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綺寧聲音很輕,只有她和晏錦,才能聽見方才那些話。

晏錦眼裡噙著笑,柔聲地問,“阿寧想知道?”

她的嗓音輕柔,像是春風拂面一般,聽著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晏綺寧被這樣的嗓音蠱惑,下意識便點了點頭。

方才晏錦同晏惠卿一起去亭子的時候,她便一直瞧著。

最後晏錦帶著身邊的丫鬟,朝著遠處走去了……因為隔的太遠,她沒瞧清楚,究竟是去了梨院還是旁邊的桃林。

不過,晏綺寧卻瞧見了晏錦回來的時候,身邊跟了個華服的少女。

她們,是從梨院裡走出來的。

晏錦腳步微頓,眼眸裡一片淡然,“你猜猜?”

“……”晏綺寧沒想到晏錦會這樣回答她,哪怕婉拒回答,也比這三個字強不少。

晏錦說完之後,便跟在了旋氏的身後,留下一臉微怔的晏綺寧。

等晏綺寧反應過來之後,暗暗的咒罵了一聲,才疾步跟了上去。

沈家的園子十分的寬敞,據說當年大燕朝建國初,因為沈家戰功赫赫,所以聖武帝便將離宮門外最近最大的一座宅子,賞賜給了沈家。

一百年快過去了,沈家的園子修葺了不少次,比從前瞧著,更奪目輝煌。

一群人剛踏入了簪花閣樓裡,便遠遠的瞧見一大群人擁著一個華服的夫人,慢慢地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徐徐而來的貴夫人,便是舉辦這次賞花宴的定國公夫人陸氏。

陸氏身上沒有太多威嚴的氣勢,反而像是一位和藹可親的婦人。

只可惜,陸氏的臉上隱約帶著一絲病態的白,儘管用了上好的胭脂遮去一些,但是那些病氣,只要稍微心細依舊能瞧出幾分痕跡。

晏錦不禁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陸氏會在景泰十一年的夏季,因病暴斃。接下來,便是定國公身體不適,沈家便開始人心惶惶。定國公身子越來越差的時候,便懇請了元定帝下旨召回在邊疆的長子沈硯山。定國公上奏之後沒多救,元定帝便同意了定國公的奏請。

之後,沈硯山奉旨便從邊疆趕回來了,但是依舊很少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那時,甚至有人說,沈硯山根本沒有回來,而是一直在邊疆,想要奪取一直防禦在邊疆的程家軍的控制大權。

不過,這也只是傳言。

直到景泰十五年下旬,定國公去世不足一月,元定帝因為熬夜批閱奏摺,累的吐血的訊息不脛而走。西北便頻頻出事……那個時候,元定帝似乎有意想要沈硯山出征。

沈硯山到底有沒有出征西北,晏錦便不知道了……

因為那個時候,她已經被送到陸家,什麼訊息都不能得到。

跟著陸氏身後的幾位年輕男子中,晏錦倒是沒有瞧見方才躲在梨院裡偷睡的沈硯山。

倒是站在她前方的姑娘們,早已將目光投了過去。

沈家的公子,無論是那位,對她們而言,都是良婿。

因為她剛才見過沈硯山,所以這些年輕的美男子,晏錦瞧在眼裡,卻已經淡了。那個人太出色,若是出現在這裡,會讓這些少爺們黯然失色。

“薄姐姐,瞧見了嗎?”有一個青衣少女,壓低了嗓音對身邊紅衣女子道,“左邊第三個,那是定國公府二公子。”

紅衣女子只是淡淡笑了笑,“嗯。”

而這位紅衣女子,便是方才稱薄太后為姑母的薄家嫡系小姐。

她的嗓音帶著幾分敷衍,顯然是沒有太大的興趣。

因為晏錦站在她們的身後不遠的地方,所以清楚的將她們的對話聽進了耳中。

晏錦聽了青衣的話,不禁好奇的看了過去。

左邊第三個……

只見那位少年約摸十四五歲,一張清秀的臉上,全是不情願的神色,連眉頭都皺成了一團。他時不時的用眼角的餘光去瞥陸氏,似乎很在意陸氏的動作。少年似乎很不適應這樣的花宴,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多做。

若不是礙於陸氏的面子,少年怕是在一出來的時候,就逃之夭夭了。

晏錦眼眸微斂,在記憶裡將這個少年的名字找了出來。

沈家二公子,沈硯山的嫡親弟弟沈遠岱。

前世,她聽說沈遠岱的名字的次數,遠遠多過沈硯山。

關於沈遠岱的傳言,無非是沈遠岱又瞧上哪家小姐了之後又再沒音訊,可不過幾日,又傳出他和誰家小姐出現在城外的寺廟裡等等傳言。在眾人的眼裡,沈遠岱像是一個為人輕浮的貴公子……

