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榮華平復了下情緒,開口叫人進來。

來的不是別人,是私房菜館的服務生,詢問顧客是否要現在上菜。

這傢俬房菜館實行定製選單的經營模式,不接受顧客自主點餐,廚師會根據當天供應的食材制定餐單,顧客只需在上菜前說明忌口的食物即可。

魏榮華看了看鑲滿鑽石的腕錶,確實到了晚飯時間。

“那就上菜吧。”

等服務生出去,魏榮華看了眼神思恍惚的沈嘉念,又換回一副親和慈愛的長輩模樣:“既然把你叫過來,也不好讓你空著肚子回去,我們邊吃邊聊。”

不多時,服務生端著一盤盤美味的菜餚上桌。

兩人從茶桌移步到餐桌,相對落座。

“動筷吧,不用客氣。”魏榮華在這場談判裡已佔據絕對的上風,心情自然舒暢不少,說起話來遊刃有餘,“說起來我和你母親尹桐紓以前打過照面,雖然沒說上幾次話,好歹是相識的,那會兒沒想到咱們還有這樣的緣分。”

沈嘉念不動聲色地拿起筷子,夾了一箸菜放進嘴裡,嘗不出味道是甜是鹹、是酸是辣,她心想,恐怕魏榮華真正想說的是“孽緣”。

“你是個聰明人,有些話就算我不說,你心裡應該早就知道,你跟寄忱在一起不可能有好結果。”魏榮華慢條斯理道,“你放心,我不是小氣的人,只要你肯主動離開,從此以後不再跟寄忱有任何聯絡,我這邊不會虧待你的。或者,你有什麼心願沒達成,可以趁此機會提出來,我會盡量滿足你。”

沈嘉念握緊筷子,指尖泛白。

她抬眸注視著眼前這位長相溫婉的婦人,若不是親耳聽到她說這些話,她怕是很難相信這樣一張和善可親的臉,能說出那麼絕情的話。

“如果我不答應呢?”沈嘉念反問。

魏榮華怔忡了片刻,輕輕地笑了:“聽說你的老師是閆秋生,聞名世界的大提琴家,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該知道無論多有名望的人,在真正的權勢面前不值一提。對了,你還有個很要好的朋友,好像是叫柏長夏?她母親得了癌症,目前在腫瘤醫院住院治療,家裡是做玉石生意的,開了幾家店。這種開店的最經不起風浪了,一旦出了什麼事,斷了經濟收入,病人也就無法正常就醫。你不為自己考慮,總該為他們著想。”

彷彿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沈嘉念從頭涼到腳。

這就是魏榮華今天找她來的目的。

前面說的那些不過是鋪墊。

如果她不離開傅寄忱,她的老師、柏長夏一家都會受到牽連。

她相信魏榮華說到做到,不單單因為她是傅家的主母。哪怕傅家不經手,魏榮華的孃家魏家同樣是高門大戶,有的是辦法讓別人不好過。

魏榮華斂起唇畔的笑意,用長柄湯匙舀了一碗清湯羊肉,放到她面前,雙眼直視著她,語調不疾不徐:“沈小姐,你要想清楚。”

昨天新聞剛發出來,她之所以忍著沒來見沈嘉念,一來是因為自己在病中,氣色不佳,不便見人,二來,她需要時間調查沈嘉念。

碗口飄散的熱氣帶出羊肉的羶味,直衝沈嘉唸的鼻腔,胃裡突然一陣翻騰,儘管她極力忍耐,還是無法忍受這股味道,捂著嘴偏頭乾嘔了一聲。

她眼周溼熱,迅速泛起一片紅,低聲對魏榮華道:“抱歉,我失態了。”

魏榮華盯著她,眼裡起了一抹狐疑。

她是生養過孩子的人,一丁點症狀都能聯想到那方面,沈嘉念跟了寄忱那麼長時間,不可能沒發生關係。

若是她懷孕了……

沈嘉念手指顫抖地端起杯子,喝了幾口水才將那股湧上喉頭的噁心感勉強壓下去,胃裡仍有些難受。

為了避免再失禮,沈嘉念站起來,語速略快:“不好意思,我身體不適,就不陪您吃飯了,先失陪了。”

