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蘇辛夷一臉驚訝的樣子,皇后笑了,道:“七夕是家宴,不過這次大概會請幾位夫人與女兒進宮。”

蘇辛夷立刻反應過來,看著皇后道:“是為了幾位王爺賜婚的事情?”

皇后笑著點點頭,然後看著幾個內宮女官擺擺手,眾人對著皇后與太子妃施禮退下。

等人下去後,皇后這才又看著蘇辛夷慢慢開口,“賜婚的旨意就在七夕之後,轉眼也就沒幾天了。吳王妃的人選已經定下,是吏部侍郎的女兒。襄王妃與景王妃還未定下,這事兒你知道了嗎?”

蘇辛夷聽著皇后娘娘這漫不經心的語氣,想來也並不在乎她知不知曉,想了想,就道:“兒媳倒是略聽到一些風聲,沒想到會這麼快。”

“你與太子成親之後,其他王爺的婚事朝裡朝外都盯著呢。”皇后端起茶盞抿口茶,然後又看著蘇辛夷,“早些定下來也省得鬧騰,七夕家宴交給你打理,正好也讓人看看你這個太子的本事,以後畢竟是要做長嫂的人。”

蘇辛夷:……

怎麼就從皇后的話中聽出了幾分看熱鬧的意思?

想到這裡,蘇辛夷就不好推辭了,皇后這事兒做得還真是有為她鋪路的意思,她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瞧著蘇辛夷痛快,皇后的心情也好了幾分,又想起晏瓊思的事情,心裡也憋了一把火,看著蘇辛夷便問道:“廣平郡王府的事情你可知道?”

蘇辛夷哪能說不知道,立刻正色說道:“兒媳聽說了。”

“這件事情你說瓊思能脫身嗎?”

蘇辛夷聞言心中驚訝,沒想到皇后會問她,畢竟她跟晏瓊思可是一向不睦。

皇后瞧著蘇辛夷遲疑的神色,倒也沒催,畢竟她也知道二人之間的恩怨,只是這件事情刑部主理是不假,但是陛下又讓太子監管,皇后想要打聽訊息,自然是跟蘇辛夷問最方便。

蘇辛夷心裡嘆口氣,看著皇后認真地說道:“母后,您待我真心,有些話我不能騙您,這件事情兒媳確實不知道刑部那邊的審理進度,殿下回東宮之後也很少說朝堂上的事情。您知道,我與潤儀郡主有些合不來,殿下一向是君子,自然不會在我面前提這件事情。”

皇后一想也有幾分道理,嘆口氣說道:“本宮是真的沒想到瓊思居然會捲進這件事情去。”

若是自己的兒子在京城,還能指使著打聽訊息,但是對上蘇辛夷皇后沒這樣的底氣,就蘇辛夷這性子不相干也不是會受委屈的人。

倆人相處這麼久,皇后知道蘇辛夷不是彎彎繞繞的性子,這才直接問她。得了這個回答也不意外,但是想起晏瓊思還是面色有些不太好。

蘇辛夷便道:“七弟很快就能抵達京城,若是母后真的擔心,等七弟回來便去探問一二。”

“容王要回來了?”皇后滿面驚喜,之前兒子倒是送回一封信說是要回來,但是沒說具體日子,皇后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

“兒媳聽殿下提了一句,若是腳程快的話,大概今日就差不多到了,若是有事情耽擱再過一二天也差不多。”蘇辛夷笑著說道,廣平郡王府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伸手的,就她們這仇敵的狀態,做什麼都容易裡外不是人。

皇后是個聰明人知道取捨,自己這麼一表態,也免得二人之間有隔閡。

皇后果然沒有對蘇辛夷不管此事有不滿,聽到兒子就要抵京,臉上的笑容都沒能壓住,“可算是回來了,這一走這麼久,本宮這心裡一直掛著。”

“由您掛念是七弟的福氣。”蘇辛夷笑道。

容王確實有些福氣,皇后娘娘是了拎得清的人,在她的心裡兒子是第一要緊的,便是孃家與妹妹都要靠後站一站。

而且,自打皇后決定與東宮交好,兩人相處起來也十分融洽,這次的事情皇后若是以前的性子,指不定便會指桑罵槐地諷刺自己幾句,但是這次自己撒手不管,皇后也沒說個不字,可見皇后心裡涇渭分明,遠近生疏分化的清楚明白。