可現在……晏錦瞧見沈遠岱那副不情不願的模樣,倒是開始懷疑,是沈遠岱的演技好,還是她從前聽見的謠傳,只是他人的謊言。

陸氏剛踏進簪花閣樓,周圍的小姐便福下身行禮。

“都不必多禮。”陸氏笑的和藹,嗓音也柔柔的,“今兒,大家好好賞花。”

陸氏話音剛落,便有一位妝容精緻的婦人從人群裡走了出來,“姨母,方才我們還說院子裡的花開的極好,瞧著竟比往年奪目不少。”

說這句話的,正是陸文禮的母親,陸家三太太何氏。

周圍的人聽了何氏的話後,不禁露出羨慕的神色。

往年,定國公沈傢俬下舉辦花宴,邀的也不過是京城之內沈家的近親,連稍微遠一些的親朋,都不可能收到沈家的帖子。所以,今年陸氏大張旗鼓的舉辦花宴,倒是有些出乎眾人的預料。

陸氏微微一笑,對何氏揮了揮手,“今兒禮哥兒可來了?”

“來了。”何氏走到陸氏身邊,笑著點頭,“這會怕是去找世子爺了。”

何氏一提世子爺,陸氏的笑容便微微一僵。而下一刻,陸氏面上的笑容,卻更加的和藹了,根本不見方才一瞬的僵冷。

陸氏同何氏有寒暄了幾句,才慢慢的入座。

晏惠卿顯然是怕生人,她臉色略有些緊張,一直緊緊的跟在晏錦的身後。入座了之後,晏惠卿更是比晏綺寧早一步坐在了晏錦的身邊,似乎很不習慣這樣的場面。

晏綺寧瞪圓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不過,晏綺寧再不甘心,也不能當著陸氏的面和晏惠卿發生爭執,因為這樣會丟晏家人的臉面。若是鬧大了,她怕是會被晏老太太軟禁許久。

最後,晏綺寧坐在了旋氏的身邊。

旋氏瞧見晏綺寧後,眉頭微蹙。

晏錦沒有留意這些,無論是誰坐在她的身邊,她都覺得無所謂。因為,她的思緒早已飄遠了。

陸家三太太何氏是她前世名義上的婆婆,雖然她沒有和陸文禮行周公之禮,但是她實際上已經算是陸家的人了。

文安伯陸存去世之後,陸家敗落的極快。

而那個時候,定國公夫人陸氏亦不在了。

沈家雖然和陸家依舊有來往,可是在朝堂上,卻很少站出來幫陸家說話。

尤其是沈硯山歸來之後,和陸家的來往,似乎就更少了。

誰也不知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晏錦卻隱約覺得,這或許和當年那件冤枉她父親的黃河大案有關係。

因為陸存是她父親的恩師,對她父親極好。

連她父親去世後,陸存私下還會去京城外她父親的墓前燒一些紙錢。

那個時候的晏家敗落,周圍的人都恨不得和晏家人走的遠遠的。可陸存似乎不在乎這些,每到清明的時候,都會準時的出現在京郊。

這也是前世,為何她要替代晏綺寧嫁入陸家,欺騙小虞氏說自己喜歡陸家人,而小虞氏沒有多懷疑的原因。

在小虞氏的眼裡,陸存將其他的陸家人,都渲染成了好人。

想到這些,晏錦更覺得頭略疼。

今日何氏來了,而且方才何氏也替起了陸文禮……

她,不得不再次見到陸文禮。

“長姐,你瞧……”晏惠卿顯然沒有注意到晏錦的神色,而是輕輕推了推晏錦,“那盆花是牡丹嗎?怎麼會是綠的。”

晏錦斂了心神,順著晏惠卿的目光望去。

只見一群小丫鬟抱著幾盆牡丹走了進來,放在了眾人面前。

已經有幾位小姐,暗暗的低呼了一聲。

晏錦略瞧了一會,才明白擺放在她們眼前的牡丹,竟是千金難買的綠玉牡丹。這種牡丹是罕見的名品,初開是綠色,盛開後便是粉綠色,因其花色澤如青豆般嫩綠得名綠玉。

大燕開國初,西北有小國進貢了三盆綠玉牡丹,聖武帝當時龍心大悅,將其中一盆賞賜給了定國公沈家,還有兩盆留在了宮中。

可後來,因為綠玉牡丹極難伺候。宮裡的人,費力了心思,依舊沒有養好那兩盆綠玉牡丹,最後兩盆牡丹漸漸地枯萎了,也消失在了御花園之中。

反而是沈家這盆綠玉牡丹,卻越長越好,甚至到了最後還分了株。

這牡丹一被擺放出來,晏錦瞧見薄家那位嫡女的神色,便略有些不自然了。

也是……大燕朝只有沈家才有的綠玉牡丹,連宮裡都瞧不見。薄家的地位,似乎在這一刻,徹底的低了下來。

看來,沈家其實也沒有那麼低調啊!

“嗯,是綠色的牡丹呢。。”晏錦壓低了嗓音回答晏惠卿的話。

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閣樓之外卻響起了一陣稚嫩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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