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辛夷垂著眸等到有內侍跑過來對著她說道:“蘇六姑娘,請跟奴婢來吧。”

蘇辛夷點頭,抬腳跟了上去,一路走到殿前,內侍伸手推開殿門,然後彎腰說道:“六姑娘請。”

蘇辛夷抬腳踏過門檻,與陽光肆意的殿外不同,殿內光線微暗,帶著陰涼的氣息,兩邊有宮人侍立,她一步步走向前,然後跪地行大禮,“臣女蘇辛夷拜見陛下。”

大殿中靜悄悄的,兩邊的內侍如流水般往後退去,蘇辛夷聽到殿門開啟又關閉的聲音,地板的涼意透過雙膝襲上心頭,她依舊保持著跪拜的姿態,一直到聽到陛下開口,“平身。”

“謝陛下。”蘇辛夷慢慢起身,微微垂頭站立在大殿中。

“朕當時聽聞蘇淳有個女兒時很是為他欣喜,沒想到你不僅是他的女兒,就連秉性也十分相似。”

蘇辛夷愣了一下,沒想到皇帝的口吻這麼柔和,她的印象中皇帝一向是個嚴肅冰冷的人,上輩子在陛下面前奏對,她都十分的緊張,十分有壓力。

“陛下讚譽,臣女萬萬不敢當。”蘇辛夷恭聲說道。

“你是怎麼想到商隊的事情的?”

蘇辛夷聽著陛下的話題一下子轉到商隊上,心頭一緊,定定神,這才開口回道:“回陛下,臣女又怎麼能一下子想到這樣的辦法,是臣女的祖母與母親給了臣女一些父親的遺物,其中就有父親的手札,臣女是從父親的手札中得到的啟發。”

“哦?是嗎?手札你可帶來了?”

“是。”蘇辛從袖袋中將手札取出雙手奉上。

立刻就有人過來雙手接過,然後快步送到御前。

皇帝垂眸看著手中的手札,手札的顏色微微發黃,可見確實有些年頭了,頁尾的地方多有磨損,必然是多次翻閱才有這樣的結果。

他伸手掀開手札,入目便是十分熟悉的字型,只是手札上蘇淳的字跡更為狂放一些,隨著往後翻閱,皇帝便發現手札之上又出現了另一個字型,娟秀中又透著幾分肆意,字跡頗新,他就微微抬頭看著眼前站著的蘇辛夷。

殿中的小女子肩背挺直,看上去並沒有尋常女兒家面見帝顏時的膽怯之姿。

皇帝一時有些恍惚,不由想起當年蘇淳第一次見他時也是這般,看來蘇辛夷雖然是在鄉下長大,果然如容王所言一身是膽,不墜其父威風。

蘇辛夷卻遠沒有面上那麼平靜,掌心已經微微沁出了汗珠,殿中安靜的能聽到陛下翻閱手札時紙頁翻動的輕微聲響。

也不知道多了過久,蘇辛夷才聽到陛下又開口說道:“組建商隊一事可大可小,你可知一旦被韃靼發現破綻,就會引起兩國交戰?”

蘇辛夷不知道陛下這是考較她還是試探她,她思來想去,還是秉著內心的真實想法說道:“回陛下的話,便是臣女不組建商隊,民間私下也有商隊前往草原諸部。況且,韃靼惡習不改貪婪成性,每年都會叩邊,臣女私以為有沒有商隊都不能阻擋他們搶奪我南齊邊城的惡劣舉動。”

“這次大勝你立了大功,朕沒有賞賜與你,可心有怨言?”

