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學宮依山而建,學宮中有三座湖,各自獨立,互不相通。

二郡主徐渭熊那座小樓毗鄰的蓮湖,向來如同禁地,人去樓空後,更是無人問津。

那座最大、最遼闊的仗膽湖湖畔系滿小舟,密密麻麻,以供學子乘舟泛湖,在小舟上爐煮賞雪,自是一樁快事。

只是大家都想到了一樁快事,於是小舟如同棋盤下至收官,棋子多如繁星,美事也就沒有那麼妙不可言。

最後就是一座小巧玲瓏的佛掌湖,與蓮湖一般冷清寂寥,緣於此湖為私人所有,離岸百丈內,閒雜人等都不可擅入。

佛掌湖邊豎有一塊古碑,上面斑駁的刻有十個大字,用的是大秦小篆。

——如來佛手掌,五指是五嶽。

氣魄倒是大的可吞山河。

佛掌湖中的涼亭中,玉連城雙手一環,擁著魚美人,便有一股淡淡的花香縈繞鼻間,軟玉溫香,心頭亦是一片歡喜。

低頭看著眼前這一張如同百花簇開的笑容,他心頭一動,在魚美人嬌呼聲中,將後者抱起,輕輕一旋。

“嗯,胖了一點.”

玉連城微笑道。

魚美人俏臉微微攀上紅暈,正要解釋是身上這件狐裘太重了。

就見那溫柔似春風的目光落在那一團藏不住的豐腴風情上,帶著笑意的語氣響起:“不過都是胖在該胖的地方.”

“你胡說什麼.”

魚美人大發嬌嗔,一幅小女兒姿態,粉拳輕輕擂在玉連城胸口,怎麼瞧都是在撒嬌。

眸光流轉,不經意間又瞧見如遭雷擊的齊神策,和手中拿著雪球,準備偷襲玉連城這個不速之客的羊角辮小丫頭臉上,後者同樣一臉呆滯。

於是魚幼薇連忙掙開玉連城的懷抱,整理衣裙上的皺褶,俏臉上的羞紅漸漸淡去,又恢復那冰冷淡漠的魚先生。

“幹嘛繃著個臉,你笑起來才好看.”

玉連城伸手掐住魚玄機滑嫩的臉蛋,向兩邊扯了扯,使得這位魚大家露出古怪的笑容。

“你要死啊你,才一見面,就知道戲弄我.”

魚玄機打掉玉連城的手,嬌嗔了他一眼。

“魚先生,這位……這位仁兄是你的兄長?”

齊神策終於回過神來,心情激盪,卻依舊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實。

“不是哦,你看兄妹之間會這樣嗎?”

玉連城接過話頭,搖了搖手指。

然後將頭一探,輕點魚玄機那不塗而朱的櫻唇上。

羊角辮小姑娘叫了一聲,用手捂著眼睛,那一雙黝黑明亮的眼睛卻在指縫中看的津津有味,眨也不眨一下。

至於齊神策則是虎軀一震、二震、三震,臉色慘白如紙,身形搖搖欲墜,哪還有先前丰神如玉瀟灑形象。

“既然魚先生有約,那我就回去告訴張祭酒了.”

齊神策失魂落魄的拱了拱手,搖搖晃晃的離開。

剛走出兩步,卻又忍不住回頭一望、卻見那兩人彷彿都沒有注意到他,瞧也沒瞧一眼,不知黑衣男子說了什麼,逗弄的魚先生咯咯直笑,花枝亂顫。

於是,齊神策最終只能黯然而去。

“嘻嘻,這個煩人精終於走了.”

旁邊的羊角辮丫頭嘻嘻一笑,她雖然把玉連當做不速之客,但對齊神策那個長得人模狗樣的傢伙也沒好印象,家裡雙雙是稷上先生的爹孃就時常私下腹議,看不慣他一昧崇古故作清高的做派。

耳濡目染之下,小姑娘也就把齊神策劃入娘娘腔一列,偏偏這個娘娘腔還鍾情她最崇敬的魚姐姐。

見到那傢伙讓齊神策吃癟,小丫頭自然開心的很。

羊角辮丫頭先是跑過去對玉連城豎起一個大拇指,然後仰著頭,眨了眨那烏黑明亮的大眼睛道:“喂,你和魚姐姐到底是什麼關係?”

玉連城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將剛整理好的頭髮又弄亂,笑呵呵道:“你這小姑娘瞧這挺聰明的,怎麼還問這種笨問題.”

“你才笨你才笨.”

