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審訊室裡安靜得可怕，只有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十分清晰。
喬此時被綁在審訊椅上，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
他的容貌幾乎已經看不清楚，一隻眼睛腫得老高，另一隻眼睛則被挖了下來。
而傷口則早就已經被止血處理，包紮得穩穩當當。
同時他的身上此時還插著兩個血包，正在不停輸血，避免剛才因為過度拷問造成的失血過多。
喬身上的面板此時幾乎沒有一寸還是完整的，全身的血差不多已經被換了一遍，地面上的血液已經溢滿了整個房間，又從下水道里流走。
那種永遠在持續的疼痛幾乎把他逼瘋，他想要昏厥過去，卻被眼前這兩個惡魔注射的強心劑和腎上腺素給喚醒，根本無法昏厥。
剛開始的時候喬還想硬抗一下，只是很快就徹底崩潰，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和盤托出，甚至包括自己從小到大的各種經歷，全都說了很多遍。
他不知道自己哀求了多少遍，只求這些人能夠停下來哪怕一分鐘。
只是這些人彷彿根本聽不懂他說的話，彷彿他只是一個動物一樣。
不，就算是動物也不應該遭受到這樣的對待……
此時他終於明白關塔那摩監獄裡面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麼。
這些人能夠讓他活在地獄裡，卻又偏偏不能死去。
到了後來，他甚至已經徹底忘記了低語者，而再次從靈魂上擁抱上帝，想要讓自己安心。
七小時五十分鐘已經過去，眼前的兩個惡魔終於停了下來，那個一直坐在一旁的高大俄國人這才抬了抬眼皮，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間。
只留下那兩個惡魔和他在一起。
那個名叫娜塔莎的女人就趴在椅子背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隻螞蟻。
而那個名叫伊梅爾的黑人根本連看都不看他，一直在玩弄裝在盒子裡那隻眼球。
哪怕明明已經渴望死亡，喬仍然感覺心中恐懼。
他從未想過有時候活著遠比真正的地獄還要恐怖。
柳京關上審訊室的門，擰了擰因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脖子，走到辦公桌前，留下一串猩紅的腳印，撥通了一個號碼：
“伊萬，已經得到答案，經過了三次無序驗證，目前看來他沒有說謊。”
伊萬的聲音顯得有些焦急：
“該死，還有十分鐘遊戲就要重啟了，難道你們一直審訊了他七小時五十分鐘？有沒有整理好的資料？需不需要我過去取？”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顯得有些遲疑。
對於柳京這位老朋友的手段，伊萬也十分了解，實在有些不想出現在這個地方。
畢竟觀看一個已經變成了一團爛肉的活人，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記憶。
“不必，我都記在腦子裡了。”柳京緩緩說道，“目標怎麼辦？據說抓捕目標是統帥的直接指令？是否需要保留他的性命？統帥是怎麼說的？”
他雖然在這裡說一不二，提到統帥的名字，卻立刻變得緊張了許多。
之前聽伊萬說親耳聽到了統帥的聲音，而且在現實中得到了統帥的指令，柳京心中十分羨慕，不過卻努力壓抑著沒有表露出來。
伊萬說道：
“那就太好了。老實說，統帥只是下達了抓捕命令，並沒有具體說要怎麼處理，這也是必然的，否則的話，統帥事必躬親，還要我們這些廢物有什麼用？這個喬畢竟是個全世界知名的明星人物，如果真的拿到了他所知道的所有訊息，我認為還是讓他消失比較好，畢竟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我們和淨化學會之間的戰爭，可一直都沒有結束。”