話題轉的太快,蘇辛夷有點跟不上,聽完之後也不敢多思,立刻回道:“回陛下的話,臣女當初以貼戶的名義前往邊城,主要是想去看看父親曾經征戰的地方。臣女從未見過父親,但是認祖歸宗後卻總是聽人提及父親當年的榮耀,不由心生嚮往,所以就再三求了祖父讓我去邊城看看。走過父親走過的路,看過父親征戰過的地方,臣女還有什麼不滿足。況且,臣妾立功純屬偶然,且後來增援埋伏是朱大將軍與太子殿下的功勞,臣女只是發現敵蹤送了個信而已,因此萬萬不敢爭功。”

皇帝聞言凝視著蘇辛夷,小姑娘的臉上還帶著些許稚氣,但是她的眉眼間那股銳氣卻像極了蘇淳。

去看看蘇淳走過的地方,好像確實是蘇淳的女兒能做出來的事情。

當年,蘇淳知道韃靼犯邊便對他說道:“陛下,微臣願為陛下馬前卒,為您征戰疆場,護我南齊,待我取了那韃靼小兒的頭顱給陛下飲用。”

蘇淳雖然不知道這世上他還有個女兒,但是這一身是膽的蘇辛夷,跟他像極了。

“你果真這樣想?”皇帝的眼睛落在蘇辛夷的身上帶著審視的味道。

蘇辛夷的確是這樣想的,此時陛下問起也毫不心虛,便道:“是,臣女不敢爭功,只求陛下不要因臣女妄為而怪罪已經是幸事了。”

“怕朕怪罪,為何還要去?”

蘇辛夷抿抿唇,後背上的汗珠密密實實的沁出來,她腦子轉的極快,然後說道:“臣女只是很遺憾沒有親眼見過父親,所以才想去看看父親走過的路,他看過的風景,打過的敵人。我想,如果父親還在的話,也不會攔著臣女的。”

長得像蘇淳,膽子也很大,這狡辯的功夫也不輸其父。

皇帝的神色慢慢的緩和下來,將手札遞給內侍,內侍忙彎腰接過去,又送還到蘇辛夷手中。

蘇辛夷接過手札,握在掌心,心口砰砰跳個不停。

半響,沒聽到皇帝再開口,她站的腿都有些酸了,才聽到陛下說道:“退下吧。”

蘇辛夷忙行禮告退,等她出了大殿,冷風一吹,這才清醒過來。

有小內侍過來帶路送她出宮,蘇辛夷一路出去,還有點摸不清楚陛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就穩了這麼幾句話完事了?

那他對自己在邊城的事情是什麼態度?

蘇辛夷想不通,好在陛下沒有斥責發怒,這算是個好的結果吧?

商隊的事情陛下也沒一口否決,是不是還有緩衝的餘地?

把她送到宮外,小內侍就回去了。

蘇辛夷謝過對方,轉身繼續往外走,沒走幾步,就看到靠在牆壁上的容王。

容王瞧著蘇辛夷出來了,立刻走過來,看著她說道:“怎麼這麼慢。”

“殿下怎麼在這裡?”蘇辛夷看著他驚訝的問道,他就不怕皇后娘娘知道?

“大哥讓我在這裡等你,見到你帶你去見他。”容王撇撇嘴,就知道使喚他,這要擱以前他肯定不接這活兒,但是這回為了蘇辛夷他也是給大哥低頭了,瞧他多不容易啊。

蘇辛夷不想在宮門口與他繼續站著,人來人往的打眼,於是就跟著他走,邊走邊說道:“去哪裡?”

“茶樓啊,就宮門外街上的那家。”容王回了一句,“父皇都問你什麼了?沒事吧?”

“沒事,陛下只是簡單問了幾句話,問了問商隊的事情。”

“那父皇怎麼說的?”

“陛下什麼也沒說。”

容王垮了臉,無奈的嘆口氣,“你說就一支商隊的事情,怎麼就這麼難?”

“哪有這麼簡單,弄不好就是兩國開戰。”蘇辛夷道。

“那你還幹這事兒?”

“我不幹,就不打了?”

