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救救她。

晏錦恍惚之間,又回到了昔日……

周圍的天色很暗,她被關在那座瀰漫著黴味又潮溼的屋子裡。

偶爾,有毒蛇爬過,觸手是一片冰涼。

可再冷,又有什麼比她那會的心情還要冷,還要絕望?

沒有人會來,也沒有人會救她。

晏錦在那一刻用力的壓抑住自己內心恐懼的心情,她怕自己若是不這樣,便會在下一刻徹底的崩潰。

她還未親手給父親挪墓,還未在小虞氏七七那一日,回去看看小虞氏,給小虞氏燒些紙錢。還未聽到十三先生說,他要告訴她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她想活著……她必須得活著……

可回應她的,只有一地的紙條。

這些紙條上,寫了不少的‘救救我’。

她們的命運,是何其的相似,到了最後,又是何其的絕望。

有人會記得她們嗎?

應該……沒有吧?

馬蹄踩在草地上的亂石,發出‘嘚嘚’的聲音,沈蒼蒼已經嚇的哭了起來。而晏錦知道,若是她在此刻做和沈蒼蒼一樣無意義的事情,那麼等待她們的,只有死亡或者重傷。

晏錦不甘心,自己再重複上一世的事情……

莊家,三叔,她還未來得處理乾淨。

她好不容易有機會回到父母身邊,又怎麼捨得離去?

她想要護住他們。

就同前世,他們拿命護住她一樣。

晏錦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從沈蒼蒼的手裡奪過韁繩,看準眼前一塊濃密的草地,又抬手將沈蒼蒼的腿挪開一些。

“蒼蒼,閉眼,只疼一下!”

然後,沈蒼蒼聽見了蛇發出的“嘶嘶”地聲音。

只見馬匹的動作突然緩慢了一下,而沈蒼蒼從馬背上落下,準確無誤的掉在了草地上。

疼!

沈蒼蒼髮現,自己還活著,她所謂的疼痛,不過是草地上的碎小的石子,劃破了掌心而已。可沈蒼蒼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邊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邊沒有人。

她抬起頭,便看見晏錦的臉上,早已沒了溫柔的笑。

那種神色,有些絕望。

晏錦袖口被扯破了一些,露出一截皓腕,而纏繞在皓腕之上的是一條白色的蛇。

平日裡乖巧溫順的大白,此刻早已抬高了身子,本來粉紅色的眼已經變成了紅色,此時更顯得有些猙獰。

它露出長長的毒牙,狠狠地咬在了馬脖子上。

大白身上帶有劇毒,而馬匹被大白這麼一咬,毒素迅速的蔓延到了它的全身,而它奔跑的力氣也漸漸地喪失了。

眼看,馬匹就要摔在地上了。

可那匹白馬生的太高大了,若它摔在地上,晏錦也會受傷。

“素素!”沈蒼蒼從草地上爬起來,想跑上去牽扯住白馬的韁繩,可她此時哪裡還有什麼力氣。她的力氣,早在訓馬的時候,消失的乾乾淨淨。

沈蒼蒼緊緊地撰住周圍的青草,哭著想要站起來。

沒有什麼,比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朋友,因為自己的過失,重傷在自己面前,更讓她覺得可怕的事情。

她害怕……

可就在這個時候,沈蒼蒼聽見“嘚嘚”的馬蹄聲。她朝著身後看過去,只見幾個人騎著馬朝著這邊趕來,而騎在最前面的人,穿著一身月牙白的長衫,腰間佩戴的玉佩,在夏日陽光的照耀下,泛出淡淡的光澤。

“大……”沈蒼蒼話還未說完,便因為脫力,而暈了過去。

在閉眼之前,她似乎聽見了馬蹄聲和她擦身而過。

未有半分停留。

彼時,晏錦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大白的身上。

大白的毒液,見血封喉。

這匹馬雖然生得高大,可因為它動彈的太過於激烈,所以毒素蔓延的很快。晏錦這樣做,實在有些冒險……

她知大白的脾氣,可在那一刻她居然掐了大白的尾部。大白受驚了之後,便露出獠牙咬在了白馬的脖子上。

很快,馬匹沒了力氣。

而晏錦的力氣,也因為將沈蒼蒼推下後,便所剩無多。

與其兩個人都被高大的馬,壓住受重傷,不如一個人抗住……因為沈蒼蒼受傷,後果會比她受重傷嚴重許多。

她認了命……

這個時候,和昔日一樣。

沒有人會來,也沒有人會救她……

晏錦突然聽見背後傳來“嘚嘚”的聲音,她正要轉頭去看到底是個什麼狀況,身子卻被一股力氣猛地一拉,然後整個人抱起來,脫離了馬背。

她的腰被一隻手穩穩地攬住,背部撞上了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懷抱,她感受不到什麼溫度,但是晏錦知道,這是一個很寬闊的胸膛。

下一刻,馬匹也在她眼前,整個倒了下去。

這匹白馬本就生得高大,而此時狠狠地摔在地上,便將草地上的青草,全部壓塌,還帶起了一陣微風。在這陣風裡,她聞見了,那股淡淡的墨香味。

晏錦愣了一下,喉嚨有些發緊。

身後,那熟悉又清冷的聲音,帶了幾分戲謔,“晏小姐還真是,藝高人膽大!”