柳京點點頭說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訊息沒有任何問題，這一點我可以做出擔保，沒有一個清醒的人能夠在這種程度的痛苦下保守秘密……老實說關塔那摩來的那個黑小子簡直就是個人渣，是個他媽的變態……當然我手下的姑娘也是個魔鬼……”
電話那頭的伊萬不由露出一絲促狹的笑容。
能夠讓柳京這個聯邦安全域性副局長都這麼說，說明那兩個刑訊高手確實夠變態的，他不由有些慶幸自己沒有留在那裡。
否則的話，不說今天晚上做噩夢，起碼飯是要吃不下了。
“好，那咱們末日見。”
柳京點點頭：“末日見。”
隨後結束通話了電話。
看看牆上的掛鐘，距離全軍覆沒之後“真實末日遊戲”再次開啟，還有五分鐘。
柳京拿起桌上的通話器，看著單面鏡另一側的血紅色的刑訊室，對娜塔莎和伊梅爾下令道：
“打掃乾淨。”
隨後轉身離開了辦公室，前往自己在這裡的休息室。
等到柳京離開，原本一直有些百無聊賴正在剔指甲的娜塔莎和伊梅爾終於動了。
伊梅爾來到喬的身後，抬起一隻手抓住了他的頭頂，娜塔莎則探身扳住了喬的下巴。
“你們……唔……要幹什麼……殺了我……唔……殺了我……”喬顫抖著說道，不知道即將落在自己身上的又是什麼恐怖的刑罰。
下一個瞬間，兩股大力從兩隻手上傳來，喬的脖子猛然向後一擰。
“咔吧。”
他的頸椎已經被瞬間擰斷，腦袋立刻耷拉下去，悄無聲息的死去了。
做完這一切，伊梅爾拿來一個行李箱，將喬的屍體塞了進去，朝這棟建築中的焚化爐而去。
娜塔莎則從外面拎進來一桶水和一支拖把，開始沖刷血水打掃衛生，動作十分賣力，如果不是地面上的血紅色，她看起來完全就是個模樣清純可愛的女清潔工。
兩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向柳京問一句，喬嘴裡說出來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們明白，自己的工作只是拷問和刑訊，他們只要目標說出答案，至於其他的，和他們無關。
柳京此時已經來到了自己的休息室，躺在了床上。
抬手看了看手錶，距離真實末日遊戲再次開啟還有一分鐘的時間。
剛剛好。
他立刻戴上虛擬現實頭盔。
很快，那血紅色的眼睛圖示再次出現，柳京只感覺眼前一黑，隨後是一陣輕微的眩暈，再次進入了遊戲之中。
白光閃爍，柳京出現在了一棟建築之中，這是一間辦公室，牆上還掛著一身軍裝，還有一張作戰地圖。
他微微點頭，明白這是直接出現在了那座位於紐約城外的軍事基地之中。
這次完全不同於之前的隨機登入，估計是統帥在上次的任務之後做了一些調整，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步驟。
他走到辦公室門口，開啟門大踏步走了出去。
就見旁邊的一些房間裡，此時也不時有玩家出現，顯然都是剛剛登入。
那座位於紐約城外的軍事基地，此時已經變成了新的重生點。
這也算是統帥變相為他們降低了遊戲難度。
顯然，除了柳京，其他人也都想到了這一點，大家的面色都有些微紅，這幫人類精英全都有些不好意思。
慚愧啊……
竟然讓統帥給他們主動降低了難度，簡直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柳京隨著人流從房間裡走出去，就見外面的操場上，重新登入的救世軍戰士們正在聚集。
眾人此時的話題除了如何毀掉那些巨塔之外，還有一個，就是位於北極圈海底的那個空間蟲洞。
對於空間蟲洞的關心甚至超過了對於遊戲任務的關心，畢竟那個空間蟲洞就在現實世界中。
遠遠看到一件軍大衣的背影，柳京點點頭，明白軍團長也在。
整個救世軍目前那個鬆散的指揮層已經迴歸，聽他們的話，顯然是正在討論空間蟲洞的訊息。
柳京深吸一口氣，一個健步登上一輛軍用吉普車的車頂，大聲說道：
“諸位，我帶來統帥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