“行。你常有理,我說不過你行了吧?”容王黑著臉說道。

蘇辛夷淺淺一笑,“我知道殿下關心我,多謝,不過陛下真的沒為難我,就真的隨便問了幾句話,殿下不用擔心。”

容王瞧著蘇辛夷不像是糊弄他,也就跟著開心了,說道:“我其實也不是特別擔心,父皇對你父親那是真的看重,當初蘇四爺戰死,父皇知道訊息後,我聽我母后提過一句,父皇自己關在殿中大半天都沒出來。你是蘇四爺的女兒,又沒有做什麼壞事,父皇自然不會為難你。”

蘇辛夷側頭看著容王,真的很難想象,現在的容王居然這麼單純,那他上輩子是怎麼在短短時間內像是換了個人的?

她也想不明白。

陛下雖然沒有為難她,甚至於還誇她肖父,但是她能感覺到陛下並不喜她。

這種感覺很微妙,無法言喻,但是能感受出來。

這輩子自己像父親陛下好似也不怎麼待見她,現在想想上輩子的自己窩囊透頂,丟了父親的臉面,陛下又怎麼會看她?

君心似海,她現在倒是深有體會。

茶樓並不遠,就在皇城根不遠的街上,倒是方便一群坐衙的大人們出來喝茶。

顯然容王是個熟客,見到他店小二立刻滿臉笑容迎上來,滿口的奉承話,帶著他們直接上了二樓,推開門笑著說道:“殿下,還是老樣子?”

容王就看向蘇辛夷,“你想吃什麼?”

蘇辛夷便道:“我不挑嘴,隨便。”

店小二有些驚訝的看了蘇辛夷一眼,心想容王這霸道的性子居然還體貼的問人家姑娘喜歡吃什麼,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容王看了蘇辛夷一眼,想了想說道:“就上點你們茶樓的招牌。”

店小二忙應了一聲退下,蘇辛夷跟著容王進室內坐下。這茶樓裝潢清雅,牆壁上掛著名家書畫,靠牆的地方擺著小几,小几上放著梅瓶,梅瓶裡插著開得正盛的鮮花。

小几另一邊擺著博山爐,有白煙嫋嫋升起,淡淡的香氣在屋子裡氤氳。

很快就有小兒送上茶來,後頭提著食盒的人擺了一桌各色點心,忙完之後又恭敬地退了下去。

容王看著蘇辛夷,“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大哥這會兒怕是過不來。”

蘇辛夷也不多嘴問太子的行蹤,就看著桌上擺著的點心確實十分精緻,有一個做成了桃花的樣子,便伸手拿了一個輕咬一口,入口的感覺有點像山藥糕,但是比山藥糕香氣更濃一些,挺好吃。

容王看著蘇辛夷吃得香,也跟著拿起一個吃,邊吃邊說道:“這個叫什麼桃花糕,說是用桃花做成的。”

“確實有桃花的味道。”蘇辛夷吃了一個就不吃了,端起茶抿了一口,“殿下這次回來可還順利?”

容王:……

哪壺不開提哪壺!

“當然順利,有什麼不順利的?”容王當然不承認挨罰的事情,他的臉面不要嗎?

“那就好,我還擔心殿下私跑出京回來後會挨罰,既然沒事那就最好了。”蘇辛夷笑道。

她當然看出容王撒謊了,但是就忍不住想要逗逗他,怪好玩的。

容王嘴角抽了抽,看著蘇辛夷問道:“那你呢?我聽說你還去淮寧逛了一圈,倒是怪有閒心逸緻的。”

“怕老家的人記掛,反正騎馬也快就繞了路,正好去看看我大姐。殿下知道的,我大姐帶著孩子嫁人,我這不是擔心嘛。”蘇辛夷道。

容王瞧著蘇辛夷,“你說你這個人真奇怪,你又不是在齊國公府長大的,怎麼跟那邊府裡的人關係這麼好?你那個大姐,說起來你回來後她就嫁人了,你們能有多少交情,你還為了她闖了當初的秦國公府打人,逼著人家寫和離書。現在還擔心她二嫁過得好不好,千里迢迢的去看她,我怎麼就不知道你是這樣的爛好人?”

