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殿中坐下,翠雀帶著宮人送上茶來,是江夫人喜歡的六安茶。

江夫人道了一聲謝,翠雀忙道不敢,彎腰退了下去。

“夫人,瞧著你的氣色不是很好,是遇到什麼為難的事情了嗎?”蘇辛夷關切地問道。

江夫人苦笑一聲,“還能有什麼事情,這不是仲卿的婚期就定在六日後,廣平郡王府那邊卻又來催問婚期。”

蘇辛夷愣了一下,“廣平郡王府知道二公子傷了腿,卻還要催婚期?”

“可不是。”江夫人滿面怒容,“若不是我家老爺不許我輕舉妄動,我豈能由著她們母女欺負,簡直是欺人太甚。”

蘇辛夷是真沒想到,江仲年斷了腿,那邊居然還催婚,這麼急……

“江大人讓夫人緩一緩,是因為已經將此事上達天聽,夫人還不知道此事嗎?”

江夫人一愣,“真的告御狀了?我還以為他騙我。”

江夫人這心情大悲大喜,隨即抬頭看著蘇辛夷,“那太子妃今日讓臣婦進宮便是為了此事?”

蘇辛夷點頭,“正是,夫人以後可以高枕無憂了,陛下讓兩家退親。”

“真的?”江夫人一向鎮定的人,此時也有些驚喜的壓不住神色。

“是真的。”

江夫人兩眼一紅,隨即就起身,對著紫宸殿的方向叩頭,等她起身後,這才對著蘇辛夷說道:“陛下金口玉言,這次廣平郡王府總不能違抗聖旨!”

蘇辛夷還未開口,就聽著江夫人又道:“我這裡早已經準備好計策,只是我家老爺不許,不然……”

“夫人原本打算怎麼做?還是上次商議的那般,將手裡的證據放出去?”

“不只是這樣,我後來還發現了一件事情,潤儀郡主跟閆少夫人往來頻繁,這也令人心裡很不舒服。”

閆少夫人?

那不是商君衍的姐姐嗎?

蘇辛夷明白江夫人膈應在什麼地方了,雖然江夫人不喜這門親事,但是至少眼下兩家還有婚約在身,但是晏瓊思卻跟商君衍的姐姐頻繁往來,整個京城誰不知道晏瓊思喜歡商君衍?

這被人看到心裡會怎麼想?

這不是明顯沒把江家放在眼裡嗎?

江夫人豈能不氣?

“我就想著潤儀郡主如此羞辱我們江家,我豈能善罷甘休,我這裡恰好拿到一封當年晏瓊思寫給商大人的信,信中潤儀郡主一片深情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聽著江夫人這話,蘇辛夷很吃驚,沒想到這種東西江夫人都能拿到手,可見一定下了很大的功夫,為了兒子,江夫人這個母親是真的很盡職。

“江大人阻止夫人,也是因為一旦信傳播出去,潤儀郡主名聲掃地,本來此事是江家惹人同情,但是此事一出,京城眾人必然會更同情潤儀郡主,屆時對江家也非好事,而且宮裡還有位皇后娘娘,夫人,江大人這樣做是對的。”

江夫人也知道,所以丈夫阻止後,她也沒強行如此,到底是心有不甘。

“太子妃,你說這世上還有沒有王法,怎麼就能由著晏瓊思這樣的小人活得如此囂張?”

“夫人,您現在不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嗎?此時陛下已經知曉,吩咐我務必讓兩家退親,我想著江大人在朝為官,官聲最為要緊,所以便求見了皇后娘娘,希望皇后娘娘能出面說服廣平郡王妃與貴府和平退親,如此你好我好大家好,豈不是更好?”

江夫人眼睛一亮,“皇后娘娘那邊可願意?”

若是皇后肯出面,自然是最好不過。

一個廣平郡王府江夫人還真的不放在眼裡,但是他們背後的皇后娘娘才令人忌憚。

蘇辛夷如今跟皇后一條船,皇后名聲好對她來講也是好事,便對著江夫人說道:“皇后娘娘做事一向公允,雖然素來偏疼潤儀郡主,但是此等大事面前,也還是分得出輕重。”說到這裡微微一笑,“夫人,容我說句真心話,娘娘再心疼潤儀郡主,難道郡主還能比容王在娘娘心中分量更重?”

