,是她無意識流下的淚。

早上七點多,徐幼萱掐算著父親起床的時間,去衛生間洗了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下樓到客廳裡。

保姆阿姨在廚房做早餐,電視機播放著早間新聞,徐啟年剛起來不久,穿著黑白寬條紋的POLO衫,深灰色休閒褲,眼睛盯著電視。

注意到身後的腳步聲,徐啟年回頭看了一眼,臉色溫和:“起這麼早?”

“嗯。”徐幼萱眼睛有些紅腫,做過一番思想鬥爭後,她走到父親跟前,“爸爸,我有事跟你說。”

徐啟年端起茶几上的白開水喝了一口,拿起遙控器把電視的音量調小了幾度,對這個從小到大各方面都很優秀的女兒,他是非常滿意的:“你要跟爸爸說什麼?”

“您前段時間太忙,有件事沒及時跟您說。”徐幼萱深吸口氣,說不緊張是假的,她在話說出口前就料到了父親的反應,只是想為自己賭一把,“我有穩定的情感關係,不出意外的話,今年年底會考慮結婚。所以,您能不能取消跟傅家的聯姻。”

徐啟年喝水的動作一頓,視線定在她臉上,像是不相信這話是從這個文靜乖巧的女兒嘴裡說出來的。

半晌,他沉下臉問:“你說你有男朋友了?”

徐母昨晚沒睡好,這會兒才從臥室裡出來,剛走到客廳就聽見丈夫嚴厲地質問,再看父女倆對峙的畫面,整個人都清醒了。

三步並兩步走過去,徐母拉住女兒的手:“你跟你爸爸說了?”

徐啟年看向妻子,不可思議道:“你知道這件事?”

徐母面色微僵,說:“前幾天知道的,本來想跟你說,你這幾天應酬多,沒找到機會。”

徐啟年方才的慈父形象不復存在,板著臉不怒自威,他不屑於去了解女兒的男朋友姓甚名誰、家住哪裡、做什麼工作,直接一句話判了死刑:“我不管你們到哪一步了,立刻分手,二十八號那天,我要看到你出現在曼得裡酒店,與傅家的長孫訂婚!”

說罷,他把杯子重重擱在茶几上。

徐幼萱面如死灰,一顆心沉沉地墜入谷底。

父親話裡的意思很明顯,此事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徐幼萱獨自回到樓上房間,沒有吃早飯。

她深知眼淚解決不了問題,暗自傷神一會兒就打起精神,給圈內的好友挨個打電話,向她們打聽傅寄忱的私人聯絡方式。

從網上流傳的那些照片來看,傅寄忱對沈嘉唸的感情不似作假,她不信傅寄忱會妥協。

幾番輾轉,她終於拿到了傅寄忱的手機號。

沒有猶豫太久,徐幼萱撥出了這個號碼。

然而,聽筒裡傳出機械女聲,告訴她,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

*

沈嘉念同樣一夜未眠,從機場離開,回到雲鼎宮苑的別墅,差不多凌晨三點。她坐著發了好久的呆,開始接著之前沒收拾完的東西繼續收拾。

沒有幾樣是真正屬於她的,入目所見,全都是傅寄忱送給她的。

就連她珍愛的大提琴,也是傅寄忱從尹書瑤那裡買回來的,後來她要把這筆錢還給他,他沒有接受。

而那架在拍賣會上高價拍回來的閆秋生的大提琴,她更不可能帶走。

沈嘉念最後只整理出一個行李袋,裝著幾件換洗衣物,坐在地毯上,她的手指摩挲著腕間的白玉雕件,彷彿還能感受到傅寄忱殘留在上面的體溫。

晨光灑進房間,沈嘉念脫力般靠著衣櫃,思緒漸漸飄遠。

房間的門沒有關嚴實,程錦上來叫沈嘉念吃早飯,先敲了敲門,沈嘉念在衣帽間裡沒聽見,程錦便走了進來。

“嘉念,你要出遠門嗎?”

程錦走到衣帽間的門框邊,看到擺在沈嘉念腳邊的那個行李袋,疑惑地問出聲。

沈嘉念臉色有瞬間的不自然,很快被她掩飾過去,她祭出之前跟傅寄沉說過的藉口:“不是,整理一些不穿的衣服收起來。”

程錦沒有懷疑,氣溫一天比一天熱,冬天的衣服的確穿不上了,她笑了笑說:“早飯做好了。”

“我等會兒下去吃。”沈嘉念扯著唇角淺淺一笑。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寂靜荒村

祈鹽

女穿男之他又又又真香了

與予潮生

剛突破元嬰期,你讓我上大學?

太讓人生氣啦

與你擁抱月亮

南八六

他的樣子

愛寫作的安魚

我或者作者的白月光

流嘲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