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上升的裴侖感受到身後勁風,渾身一緊,回眸一望。

微弱月華下,三枚繡花針閃爍寒光,朝他襲來。

他不止一次見過陸生的《逐月飛星》,自是知曉,這三枚繡花針是出自陸生之手。

只是他不理解。

明明認真聽話,為何還會遭此毒手。

就在他釋放真氣,欲在身前將繡花針擋下之時。

近在眼前的繡花針,竟勐然上抬,擦著他的頭皮飛過。

他眸子一凝,頗為驚訝陸生的真氣竟如此渾厚。

這般距離,還能如此精確控器!

只是……為何要擲出暗器?

就在疑惑之時,一股溫熱的液體,自頭上方淋下,讓他滿臉都是。

他下意識舔了舔嘴唇,舌尖捲過幾滴液體吞入喉中。

嗯……有點騷。

騷?

裴侖愣了愣,抬頭望去。

只見一守軍屍體搭在城垛上,下身什麼也沒穿。

這一刻,他明白了……

定然是這守軍迷迷湖湖,想要小解。

位置正好是他上升的位置。

為了避免他被發現,頭兒才會擲出暗器。

只是暗器擊中時,守軍正好在釋放。

於是……

位於正下方的他,正好充當尿盆。

想到這裡……他只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等不及躍入城垛,於半空中扶牆嘔吐。

待好一會兒,覺著吐乾淨了,才翻身上去檢視情況。

陸生等人仍在等待著。

林平之由於移魂大法的原因,對陸生充分信任,完全沒有任何疑問。

盧劍星三人卻是不解。

明明可以讓人開門,為何要這般小心翼翼?

沉煉自視甚高,不願去問陸生。

靳一川則不敢問,生怕被提及把柄。

能張口的,自然只有盧劍星。

他先是抬頭看向城牆,見裴侖的身形已被掩蓋,隨即看向陸生,問道:

“大人,入城之後直接回太守府麼?”

先前裴侖問過的問題,他不會再問。

打算旁敲側擊,看看能否從陸生嘴裡,得到什麼有用的訊息。

陸生聞聲,看了眼盧劍星,又看了看邊上的沉煉和靳一川。

儘管夜色很黑,他仍舊能感受到三人不同的情緒。

稍加思索後,陸生悄悄站起身,道:

“老盧,你跟我過來。”

說罷,往更深處走去。

盧劍星愣了下,與兩位兄弟對視一眼。

三人心中皆是不解。

“我過去看看。”

盧劍星說道,起身之前給了兩位兄弟一個眼神,示意他們看好林平之。

他看得出林平之是陸生的死忠。

否則陸生不會冒險來福州城相救。

多年相處的默契,讓沉煉、靳一川瞬間明白自家大哥的意思。

他們點點頭,沒有多說。

盧劍星朝陸生離去的方向,跟了過去。

原地,僅剩林平之、沉煉、靳一川三人。

不一會兒功夫,裴侖自城牆掠下,踏空飛來。

“頭兒!搞定了!”

他低聲喊著,雀躍飛來,意欲請功。

然,剛落地,便愣了愣。

在他面前的只有林平之三人,自家的頭兒陸生和盧劍星,不知去向。

“頭兒呢?”

他朝林平之三人問道。

三人搖頭,表示都不知道。

裴侖撓了撓頭,俯下身子跟著一起等待。

剛蹲下,陸生的聲音便從後面響起:

“情況怎麼樣?”

幾人連忙轉頭看去。

只見陸生額頭帶著汗珠,走路的身形稍稍有點顫抖。

陸生身後的盧劍星,倒是沒有異狀。

“頭兒!”

裴侖第一時間迎了上去,請功道,

“那些守軍懶得很,一個個都睡著了,為了方便行事,我把離我們最近的守軍,都給……”

說著,他抬手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陸生皺眉,捏著鼻子,嫌棄道:

“你好騷啊,離我遠點。”

說完繞開裴侖,朝林平之幾人走去。

裴侖委屈看著陸生背影,心想:我這麼騷,還不是因為你。

不過……真有那麼騷麼?

帶著疑惑,他低頭在自己身上嗅了嗅,覺著並不騷。

“頭兒,我不騷。”

他喊著,再度朝陸生黏了過去。

陸生沒空搭理裴侖,對盧劍星說道:

“你負責把沉煉和靳一川,帶入福州城。”

“嗯。”

盧劍星應了一聲,沒有說話。

陸生看了眼正好過來的裴侖,招了招手,道:

“你負責把平之帶入福州城。”

裴侖站在原地沒有動,驚疑地看著陸生,問道:

“頭兒,難道你不進城?”

這話一出,沉煉和靳一川紛紛看向陸生。

盧劍星神情澹然,沒有任何變化。

陸生白了眼裴侖,道:

“我肯定要進。”

不入福州城,怎麼帶林平之取辟邪劍譜。

且不說還要藉助福州太守府的傳送陣,傳送回聖城。

裴侖聞言,似恍然般連連點頭,腳下飛快來到林平之身邊。

林平之下意識捂住口鼻,頗為嫌棄道:

“裴大人,能否離平之遠點?”

他說話比較委婉,不像陸生那般直接說他騷。

裴侖聞言,臉色一黑,不顧林平之反抗,直接將其夾在腋下,低聲喝問道:

“我騷麼?我騷麼!”

“不……不騷……”

林平之艱難說道。

得到滿意答覆裴侖,笑著看向陸生,道:

“頭兒你等等,我很快過來接你!”

說著,便欲踏空。

按照他的想法,先把林平之帶過去,再回來帶陸生過去,因為陸生是頭兒,所以需要單獨帶,這是特殊待遇。

然,陸生卻語出驚人:

“不用接我,我自己過去。”

裴侖愣在原地,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他承認,陸生是頭兒,境界沒他高,實力卻比他強。

可實力再強,不到開陽境,始終無法踏空飛行,無一例外。

福州城非邊塞之城,城牆雖無千丈高,亦是輕功難以逾越的高度。

瑤光境……沒有開陽境相助,如何能越過城牆,抵擋福州城?

“頭兒,你別鬧了。”

他笑了笑,權當陸生在開玩笑。

陸生懶得解釋,白了裴侖一眼,隨即說道:

“我先行一步,你們快點過來。”

說罷,便朝福州城湧去。

伴隨著真氣減少的提示。

陸生加速助跑,使出《八步趕蟬》朝福州城牆衝了過去。

眼前不斷湧現熟練度提示。

裴侖看著這幕,心想:頭兒不會玩真的吧?

林平之和盧劍星,兩人神情澹然,沒有絲毫波動。

沉煉及靳一川,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驚愕之色。

他們覺著,陸生興許是瘋了。

除卻踏空飛行,如何能越過如此高的城牆?

若是逞強,從半空墜落,不死也廢。

事實上,陸生也清楚,他只是瑤光境,未因能勝過開陽而狂妄自大。

瑤光境,除非練過《壁虎遊牆》之類的特殊輕功,否則靠《八步趕蟬》是無法越過城牆。

只是……誰說一定要用輕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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