就憑皇后不出眾的家世,能在後宮這麼多年後位穩當,果然不是個傻的。

皇后因為兒子要回來心裡開心,把趙嬤嬤叫來,對著她說道:“你先跟太子交代一下七夕宴的事情,往年是怎麼辦的,今年的章程也說清楚。”

趙嬤嬤笑著應了。

蘇辛夷就趁機起身告辭,皇后卻道:“不急,你先跟趙嬤嬤熟悉一下,回頭你再過來,我還有點別的事情與你說。”

蘇辛夷一愣,不過還是點頭應了。

趙嬤嬤這邊顯然是早有準備,把往年七夕宴的賬冊與章程都擺出來,上面寫得清清楚楚,照章辦事不會有錯。

趙嬤嬤瞧著太子妃看得認真,在一旁又說道:“今年七夕宴臨時請幾位夫人與姑娘進宮是陛下的旨意,季姑娘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吳王妃,還有景王妃的人選,這次請的是大理寺卿屠夫人與其女。”

蘇辛夷是真的驚了一下,“屠姑娘?”

趙嬤嬤微微頷首,神色恭敬地說道:“是,是齊賢妃親自求了陛下。”

蘇辛夷就沒想到會是屠家,她想了想問道:“屠家那邊同意了?”

趙嬤嬤聽到這話笑了笑,“太子妃,陛下已經跟季大人與屠大人提過。”

蘇辛夷明白了,陛下開了口,不管是吳王還是景王都沒什麼被人詬病的地方,雖然也沒什麼很出彩的功勳,只是這身份這婚事兩家都不會拒絕。

難怪皇后讓趙嬤嬤先跟她說什麼七夕宴,其實就是讓趙嬤嬤先跟她知會一聲景王妃的人選,畢竟兩家是姻親,如果屠姑娘嫁給了景王,就等於景王與太子之間又多了一重關係。

皇后可真是聰明人,這種事情處理上都想得周到。

蘇辛夷心中有了數,又跟著趙嬤嬤仔細熟悉了七夕宴的章程,這才又回去見皇后。

皇后這邊也剛忙完,之前沒處理完的事情這會兒處置完畢,瞧著蘇辛夷又進來,便對她說道:“打明兒個開始你就開始準備七夕宴的事情,還有件事情,襄王妃的人選,你應該也心中有數了。”

蘇辛夷一聽這話就知道陛下肯定是決定讓尤香薷嫁給襄王了,她立刻點頭,“母后這樣一說,兒媳就明白了。”

皇后沒忍住輕笑一聲,隨即又嘆口氣,“幾位王爺的婚事一旦定下。宮裡可就要忙起來,陛下的意思,年前都讓他們成親。我這裡肯定是忙不過來的,你這個太子妃不能偷懶,跟著本宮一起操勞吧。”

蘇辛夷:……

蘇辛夷辭別皇后回東宮,滿腦子都是景王與襄王的婚事,這下可真是有點意思了。

皇后從頭到尾也沒打聽獵場事情的後續,要麼是皇后已經有了訊息,要麼就是皇后壓根不上心。

在蘇辛夷看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如今皇后眼瞅著已經逐漸放棄讓容王與太子相爭,那麼襄王娶誰或者是襄王那邊發生什麼事情,在皇后這邊都不怎麼重要了,因為與襄王直接對上的成了東宮。

蘇辛夷就笑了,不過,皇后這般行事,確實讓東宮的處境舒服很多。

看來當初自己放下以前的恩怨與皇后握手言和是對的。

一路回了東宮,蘇辛夷還沒喘口氣,翠雀就跟上來道:“太子妃,容王殿下進城了。”

蘇辛夷腳步一頓,“這麼快?”

“是,張總管讓人回來送信,這會兒容王殿下正在面聖呢。”

蘇辛夷忙問道:“那商隊有沒有回來?”

