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之上端坐一位中年男子,黑髮輕舞,一身銀線珠袍,手中一杆拂塵下,更是顯出一代宗師之象。

此人實力不凡,甚至不再聶蓋之下,陳旭自然不敢大意,拱手道:“不錯,晚輩師承李玉薄,不知道前輩是……”

“哼,那個老東西讓你來中州難道就沒有談及過我麼?”

中年男子面色露出不滿之色,陳旭心中一動,頓時想到眼前之人可能是什麼來歷,從儲物袋中摸出一面玉佩。

“前輩莫非是瓊工師叔……”

瓊工之名出口,中年男子頓時大笑起來,伸手一抓,將陳旭手中那面玉佩攝入掌中,手掌輕輕撫摸玉佩,臉上神色,似是懷念,更是多出一分無奈和感嘆。

似乎那面看似普通的玉佩之上,卻是有著常人所無法理解的意義,片刻後,瓊工終於回過頭,將目光看向陳旭。

這時陳旭才注意到,瓊工的雙瞳碧藍如玉,劍眉星目鷹勾鼻,即便此刻人入中年,但那英姿卻是始終不減,反而更是多出一股歲月的沉穩。

瓊工目光打量陳旭,片刻後向聶蓋笑道:“聶老頭,這小子可算得上我師侄了,不過我並不駐守神宗,他還沒有資格踏入我玉瓊閣,所以就勞煩你幫我安置下他了。”

“哼,你就唸記你那個玉瓊閣,我家丫頭都幾年沒來看老子了,你什麼時候也該讓那丫頭回來瞧瞧我這老頭子,別到時候我兩腿一蹬,她再來可就晚了。”

聶蓋一臉不忿,好像瓊工欠了他一大筆錢一樣,說來也難怪,聶蓋足下有三個兒子,而三個兒子也爭氣,一個比一個能生,孫子就有十八九個之多。

也不知道是聶家修煉的功法太過剛陽的緣故,還是聶家本來就是陽氣太重的原因,十多個孫子卻連一個孫女都沒有。

直到重孫這一輩上,聶家才有了一個丫頭,這一下聶家上下可是把這位小丫頭視作掌上明珠,萬千寵愛集於一身的公主。

甚至說句不客氣的,就算是一宗聖子,所享受的待遇也遠遠比不得聶家這位小丫頭,故此聶蓋還專門讓瓊工來收她做親傳弟子。

可想而知,聶蓋在心裡疼愛這位重孫女,可遠遠超過他那三個生不出孫女的兒子。

“嗯,聶老頭你就放心吧,那丫頭差不多也快要出山歷練了,到時候我那玉瓊閣總算是清淨了。”

兩人相聊許久,陳旭則老實站在一旁,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摸樣,對於二人無視自己的態度完全沒有任何的想法。

沒辦法,兩者等級相差太遠,自己修為上的欠缺,是自己必須要加快修煉所補充的。

但在自己沒有踏足巔峰之前,面對如聶蓋和瓊工這等強者,自己還遠遠沒有資格和他們平起平坐。

哪怕陳旭前世乃是一位令九天所發抖的殺神也一樣,無論到什麼地方,實力才是硬道理。

“罷了,今日來之匆匆,玉瓊閣尚且還有許多事情沒能處理就不與你多聊,你就送這小子回太乙神宗吧,無需多加照顧,只要保公平即可。”

陳旭眼睛一眯,目光中閃爍過一道精芒,瓊工的意思很明顯,公平!什麼是公平,說到底還是拳頭硬才叫公平。

自己拳頭大,大到可以讓人跪在自己面前喊征服,那麼別人看到也會說這很公平。

“看來靠著大樹好乘涼是個很不現實的注意,哎!師父啊,您這位兄弟可算不上什麼熱情啊。”

陳旭心中難免有些無奈,說到底還是人走茶涼,不過對方能夠見自己,並且囑咐聶蓋關照下自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瓊工駕馭金雀迅速而去,這時一旁聶蓋對著陳旭裂開大嘴,三顆枯黃的大牙對著陳旭露出一個比哭都難看的笑臉,枯瘦的手掌抓起陳旭衣領便迅速向著九霄之上飛遁而去。

“小子啊,你可別說瓊工這廝不厚道,你師父當初和他爭老婆,結果瓊工輸了,那塊玉佩是你師孃的吧,哎,都多少年了,這小子還放不下。”

聶蓋提著陳旭踏風而行,四周罡風急促如刀,甚至喜愛空氣中不時爆發出刺耳轟鳴。

這種高度,唯有洞天級的強者才能夠憑藉自身洞天之力抵擋,換做稍低一些的境界者,怕是早就被罡風吹成碎肉了。

此時聶蓋步步而行,四周罡風則居然從兩人身前避開,陳旭當然不會對此大驚小怪,不過聶蓋所說出的話確實是讓陳旭差點下巴掉在地上。

“感情那不是師父的好友,是師父的情敵啊!”