羊角辮丫頭咬牙切齒,原來這也是個壞蛋。

說完就拿腦袋去頂玉連城的肚子,結果被玉連城一下揪著小辮子。

寸進不得。

“好了,你們兩不要鬧了.”

魚玄機無奈的分開兩人,輕輕把羊角辮丫頭拉入懷中,卻發現兩人依舊大眼瞪小眼。

誰也不服誰。

魚玄機美眸又嗔了玉連城一眼,你都是天下第一的慕容雙魁了,怎麼還和一個小孩子計較。

玉連城呵呵一笑,男兒至死是少年。

羊角辮丫頭踢著腳,不滿道:“魚姐姐是天下聞名的大美人,精音律,擅劍舞,你憑什麼能和姐姐成雙成對.”

玉連城微笑的把這一張臉湊到羊角辮面前,笑嘻嘻道:“憑這張臉行不行?!”

小丫頭呆呆的看著這張臉,卻忽覺那始終籠罩在對方身上的薄霧散開,顯出一張俊美絕倫的面龐來。

嘴角含笑。

風華絕代,那一雙深邃的眼眸中彷彿藏著星辰大海,有著勘破人心的神異魔力。

“行、行……”小丫頭羞怯怯的低下頭去,放心小鹿亂撞。

如果長相也似武功那般可作直觀比較,那就憑這張臉,也可以說一聲:“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你是從太安城趕來的麼?”

魚美人看向玉連城微笑道。

“嗯,只是這次來的急,禮物忘了帶.”

玉連城嘆息一聲。

“你能來看我,證明心中有我,玄機也就心滿意足了.”

魚玄機悠悠道。

“少說這種話,你也不嫌酸的慌。

玉連城扯了扯她嫩滑的臉蛋,轉身走出涼亭外:“等我一下,今兒我也來個借花獻美人.”

”在魚玄機和羊角辮小姑娘好奇的目光中,玉連城來到了一顆桃樹下。

如今正是寒梅怒放之際,自然是既無桃子,也無桃花。

整個桃樹光禿禿的一片,只是枝幹虯結,顯然有些年頭了。

玉連城伸出手,在粗糙的桃樹上微微摩挲,一縷縷生機透過指尖送入桃樹之中。

剎那間,一條桃枝上有桃花朵朵綻放,瑩白、粉紅……在空中搖曳,馥郁的香氣飄散,旁邊一群被小丫頭打哭的小孩都看呆了。

玉連城摘下桃花,返回涼亭,微笑著別在魚玄機的長髮上。

魚玄機抿嘴甜甜一笑,雪顏上一點嬌羞,雙眸含情脈脈,透著綿綿情意。

卻是人比花嬌,美不勝收。

羊角辮小姑娘噘著嘴,忽然自己有些多餘。

“送你的,玄機性情向來有些孤僻,多謝你的相伴.”

玉連城又笑著將手掌攤開,變魔法似的在小姑娘面前變出一顆飽滿多汁的桃子來,自然也是剛剛摘下來的。

“算你有良心,本女俠就原諒你先前的不敬啦.”

小姑娘雲淡風輕的接過桃子,聲音卻有些壓抑不住的顫動,冬天裡吃桃子,也算是一樁大風流了。

端詳了片刻桃子,又看了看魚姐姐的秀髮上的桃花,心頭哼了一聲:什麼嘛,真是不懂風情的臭男人,人家也想要桃花。

玉連城和魚玄機咬耳朵:“玄機,你說我剛要是送小姑娘一朵桃花,她會不會記我一輩子,非君不嫁?”

魚玄機咯咯嬌笑著在他胸口錘了一下。

“死樣”……那名為劉松濤的老和尚從西域奔赴中原,一路東行。

只是老和尚已不再衰老,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顯得年輕起來。

渡過西蜀後,瞧來不過貌似中年,四十不惑。

等又行了十來天的路程,一聲肌膚更是煥然生彩,灰髮轉烏,已變成了如同及冠歲數的年輕和尚。

只是和尚依舊瘋瘋呆呆,口中似唱非唱,似誦非誦。

忽然見人不合心思就殺,忽而面授機宣傳佛法。

這般行徑,無異魔頭。

而與魔頭橫行的北莽不同,中原魔教式微的厲害。

當年六大魔頭上龍虎山金頂,被齊玄幀一人殺盡。

徐驍馬踏江湖後,一些名字稍有魔教嫌疑的幫派都忙不跌的更名易幟,夾起尾巴做人。

龍虎山、兩禪寺等也都是明明正派。

於是,有白衣僧人相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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