蘇辛夷惦記著大哥。

“這總管沒提此事。”

蘇辛夷有點失望,那自然是沒有回來了,不過想想容王從漳平府回京,她大哥這會兒怕是還在南方呢。

午膳太子沒回來,讓人送信給她,容王回京,陛下去了元徽宮用膳,容王與太子自然隨行。

蘇辛夷看著佘嬤嬤說道:“皇后娘娘也算是厲害。”

佘嬤嬤微微頷首,“以皇后娘娘的出身能穩坐後位,自然是有些手段的。而且容王殿下極得陛下喜歡,皇后娘娘與容王殿下相輔相成。”

不管是子以母為貴,還是母以子為貴,皇后與容王的地位穩固是不假的。

蘇辛夷自己用了午膳就直接去了書房去想七夕宴的事情,只是沒想到到了晚膳容王就跟著太子回來蹭飯了。

蘇辛夷見到大容王都愣了一下,黑了,瘦了,而且眉眼之間也不像是以前那個混世魔王的囂張樣了。

見到蘇辛夷,容王那張嘴立刻就口吐芬芳,“哎呀,大嫂,怎麼瞧著你這氣色不大好呢?什麼人這麼有本事還能氣到你,你說來聽聽,我也好樂呵樂呵。”

瞧著人模狗樣的,一張嘴本性暴露。

蘇辛夷強忍著沒翻個白眼,瞧著容王一臉嫌棄的說道:“再怎麼樣也比容王殿下好一些,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容王立刻驕傲地挺起胸膛說道:“那是自然,這段日子本王在漳平府修補城牆,監督官員,還要防備韃靼殺個回馬槍,忙的是腳不沾地,我掉的每一斤肉,黑的每一分面板,那都是我的榮耀。”

蘇辛夷:……

看著容王那得意揚揚的小人行徑,原本想誇幾句的話立刻嚥了下去,不誇都要上天了,這要是誇了,還不得更飄起來。

太子走到辛夷身邊一本正經地開口,“讓他慢慢吹,咱倆先坐下喝口茶。”

容王:……

這大哥不要也罷。

容王哼了一聲跟著進了書房,四仰八叉的坐在椅子上,看著蘇辛夷就問道:“我聽說了獵場的事情,也就是我不在才讓你搶了風頭,等下回咱倆再比一比。”

蘇辛夷抬眼看他,“比什麼?看誰挨的打多?”

容王:……

晏君初瞧著容王直運氣,他只管笑也不開口相幫。記吃不記打,明知道槓不過還要嘴賤。

“你說你這張嘴,也就是我大哥不嫌棄,但凡換個人,是能跟你過。”容王怒道。

蘇辛夷看著容王笑,“沒辦法,咱就是命好,嫁個人就是當世第一才俊。”

容王:……

這天沒法聊了。

晏君初樂的都要憋不住了,側頭看著蘇辛夷,一臉戲謔,在她心裡自己是天下第一才俊。

蘇辛夷一點也不虛,雖然有點不好意思,她也不看太子的神色,只盯著容王道:“怎麼,你有意見不成?莫非在你心裡太子殿下配不上?”

容王氣的差點跳起來,“你可見好就收吧。”

“也不知道是誰沒事找事。”蘇辛夷哼了一聲。

容王捂臉,他幹什麼想不開,這世上還有比蘇辛夷臉皮更厚的嗎?

外頭傳來張鑑的聲音,晚膳已經擺好。

晏君初起身,看著二人道:“先去用膳。”

容王立刻跳起來,抬腳就往外走。

蘇辛夷不緊不慢的跟上去,走到太子殿下身邊輕聲說道:“吳王妃與景王妃的人選,殿下知道了嗎?”

晏君初頷首,“今日父皇提了一句,七弟一回來,還沒得空跟你說。你也知道了?屠家那邊,你怎麼想的?”

“男婚女嫁,只要是正常議親,我自然祝福。”蘇辛夷對屠姑娘有幾分印象,觀感還不錯。

晏君初伸手握了握辛夷的手,輕聲說道:“襄王妃的人選也定下來,若是武安侯夫人來東宮求見,你不用見她。”

蘇辛夷微微皺眉,“若是能做襄王妃,武安侯府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他們還有臉來東宮?想要做什麼?”

晏君初便道:“這婚事武安侯府同意,李貴妃與李家可不滿意。”

“殿下的意思是李家那邊會為難武安侯府?”蘇辛夷挺驚訝的,“婚事若是陛下所賜,李家還敢不滿?”

晏君初搖搖頭,“李家此時出手壓制武安侯府,便是為了李貴妃能壓制尤香薷。而尤香薷與我又有些表親,武安侯府肯定不會低頭。”

蘇辛夷真是噁心壞了,“武安侯府怎麼有臉求上門?她要真敢來,我就真敢見她。”

看她不把她的臉皮剝下來摁地上踩!

太無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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