她拿上自己的外套和包準備走,被魏榮華出聲叫住:“等一下。”

沈嘉念止步,見魏榮華側身從旁邊的椅子上拿起包,拉開包鏈掏出支票本,而後,聽到她用異常鎮靜的語氣說:“我說了會給你補償,自然不會食言。”

沒等她簽完支票,沈嘉念就出口拒絕了,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不必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說完,她拉開包廂的門走了出去。

魏榮華坐在位子上沒動,手裡還握著筆,壓在支票本上,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那道略顯倉皇的背影上。

懷孕了又怎麼樣,名不正言不順,留下遲早會成為定時炸彈。

她決不允許當年的悲劇再上演。

走廊上亮著昏黃的壁燈,沈嘉念徑直往盡頭的洗手間走去,手撐在公共盥洗臺邊吐了起來。

因為魏榮華那些話,她在餐桌上食不知味,根本沒吃幾口,自然也就吐不出什麼東西。

沈嘉念用手接了一捧溫水漱了漱口,邊上突然伸過來一隻白嫩的手,捏著幾張紙巾,溫柔地詢問她:“你沒事吧?”

“謝謝。”沈嘉念接過紙巾擦乾淨嘴邊的水珠,抬起頭來。

那女生看清她的臉,驚訝地微微睜大了眼。

沈嘉念確定自己不認識她,但她長得很好看,鵝蛋臉,面板白皙緊緻,臉上化著清雅的妝容,烏黑長髮垂順,披散在身後,穿著米白色的裙裝,氣質乾淨又舒服。

徐幼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沈嘉念,沒想到第一次跟她見面是在這裡。

沈嘉念臉色蒼白,眼角溼紅,看起來狀態很不好,徐幼萱多問了一句:“你身體不舒服嗎?”頓了下,根據出國前的記憶給她指了個方向,“我記得東邊不遠處有家醫院,不過我好幾年沒來這邊,不知道變了沒有。”

“謝謝。”沈嘉念再次道謝,抿抿唇,對陌生人投來的關心感到溫暖,莞爾道,“我只是胃不太舒服,可能吃壞東西了。”

“沒事就行……”徐幼萱欲言又止,礙於兩人的身份有些尷尬,到底沒說別的。

沈嘉念朝她微笑頷首,離開了洗手間。

徐幼萱目送她進了電梯,收回視線,手伸到感應水龍頭下,溫熱的水流出來,澆在手背上。

前一天才在報紙上見過,她看到沈嘉唸的第一眼就認出來了。

“你在這裡啊。”身後傳來男人溫和的聲音。

徐幼萱轉過頭,是從包廂裡出來的男友。他今早落地北城,兩人約在這裡吃晚飯。

男人穿著藍色襯衣和黑色休閒褲,面容周正,身姿挺拔,大步走過來,拉起她的手,從盥洗臺上的抽紙盒裡扯了幾張紙巾給她擦手。

“你怎麼出來啦。”徐幼萱眉眼彎彎,享受著來自男友的貼心服務,清致動人的臉上不禁露出小女兒的嬌態。

“去這麼久不回來,擔心你出什麼事了。”男人把紙巾丟進垃圾桶裡,牽著她到烘乾機下方,托起她的手來回烘了烘。

兩人回到包廂,反身關門時,徐幼萱下意識往外看了一眼,忽然定住了,走廊另一頭,其中一間包廂的門開啟,走出來一位打扮出眾的婦人,穿著華美的裙子,臂彎挎著一隻淺灰色鱷魚皮提包。

徐幼萱覺得自己不會看錯,那是傅夫人。

聯想到剛剛在洗手間碰到的沈嘉念,徐幼萱不相信會有這樣的巧合,傅夫人應該在那間包廂裡見了沈嘉念,而沈嘉念出來後臉色很差,徐幼萱細細一想便能猜到幾分。

男友攬著她的肩,見她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樣,低聲問她怎麼了。

徐幼萱搖搖頭,說:“看到了一位認識的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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