江夫人聽著太子妃說得輕鬆,但是她知道太子妃能讓皇后出面,肯定是費心了。

想到這裡,江夫人對著太子妃笑,“太子妃的深情厚誼臣婦無以為報,以後有事情您只管吩咐便是。”

“夫人,您要這樣說,倒是讓我慚愧了,說起來於公於私此事我都不能視而不見,我與夫人有緣,且夫人也曾幾次相助與我,搭把手也是應該的。”

“太子妃要是這樣說,臣婦只得厚著臉皮應了。”江夫人笑著開口說道。

“皇后娘娘出面處理此事,江夫人應該明白,至少表面上兩家的歡歡喜喜的退親,不能傷了娘娘的臉面,至於其他恩怨,只能等等再說。”

江夫人點頭,“太子妃說的是,再說君子報仇尚且十年不晚,臣婦等得起。”

“是啊,君子報仇不在一時。廣平郡王妃行事霸道,到底不能長久,再深厚的親情,也有消弭殆盡時,我們拭目以待。”蘇辛夷上輩子就體驗過這兩母女噁心人的手段。

只不過,這輩子她及時避開商君衍這個坑,就算是這樣,晏瓊思還不肯放過她,也就是她想開了,做事情不再束手束腳,她敢打過來,她就直接給反擊回去,這才讓她們不敢輕舉妄動。

只不過江家的運氣不好,倒是走了她的老路,唯一慶幸的是不管是江夫人還是江大人都不是妥協的人。

“太子妃說的是。”江夫人此時心情不錯,來的時候有多糟糕,離開時腳步就有多輕鬆。

心頭的大石總算是能落地了。

江夫人這邊蘇辛夷倒是好招待,彼此心照不宣。

但是皇后那邊卻有些不順利,廣平郡王妃帶著女兒一起進地宮,聽了皇后娘娘的話當場臉色就變了。

“娘娘,怎麼能這樣呢?當初讓瓊思早些嫁人的是你,現在讓她退婚的也是你,您到底要我們母女怎麼做才高興?”廣平郡王妃滿臉怒容的開口。

皇后聽著妹妹這質問的語氣,臉色微微一沉。

這麼多年,她對妹妹一直很寬容,沒想到倒是縱得她連規矩都不懂了,所以才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情。

皇后轉頭看向晏瓊思,“瓊思,你是怎麼想的?”

晏瓊思聞言這才抬起頭,對上皇后的眼神笑了笑,“姨母,我很喜歡這門親事,不想退親。”

皇后失望不已,她們也不想想,自己為何會讓她們退親?

無緣無故自己會做這樣的事情?

她是皇后,能讓她低頭拆了自家外甥女婚事的還能有誰?

皇后直到這一刻,才發現她一直認為與她一條心的妹妹與外甥女,也許並不是自己想的那般。

又想起蘇辛夷曾說過的話,眼神慢慢地就變了。

“這門親事到底怎麼來的,本宮已經知曉,如此不體面地算計江家得來的親事,你們以為江家是好欺負的人家,就能遂了你們的心意?”皇后直接把遮羞布給揭開,不想再替她們遮著掩著。

廣平郡王妃眼睛身閃了閃,立刻大聲說道:“姐姐,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算計來的婚事,要說當日虧得瓊思,若不是瓊思撞見,那江二公子指不定會如何……”

“夠了!”皇后沉著臉,“你以為江夫人手中沒有證據?今日本宮與你們提及這樁婚事,你們以為是我的意思?”

晏瓊思此時眼神終於變了變,面色微微一白,抬起頭看著皇后,“姨母,那到底想要我如何才好,商君衍您不許我嫁,江家這婚事也不成,難不成真的要逼死我?”

皇后氣得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什麼叫做逼死她?

感情在她心裡,自己是逼死她的人?

皇后沒有比這一刻心更涼的,她為她們處處著想,處處周全,處處護著,處處顧著,結果呢?

