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賢妃這話讓李貴妃心中的不適更添幾分,她笑著說道:“陛下的心思誰敢猜度,不過咱們這位太子妃確實也與眾不同。”

聽著李貴妃這與眾不同幾個字,不管是齊賢妃還是阮明妃都沒有出聲附和,兩人只是笑了笑。

李貴妃掃了二人一眼,赤金鏤空嵌寶石的護甲在桌上輕輕劃過,她接著說道:“等到太子妃成親後進宮那日,也得看皇后娘娘與陛下,會不會讓我們過去。我看著禮物也不用太過貴重,聊表心意便足夠了。”

齊賢妃點點頭,“貴妃娘娘說得有道理。”

阮明妃也跟著點頭,又坐了一會兒,倆人起身告辭。

等出了李貴妃的照玉宮,阮明妃微微落後齊賢妃半步,輕聲開口說道:“賢妃姐姐,你看如何?”

齊賢妃聞言頭也沒回直接說道:“我看著貴妃娘娘似是篤定我們見不到太子妃啊。”

阮明妃微微嘆口氣,“這可如何是好?”

“反正見面禮也只是有備無患,貴妃娘娘說無須太過貴重,那便隨意挑一份便是。”

聽了齊賢妃的話,阮明妃皺著眉頭說道:“可萬一要是能見一見,當著陛下與皇后娘娘的面,禮物若是太過……怕是也不好吧?”

“皇后娘娘……”齊賢妃輕笑一聲,只怕皇后巴不得呢,“你若是擔心得罪人,倒不如備上兩份,到時候看情形再說。”

“這倒也是個法子,還是賢妃姐姐想得周到。”

齊賢妃笑了笑,“行了,我先走一步,明妃妹妹回見。”

“賢妃姐姐慢走。”阮明妃含笑望著齊賢妃揚長而去,她慢慢收回自己的眼神,轉個身往自己的春澤宮走去。

一進宮門,金盞立刻迎上來躬身福禮,“娘娘,吳王殿下來了,正等著您呢。”

阮明妃一聽就加快了腳步,進了殿門,果然就看到兒子正坐在那裡,她臉上就帶了幾分笑容問道:“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吳王起身施禮,“兒子見過母妃,您最近身體可好?”

“好得很,坐下說話。”阮明妃滿面笑容打量著兒子,“怎麼瞧著你倒是瘦了?”

吳王聞言就笑了笑,“沒有,這短短日子怎麼就能瘦了。”

七八日前他才進宮請過安。

阮明妃聞言自己也笑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吳王微微頷首,“兒子聽說等到太子成親之後,父皇會為我們幾個賜婚。”

“是有這麼個事兒,只是那天陛下隨口一說,後頭也沒了下文,不知道能不能作數。”阮明妃微微嘆口氣,聽著兒子主動問起婚事,她心頭一凜,抬起頭看著他細細打量,“你找母妃說這件事情,是不是心裡有喜歡的人了?”

吳王抿了抿唇,“上元節那日兒子去賞燈,無意間見到了禮部侍郎季罡的女兒。”

禮部侍郎?

阮明妃仔細想了想,然後說道:“好端端的怎麼會遇上人家姑娘?上元節太子與容王救火的事情還在眼前,也太巧了。”

“兒子不太喜歡過於纖細的人,季家女兒甚合我意。”

阮明妃頭疼得很,自己的兒子是個悶葫蘆,難得說這麼多話,也從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喜歡的居然是這樣的女子。

一時間,她這個母妃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哪家男子不喜細腰的?

阮明妃一言難盡地看著兒子,難得兒子跟她提要求,她就說道:“我找個機會見一見再說,總得問問姑娘的品行如何,若是品行沒什麼大問題,到時候我便去你父皇那裡替你求一道恩旨。”

吳王眼睛都亮了,“多謝母妃。”

阮明妃看著兒子笑了笑,“您難得進宮一趟,若是沒什麼事情,便陪我吃了午膳再出宮。”

吳王點頭應了,阮明妃開心地讓人去備膳,又問了幾句兒子在王府的飲食起居,最後才說道:“今日我與賢妃去找貴妃商議給太子妃見面禮的事情,並不太順利。”

吳王聞言抬起頭來,“見面禮?”

阮明妃看著兒子笑著說道:“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是太子的庶母妃,也許太子與太子妃進宮那日無須我們過去,但是萬一要是你父皇讓我們過去,總不好空著手失禮。”

吳王點頭,“這是應該的,看您愁眉不展的,莫不是貴妃娘娘又為難您了?”