蘇辛夷聽著容王這樣講有些意外的看著他,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道,大概這就是血脈吧。”

容王:……

我信你的鬼!

倆人說著話,門被推開太子走了進來。

一身太子冠服的晏君初看上去氣勢攝人,他一進來蘇辛夷就站起身來見禮,“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容王也跟著起來,嘟囔著說道:“大哥,你這也太慢了,我把蘇辛夷叫來了,這次可不能說我沒幹好啊。”

“有勞七弟了。”晏君初道。

容王聽著太子這樣說,倒不好顯得自己咄咄逼人,便道:“大哥,你坐,我讓人給你上茶。”

“不用了,簡單說幾句話就要走,還有公務在身。”晏君初攔住他,然後看著蘇辛夷,“商隊的事情應該差不多了,這件事情不會對外宣揚,要秘密行事。”

容王差點跳起來,“這就準了?不是昨兒個還說不成嗎?”

這短短一夜發生了什麼?

晏君初沒回答,眼睛落在蘇辛夷的身上,父皇是見過她之後宣他過去交代了此事,他也好奇,蘇辛夷在父皇面前說了什麼。

但是有容王在,有些話不好問,簡單地把事情交代一下,對著容王說道:“這件事情你我都不方便出頭,我準備讓六姑娘的兩位堂兄接管此事,你看如何?”

容王想了想說道:“我倒是沒意見,但是蘇辛夷的堂兄不是在淮寧?”

說到這裡容王眉頭一跳,轉頭盯著蘇辛夷,“原來你去淮寧還有別的目的,之前你怎麼不說?”

蘇辛夷知道容王誤會了,便對著他解釋道:“我去淮寧之前不知道此事,抵達淮寧後才知道太子殿下讓我兩位堂兄進京,正好順路就一起來了。”

容王不大相信,又去看太子。

晏君初慢條斯理的開口,“商隊的事情要保密,你我身邊的人在京城那都是有名號的,不管誰去都會漏了身份。但是這件事交給別人你我又豈能安心?蘇家人我想你能信得過,我也能信得過,自然是皆大歡喜。你若是不同意,也可舉薦合適的人選,我們再商量。”

容王聽著太子這話沒毛病,又聽著他還讓自己舉薦人,心裡那點不舒服就沒了,便大方地說道:“大哥想的周到,我也沒意見。”

蘇辛夷嘴角抽了抽,這麼好糊弄的?

她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低頭喝茶,然後聽著太子有對她說道:“六姑娘,你回去後就可讓他們去東宮找楊津,拿到文書與令牌後便可前往榆林衛了。”

蘇辛夷頷首,“好,回去後我會告知兩位堂兄。”

晏君初站起身,“那就先這樣,有事情的話再議。我還有事情,便先走一步。”說完看著蘇辛夷,“六姑娘,還有其他事情嗎?”

蘇辛夷搖搖頭。

“那就一起吧。”晏君初道。

容王:……

他站起身來看著大哥說道:“大哥你忙你的就是,蘇辛夷又不著急,等喝完茶再走。”

蘇辛夷看著容王,“還要回去通知堂兄,而且榆林衛那邊的事情兩位堂兄也得交代清楚,更何況還有商隊具體操作的瑣事,確實沒時間喝茶。”說到這裡一頓看著容王,“殿下的人選好了嗎?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出京。”

容王愣了一下,隨後說道:“選好了,回頭我讓他們跟蘇登他們匯合便是。”

“那便好,如此我就先走一步了,殿下慢慢喝茶便是。”蘇辛夷笑著說道。

晏君初抬腳離開,蘇辛夷隨後,等倆人走了,容王慢半拍的想起來,人都走光了,他留下一個人喝茶?