沒得到半分的感恩,倒是惹來一肚子怨氣。

皇后最後那一點不忍與愧疚瞬間就放下了,罷了,她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為她們做了,既然她們如此待她,也就不要怪她了。

“商家的婚事怎麼回事,還有比你更清楚的?”皇后神色淡漠地看著晏瓊思,“商君衍對你避之不及,根本就不願與你定親,便是容王親自出面,甚至於拿著他的前程威脅,他都不肯鬆口,這你不知道?”

皇后看著晏瓊思的臉色這一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心頭又有些不忍,但是強行壓了下去,不再去看她,而是接著說道:“江家的婚事更不要說,以你倒追商君衍多年不成的名聲,江家世代書香門第豈能看得上你?本宮已經讓人打聽過,江夫人手中已經拿到了你們收買那丫頭的證據,拿下藥的丫頭雖然死了,但是她還有家裡人,她的家裡人是江家的家生子,胳膊能擰得過大腿?”

皇后越說越氣,看著廣平郡王妃母女二人怒其不爭,斥道:“不要說這些,那江尚書一狀告到了陛下面前,求陛下為他兒子主持公道,陛下現在給你們留了臉面,這才讓你們主動退親,如此全了兩家臉面也就罷了,若是你們執意不肯,陛下\u001d便會令親衛徹查此事,你們敢對我說此事經得起查?”

“姐姐……瓊思好不容易得了這門好親事,你就不能替她周旋……”

“本宮替你周旋,誰替本宮周旋,李貴妃虎視眈眈,你是嫌我死得不夠快,容王倒地不夠快嗎?”

皇后僅剩的忍耐,也被廣平郡王妃最後這一局給擊潰了,到了這一步,她居然還想著讓她去陛下面前周旋。

這是能周旋的事兒嗎?

陛下若是讓她去做,她還能有三分把握,但是陛下將此事交給蘇辛夷,這就是敲山震虎在警告她!

皇后只覺得十分的心累,突然之間就不想再浪費口舌。

晏瓊思一見,感覺到事情很是不妙,她低頭微微思索,立刻開口說道:“姨母,這件事情讓你為難了,若不是沒有辦法,母親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她是怕我嫁得不好,以後抬不起頭,姨母千萬不要生氣了,我們退親便是。”

皇后現在已經分不清晏瓊思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也不想去揣測了,她也沒看她,只道:“這婚事便是退親也要體面,本宮也算是最後一次護著你,瓊思,以後做事三思而後行。江家那邊也不會為難你們,親事今早退了,對你們都好,回去吧。”

皇后說完便起身,她實在是不想繼續跟她們說話了。

“姨母!”晏瓊思立刻站起身,“姨母,你這是不管我了嗎?”

皇后腳步一頓。

廣平郡王妃此時也察覺到了不妙,立刻附和,“姐姐,你這是要做什麼?你真不管我與瓊思了?這怎麼行?郡王還在家並未官復原職,再退了江家的婚事,她以後還能尋什麼樣的人家,若是你再不管了,那瓊思可怎麼辦啊?”

皇后用力閉了閉眼睛,然後才重新睜開,轉過頭看著她們,“當初你們做江家的事情時可有想過會有今日?那時你們可曾怕過?”

“姐姐,有你在,不是嗎?”

“是啊,本宮是皇后,這麼多年一直護著你們,但是若是因為你們我這個皇后倒了呢?”皇后厲聲怒道,“你們可曾想過我與容王如何自處?”

“怎麼會,姐姐,你這麼厲害,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廣平郡王妃終於怕了,她知道這一次姐姐是真的生氣了。

皇后轉回頭,沒有再看她們,只扔下一句話,“這次陛下並未將此事交給我處置,懂了嗎?”

廣平郡王妃嘴巴長了張,眼睜睜的看著皇后甩袖離開。

她轉過頭看著女兒,臉色鐵青,“怎麼會這樣?陛下一直讓皇后娘娘打理這些事情,不讓娘娘處理,難道是交給了李貴妃?若是這樣的話,這婚事得趕緊退,我們走,出宮。”

晏瓊思一把抓住母親,“不會是李貴妃,如果是李貴妃的話,姨母哪裡還能讓我們與江家和睦退親。”

“不是李貴妃?那會是誰?”廣平郡王妃想了想後宮其他嬪妃,也沒人能讓陛下這麼看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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