陳旭額頭冷汗都落了下來,心中不禁對李玉薄的舉動感到汗顏,把自己交給昔日情敵,還不如放任自己不管呢。

現在想來,對方對自己可算是足夠大方了,換做別人,只怕把自己碎屍萬段的心都有了。

不過話說回來,那麼自己師父李玉薄和瓊工二人爭風吃醋,最後看樣子是自己師父贏了,但怎麼也沒聽說過自己有師孃啊?

或許,李玉薄之所以如此對世事看淡,甚至不再修煉荒廢修為,便是和自己這位師孃有關係?

疑惑中陳旭不禁對自己師父李玉博和瓊工這位神秘高手產生十分好奇的興趣來,目光一亮,向聶蓋追問道:“什麼?前輩莫要說笑,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聶蓋臉上頓時露出得意笑容,一層層皺紋已經堆積在一起,笑起來就像是綻放的菊花一樣,一張口就是一股不知道多久沒刷牙的臭味,差點讓陳旭吐出來。

“嘿嘿,看在你給我帶來神核份量不錯的份上,我也給就破例告訴你吧。”

聶蓋說著混濁雙眸中不由露出深思的光芒來,似乎是又重新回到了那個太乙神宗所最為活躍的時代。

那個時候的太乙神宗,天才輩出,各峰爭雄,李玉薄、聶蓋不過十餘歲的少年,卻是已經展現是驚人資質。

兩人即是兄弟,更是競爭對手,拜在同一個師父門下,年紀輕輕就透出不凡,最終二人雙雙十八歲時,更是意氣風發,修為遠遠高於同級師兄弟。

按說這必然是日後神宗兩位大將,可惜兩人卻偏偏同時喜歡上一個女孩,兩人明爭暗鬥各施手段。

不過最後還是李玉薄憑藉精妙的煉丹之術與女孩情投意合,而瓊工則是黯然退場,從此專心苦修,不再過問世事,這才有了今天這般的修為。

按說故事應該是就此圓滿才對,陳旭卻是疑惑起來,那麼若是真的如此,李玉薄怎麼會跑到太乙聖宗這樣的神宗分舵呢?

聽到陳旭疑惑,聶蓋那張已經蒼老不堪的臉皮上,終於還是露出一分變化、因為他們師父太要強,認為李玉薄太重兒女之情,終究無法成為一方強者,所以就給李玉薄一個決斷。

要麼就去古域邊陲之地待著,沒有資源、沒有師承、沒有後臺什麼都沒有,要麼就和那名女子從此恩斷義絕。

毫無疑問,李玉薄選擇了前者,陳旭聞言不禁感到驚訝,原來自己師父背後還藏著這樣一段往事。

“那麼前輩您是為何知道的這麼清楚?”

這麼詳細的事情,聶蓋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陳旭的疑惑,聶蓋卻是笑而不答,片刻後只給陳旭一句話:“我猜的!”

太乙神宗。

未處於大同府外三千里的太乙山脈之中,整個太乙山脈連綿山峰三千里,貫穿群山十二條主脈,三十條支脈,若是從高往下望去,便能看到整座太乙山脈好似一條騰空而起的真龍一般強大。

而太乙神宗的位置,正坐落在這條真龍的龍眼之處,四周佈下層層大陣,濃郁靈氣令人心驚。

陳旭心中也不由暗贊此地卻是是一處好地方,哪怕是要再資源更為強大的天州,也絕不可能再找出一處這樣的地方來。

“若是我陳家日後也能夠佔據一處這樣的山脈歸為己用了話,那該多好?”

陳旭心中羨慕,但神色之上卻沒有絲毫變化,隨著聶蓋破空而下,立即便有數道凌厲目光打量在陳旭身上,這些目光都是來自於那些樓閣之中,顯然其中不乏高手坐鎮。

聶蓋大步而行,直奔神宗筍天閣,此地乃為神宗弟子登記造冊,並且領取弟子衣物等所需之物所在之地。

這個時節可不是神宗對外招收弟子的時候,所以筍天閣自然也是極其清閒,擔任此閣樓大主管的楊梁正泡著茶,嗑著瓜子,腦中正悠哉悠哉思索著昨夜自己在大同勾欄那一夜風流快活。

“碰!”

忽熱外面一聲悶響,頓時嚇了楊梁一大跳,正要破口大罵,忽然眼前一個身影出現,讓楊梁頓時全身一個激靈,連忙上前跪拜道:“拜見太長老。”

楊梁心中也是那個氣啊,太長老親臨,怎麼也沒有人給他說上一聲,讓他也好有個準備,幸虧自己方才反應快,不然一句話罵出去,怕是自己的腦袋都保不住了。

“給這小子登記上,然後送進丹元山,給他分一處田園照應,一切規格與尋常弟子一樣。”聶蓋不耐煩的讓楊梁起身,同時指了指一旁的陳旭,向楊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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