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錦話音剛落,便從袖口裡將錦帕拿了出來,有些嫌棄似的遞給了香復。

香復下意識將晏錦的帕子接了過來……

這方帕子,香復很熟悉。

她記得前幾日晏錦在看見這方帕子的時候,皺著眉頭說放著。

晏錦似乎很不喜上面的花樣,所以近日從未帶在身邊。

可是今兒……晏錦卻出奇帶在身上了。

香復將錦帕看了又看,這方錦帕料子是上等的綢緞,只是上面繡了幾朵蘭花。

下一刻,香復便覺得鼻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塞住了,讓她呼吸有些不順暢。而眼睛更是像被洋蔥刺激了一般,頓時紅了起來。

“劉大夫的藥……在帕子上!”晏錦退後一步,又從袖口裡拿出另一方帕子,“你可別碰!”

她的話,終究是遲了一步。

香複眼眶立即紅潤了起來,不到片刻淚水便奪眶而出。

遠遠望去,廊下站著的主僕兩人都‘哭’的十分悽慘。

香復此時,終於明白了晏錦方才的意思。

這方錦帕瞧著平常,上面甚至連水漬都瞧不見一點!但是,這也是它的不平常之處。

劉大夫十分的高明,錦帕上的藥,雖然表面上看著無色無味。實際上,若是用帕子的人近距離碰了帕子,那麼眼睛便會被刺激,最後眼淚便會從眼裡奪眶而出!

香復想起方才晏錦在晏老太太和晏老太爺面前的模樣,終於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是因為晏錦哭了出來,晏老太太出乎意料的,陪晏錦和顏悅色的說了一會話。甚至,晏老太太還得意的認為,她給晏錦洗腦成功。

香復想到這裡,嗓音哽咽,“這……怎麼處理?”

“燒了!”晏錦揉了揉眼,淚水卻依舊止不住,“拿回玉堂館燒!”

主僕兩人模樣瞧著有些狼狽,等藥效過去之後,兩個人的眼眶依舊有些微紅。

竇媽媽過來送點心來的時候,無意瞧見了晏錦有些紅潤的眼眶。

她愣了愣,一時有些傻了眼。

晏錦性子自小便倔強,很少會哭泣,也很少會露出軟弱的一面。

竇媽媽微微蹙眉,裝作若無其事的將東西放下。

之後,她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打量起站在屋外的香復。

今兒,香復的眼眶也有些紅腫。

竇媽媽沉吟片刻,才輕聲詢問道,“香復,小姐今兒去哪裡了?”

“小姐?”香復看著竇媽媽,略微思索了一下,才恭謹地回答,“小姐一早去給老太太和老太爺請安了,沒去別的地方!”

竇媽媽聽了之後,眉頭皺的更深了。

她本想接著問香復話,卻聽見屋子裡的晏錦喚香復進去。

香復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竇媽媽,然後福了福身,才轉身進了屋子內。

竇媽媽憂心忡忡,香復卻沒有看懂竇媽媽的神色。

她進了屋子好一會,才想起方才竇媽媽的眼神。

然而,這個時候,竇媽媽已經離開玉堂館了。

香復嘆了一口氣,對身邊看著書籍的晏錦說,“小姐……剛才,奴婢……”

“嗯?”晏錦看著香復支支吾吾的樣子,挑了挑眉,“怎麼了?”

香復有些尷尬地說,“竇媽媽似乎誤會了什麼,她方才問奴婢,小姐你去了哪裡!”

晏錦將手裡的書放下,略微疑惑,“誤會?”

香復見晏錦疑惑,便抬起手指了指晏錦的眼。

晏錦想了想,才起身抬起腳步走到不遠處擺放銅鏡的地方。

銅鏡內的她,眼眶依舊紅潤,依稀可見血絲!這顯然是哭泣過的樣子……

晏錦站穩了身子,想了想才道,“無礙的!”

竇媽媽跟隨小虞氏多年,如今瞧見晏錦的樣子,怕是會回去後跟小虞氏談論這件事情!

晏錦想起母親的模樣,覺得讓母親知道也沒有什麼關係。

如沈硯山所言,晏家已經不適合他們居住了。

只是,不知父親又是怎麼想的……

晏錦想到這些,便又慢慢地走回書桌邊上,拿起放在一邊的書籍重新看了起來。

香復見晏錦沒有說話,便也不再繼續談論下去!她轉身將晏錦最喜歡的點心擺放好之後,又給晏錦沏了一壺茶,才慢慢地退了出去。

清晨下了一陣小雨,此時空氣比昨日更冷冽了一些!香復站在院外,看著那幾株沒了葉子的玉蘭花微微發怔。

等明年開春了,這滿院的玉蘭花,香味撲鼻。

晏錦最喜歡在春日的時候,在院子裡放一張躺椅,然後依在上面小酣!

和煦溫暖的陽光,綺麗的景緻!還有淡淡的玉蘭花香……每一樣都能助眠。

“小雅姐,你在想什麼?”阿水見香復不言,又道,“小姐吩咐的事,我都辦好了!”

“恩,人都找齊了?”香復慢慢的斂了心神,“都可靠嗎?”

阿水點了點頭,“他們都是安之少爺留下的人,都很可靠的!只是,小姐為什麼要找這麼人來伺候?她……不是怕吵鬧嗎?”

“小姐的事,咱們這些做奴婢的,少問!”香復雖然也不解,晏錦突然召集了十多個下人的原因。

但是,晏錦既然說了,他們便也去辦了。

這個時候,天空突然想起一陣尖銳的鷹鳴聲,掛在廊下的九宮鳥大喊了起來,“傻子,傻子!”

香復:“……”

小白這段日子,來玉堂館蹭東西吃!每一次,都會摔在大門口……甚至有一次,還把自己摔暈了過去。

晏錦無奈,私下無奈的說,小白有些傻。

結果,九宮鳥被晏錦養了多年,早就熟悉晏錦的聲音,所以當晏錦說傻子的時候,它們便學了舌。

每次小白過來,它們都會在籠子裡大喊傻子。

“其實,小白它不傻……”阿水見香復有些尷尬,“只是,它……”

結果,阿水話還未說完,不遠處的窗戶便發出了一陣‘嘭’的巨響。

阿水張大了嘴,繼續說也不是,不繼續說也不是。

院外的人聽見了動靜,趕緊走了進來,“香復姑娘,出了什麼事嗎?”

香複習以為常的擺了擺手,“沒事,你們不用進來了!”

香復說的平常,對小白會摔倒的事情,早已習慣。

晏錦在屋子內聽的笑眯了眼,她伸出手撫摸著小白的腦袋,“你得學聰明一點呀!”

小白哪裡聽的懂晏錦的話,它只當晏錦在誇它,還搖晃了一下小腦袋,才抬起爪子。

它雪白的爪子上,捆著一張小小的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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