晏錦的唇色有些發白,而她翕動了唇,過了許久依舊沒有說出話來。

她,得救了?

“幾個時辰不見,晏小姐便不知我是誰了?”那個人的攬著她,然後牽動韁繩,調頭看著地上已經暈闕過去的沈蒼蒼。

婢女們將沈蒼蒼扶起,然後有人道,“世子,郡主脫力了!”

“嗯,東南方有個院子,將郡主送過去!”沈硯山淡漠的神色裡,看不出什麼情緒。而他只是將馬再次調頭,朝著東南方駛去。

晏錦手裡的大白,在這一刻又乖巧了起來。

可它身上卻沾了不少馬匹的血液,風中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晏錦垂眸,這一世第一次感到,她不能隨心所願的做好這件事情。

她坐在沈硯山的身前,所以根本看不見那個人的臉上,到底有什麼樣的神色。是厭煩,還是和從前一樣,冰冷著一張面容……她能做的,便是緊緊的撰住衣袂,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她害怕,這個人會將他丟下馬。

這一路,他不說話,她亦沒有言語。

彷佛,剛才救了她的人,不是他一樣。

很快,入目便是一方院落。

這個院落極小,周圍種滿了梨樹,而在這片梨園之中,院子便顯得十分的空蕩……

沈硯山將馬停下之後,便翻身下了馬。

他動作流利,姿態優雅且從容。

沈硯山站穩了身子後,神色淡淡地看著晏錦,“晏小姐,你能下來嗎?”

晏錦抬起眼簾,茫然地看著他。

這個時候,他們離的很近。

她在馬上,而他在馬下。

他那張精緻的面容,更是毫無遮擋的出現在她的面前。長眉入鬢,眼似深潭,鼻翼挺拔,薄唇……這個人,當真是上天最好的傑作。

“你不是沒力氣了嗎?”沈硯山唇角微微一勾,眼裡噙著笑。

晏錦立即反駁,“我有力氣的,多謝世子好意!”

她放開緊緊握住的衣袂,想要從馬匹上下來。

可下一刻,她便瞧見沈硯山搖著頭說,“盡睜眼說瞎話,晏小姐說謊的本事,還當真是一絕!”

晏錦抿住下唇,繼續反駁,“我沒有說瞎話!”

可晏錦此時哪裡有什麼力氣,方才的事情不止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氣,還讓她想起來,心有餘悸。

她以為,她得摔的很慘。

起碼,得重傷或者骨頭碎裂。

沈硯山眼裡的笑又濃了一些,他往後一退,好整以暇地看著晏錦,眉眼裡依舊是淡淡地神色,“哦?那你下來給我看看?”

晏錦:“……”

晏錦看著沈硯山,一時無言。

她在害怕……她的確沒有力氣下馬。

可此時那個鮮少穿著月牙白長衫的少年,眉眼裡的神色雖淡,仔細地看卻依舊能發現那淡淡的笑。

晏錦微微低了頭,將微顫的指尖,藏在了袖口之中。

“既然如此……那麼……便這樣吧!”晏錦還沉浸在無限的尷尬之中的時候,便聽到那個淡漠的聲音。而很快便覺得身子一輕,然後她被人從馬上抱起,最後整個人被打橫抱起。

鼻翼間,全是他的氣息。

陽光從梨樹上的間隙灑了進來,留下一地斑駁的影子,像是被鈍掉的剪刀剪過似的,零零碎碎。

晏錦冷冷地抽了一口氣,因為四周格外的安靜,所以這口氣抽的,也格外的清晰。

“怎麼?疼?”沈硯山挑了挑他那好看的眉,目光落在晏錦的袖口處,哪裡有幾抹深深地血跡,“這院子裡,有止傷的藥,稍等!”

他說完之後,根本不給晏錦回答的機會,便踢開院門走了進去。

院子裡也種了幾株梨樹,而整個院子裡,卻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味。

那股香味,同沈硯山身上的,十分的相似。

很快,沈硯山便找了一個屋子,將她放在了軟榻之上。而他轉身,便走到一邊的箱子邊上,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晏錦這個時候,本來凌亂的情緒,也漸漸地鎮定了下來。

她抬頭看著不遠處的沈硯山,然後臉也逐漸的紅了起來。

雖然她如今看起來年紀小,可畢竟是兩世為人,她的年紀其實……

袖口裡傳來一陣不小的動靜,只見大白從她的手腕上爬了下來,然後抬起身子看了看周圍,最後朝著軟榻上爬了出去。

晏錦想要阻止大白的動作,卻聽見那個清冷的嗓音,在她的頭頂響起,“把袖口撩起些……”

(求粉紅票,月票)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重生求婚夜,病嬌霍爺卻扔了戒指

月四昭昭

逃荒的第n天

混吃等死的我

嬌娘醫經

希行

九千歲的心尖尖

佛系小白菜2023

晏醫生,我喜歡你

元荔

為她臣服

雲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