“這倒也沒有,最近這兩個月陛下往元徽宮跑得勤快,貴妃正擔心失寵,哪有時間為難我們。”阮明妃看著兒子緩聲說道,“貴妃娘娘的意思準備一份薄禮。”

吳王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大哥是一國儲君,他的妻子是太子妃,豈能失禮?您還是備一份厚禮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這宮裡的事情複雜得很,我倒是有心備厚禮,但是萬一那日李貴妃的禮物被我壓下去,這總歸是不好。”

阮明妃寵愛地位都不如李貴妃,壓她一頭,豈不是自討苦吃。

“都是兒子無用。”吳王很是愧疚地說道,“若是我能像七弟一樣受父皇喜愛,您也不用這麼小心翼翼了。”

阮明妃忙說道:“胡說,你現在就很好,母妃高興得緊。”

吳王的眉頭依舊不能舒展,抿著唇面色微沉。

阮明妃不想兒子難受,就索性換個話題,輕聲問道:“聽說外頭梁家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現在如何了?”

吳王搖搖頭,“官府還未定案。”

“你怎麼看這事兒?”阮明妃知道兒子話少,所以總想著讓兒子多說幾句。

吳王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梁夫人與李沐言的太太是親姐妹,李沐言又是李貴妃的族人,這件事情您在宮裡一個字都不要提,萬一涉及李家,並非好事。”

“母妃知道,我只是看不懂李家到底有沒有插手,看李貴妃的樣子一點也瞧不出來。”

“兒子也猜不出。”

阮明妃聞言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最後問了一句,“你最近可有差事?”

吳王搖搖頭。

阮明妃心裡直嘆氣,看著兒子試探地說道:“母妃聽說你父皇準備重用容王,你若是有空便與他多往來一些,好歹混個差事在身上。”

吳王不吭聲了。

阮明妃瞧著兒子這樣子,就知道他不樂意。

她也不想逼著兒子這樣做,但是……她看著兒子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若是真的娶了季家姑娘,難道將來你也想讓她跟著你守著個爵位過日子?總要做點什麼,有份差事在手,總好過兩手空空不是。”

吳王眉頭皺了起來,“王爵俸銀足夠用。”

阮明妃:……

兒子太過躺平,實在是肝不動。

“聽說景王最近跟襄王走得很近,容王跟太子現在關係融洽,就只有你……”阮明妃使出示弱的功力,“母妃總不能跟你一輩子,成家立業,總得讓我安心。”

吳王抬眼看著母妃,“兒子喜歡清淨的日子。”

阮明妃徹底沒轍了。

跟吳王的躺平不一樣,景王聽說容王可能有差事到手,最近就一直汲汲營營四處活動,想要打聽清楚什麼差事。

奈何打聽一圈也沒有具體的訊息,正好遇到出宮的襄王,就拉著他去了酒樓喝酒,順便看看能不能套出話來。

二人之前曾一起出去辦差,倒是也有幾分情分,於是襄王就跟著走了。

襄王聽著景王要打聽容王的事情,就一臉為難的開口,“六哥,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弟弟倒是聽到一點訊息,但是不知道是真是假,我說出來你只聽聽不要當真。”

景王眼睛一亮,他就知道李貴妃得寵,肯定能知道別人不知道的訊息,他就笑著說道:“我這也是聽人說的,一時有點好奇,這才想問問你知不知道,你既然知道,說出來聽聽,真不真的,權當聽著玩兒。”

襄王露出一個親近的笑容,壓低聲音輕輕開口,“六哥說的是,我聽說好像與榆林衛那邊有些關係,具體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榆林衛?”景王一時有些愣住了,“榆林衛那邊能有什麼差事,總不能讓他去守邊關吧?”

襄王聞言無奈一笑,“這個弟弟就不知道了,不過,六哥你難道忘記了,七哥曾與太子還有永安縣主在榆林衛漳平府立過功啊。”

景王聞言若有所思,又看著襄王問道:“那也令人想不通,到底會是什麼差事,父皇一直很喜歡七弟,總不會捨得讓他去守邊關,除此之外與邊城有關的還能是什麼差事?”

襄王看著景王苦惱的樣子,似是不經意地說了一句,“六哥,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七哥他們從漳平府回來之後,就好像有什麼事情在做,我記得那段日子七哥身邊有熟悉面孔的侍衛都不見了,好像現在也沒見到人,你說會去哪裡了?”

“是嗎?我都沒注意這件事情。”景王仔細回想,一時間也沒想起容王身邊誰不見了。

“七哥身邊的你不記得,那大哥身邊的龐瀾你總有印象吧?好像也很久沒出現了。”襄王慢慢悠悠地吐出一句,面上的笑容依舊平和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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