怕不是有毛病!

容王氣呼呼的也下了樓,越想越覺得太子跟蘇辛夷之間有些詭異,但是一時間又想不出來哪裡不對。

蘇辛夷在樓下與太子辭別直接回了蘇家,見到大哥後把事情一說,蘇翼猛地鬆口氣,“我在家真的是坐不安穩,那行,你忙你的,我去祖父那邊回一聲。”

“有勞大哥。”蘇翼擺擺手,“這有什麼,對了,你大嫂那邊給蘇登還有蘇溧準備了寫東西,等他們離開的時候帶上。”

“行,那我去大嫂那邊看看。”蘇辛夷說道。

“你先回去歇著吧,回頭讓你大嫂過去與你說。”蘇翼邊走邊說道。

蘇辛夷也就沒推辭,與蘇翼離開後先回了自己院子,這一刻才算是真的鬆口氣。

連翹等人忙迎出來,蘇辛夷看著她們說道:“去把展橋叫來。”

翠雀應了就往前院去叫人。

蘇辛夷看著連翹說道:“我上次讓你收拾的東西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我給姑娘拿。”連翹進了內室很快捧了一個木匣子出來,“姑娘,都在這裡了。”

蘇辛夷開啟匣子,裡頭放著一摞銀票,她拿出來數了數,不多,零零碎碎的加起來有五千兩,這些都是嫡母還有祖母給她的。

她從裡頭拿出五百兩備用放回匣子裡,讓連翹收起來放回去,剩下的拿荷包裝起來。

她之前拿了一部分去邊城,銀子都給了穆邢拿走拉商隊去了,這四千五百兩也是她目前手上能拿出來所有了。

留下五百兩一來還要給高表哥添禮,另外曾梁那邊做事也離不開銀子,她手裡也不能一點錢沒有。

太子跟容王那邊肯定出大頭,具體拿多少她也不會過問,但是自己該出的也得出。

等展橋過來,蘇辛夷就跟他說了商隊的事情,然後說道:“我打算讓你陪著兩位表哥去榆林衛走一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展橋忙道:“當然願意,兩位少爺沒有去過榆林衛,屬下帶路也是應該的。”

蘇辛夷其實有點不好意思,這麼大老遠的剛回來又要折回去,她看著展橋說道:“等這次回來,就讓你好好地休息一段時間,這次真是要辛苦你了。”

展橋哪裡見過這麼客氣的主子啊,他們做侍衛的,自然是主子怎麼吩咐就怎麼做,“姑娘千萬不要這樣說,不過是跑跑腿的事情當不得辛苦。那屬下回去收拾下,不知道什麼事情啟程?”

“應該就這兩天,還有這個,等到了榆林衛再交給兩位堂兄。”蘇辛夷把裝著銀票的荷包遞給展橋,“這裡頭是我出的那份商隊貨銀。”

展橋忙接過去收好,“屬下記住了,姑娘還有別的吩咐嗎?”

“沒了,你去忙吧。”

展橋點頭告退。

蘇辛夷又去了書房,從架子上拿出一本書,書裡頭夾著一份輿圖,這份輿圖是她親筆畫的,跟當初在草原上用的那份差不多。

她將輿圖鋪開,又仔細想想在草原上走過的路,將自己沒有標註的地方重新做了標註,這份輿圖只有一部分,剩下的空白要等堂兄他們走過了韃靼的草原才能一點一點的描畫上。

蘇辛夷的手拂過輿圖,然後鄭重的收起來,從抽屜中拿出自己備好的牛皮袋子裝進去。

雙手握著小小的牛皮袋子,想起今日御前奏對,雖然不知道陛下到底何意,但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等太夫人她們一行人從大靈寺回來,蘇辛夷去前院迎接,剛與祖母他們見面,緊跟著就看到門房急匆匆的跑進來,“太夫人,聖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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