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錦有些疑惑地從香復的手裡,接過那本有些古舊的兵書。

她翻閱了幾頁後,便頓了下來。

這本書上有諸多的註解,從筆跡上看,顯然是沈硯山的字跡。

只是,這些並不是她最注意的東西。

晏錦留意到的,是這書內的幾瓣乾枯的綠玉牡丹花瓣。

“這……”晏錦頓了頓,“你是在這些書裡找出來的嗎?”

香復點了點頭,笑著答道,“回小姐話,是的!”

晏錦將書合攏,又看了看窗外的玉蘭樹,淡淡地說,“你且退下吧,我有事會喚你的!”

香復領了命,點頭便帶著屋子內站著的小丫鬟們退了下去。

等香復退下後,晏錦又將手裡的兵書開啟,看著裡面乾枯的綠玉牡丹花瓣發怔。

她記得,她第一次去沈家花宴,離府的時候,曾有人將一朵摘下的綠玉牡丹送給了她。那時,晏錦沒有多想,以為是沈蒼蒼送給她的,之後便收下了……

因為綠玉牡丹十分難得,就這樣枯萎晏錦覺得有些可惜。

她用了香料去了花瓣裡的水分,讓香味殘留在乾花瓣之上,又讓人給沈蒼蒼送了去。並且,還賠償了沈蒼蒼一尾古琴……

她會弄壞那一張古琴,的確不是她自己願意的!所以,她在信中和沈蒼蒼賠禮道歉,希望沈蒼蒼和定國公夫人,不要介意。

花瓣是她親手製作,她自然不會忘記花瓣上的氣息。

如今,沈硯山放在這本書裡的花瓣,便是她昔日送給沈蒼蒼的那些。

可明明她是給沈蒼蒼放在信函之中,卻不想落到了沈硯山手裡……

晏錦嘆了一口氣,從書裡將花瓣取了出來。

乾枯的綠玉牡丹花瓣,隱約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在薄弱的陽光下,綠玉牡丹的花瓣,幾乎變成了透明色。

晏錦從晏家搬出來的時候,也將綠玉牡丹移植到了虞家。

只是可惜……

因為行走匆忙,這嬌貴的綠玉牡丹,終究是沒有移植成功!晏錦費了很多心血也沒有讓它們在虞家等到來年春日……

晏錦想,沈硯山約摸是知道了。

夜裡,沈硯山曾來過她住的院子,並且不止一次。

沈硯山每次來的時候,香復和虞家的其他下人,都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沈硯山是怎麼做到,來無影去無蹤的。

晏錦想著便聽見窗戶外有一陣動靜,她將書放下,走到窗戶邊上,推開窗戶後,小白肥胖的身子,便出現在她的眼前。

晏錦看著小白的腿上沒有竹筒的時候,無奈的笑了笑。

這些日子,她將小白寵壞了,有時小黑也會跟著一起過來,兩個鷹十分的聰明,每次來都要吃飽喝足才離開!外祖父十分喜歡它們,私下更是喜歡逗著它們。

外祖父今兒病了,外祖母自然不會讓外祖父出去走動,所以小白便想到了來晏錦這裡。

晏錦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喚了香復進來,準備好了鹿肉給小白後,才轉身進了屋內。

她進屋看見自己放在桌上的書,又微微一想,才提起筆在宣紙上寫了一些事情。等小白用完了鹿肉,晏錦將紙條放進了竹筒內,讓小白送回了沈家。

有些事情,只要她自己想明白了,處事便也沒有了昔日的淡然和疏遠。

沈硯山很快便又讓小白送了信函回來,這次再信函裡,還夾了幾瓣綠玉牡丹的花瓣,裡面的香味不似方才那些書裡的濃郁,顯然這是沈硯山親自制的!晏錦想了想,將身上的香囊取了下來,將沈硯山送過來的花瓣放進了香囊內,眉眼裡全是笑意。

香復進屋送茶水,便瞧見晏錦笑眯了眼。

香復一時,有些怔住。

她不是第一次見晏錦笑,卻很少見晏錦笑的這般舒心。

香復起初有些不解,在看到小白和桌上的竹筒後,便立即明白。

說起來,沈世子和小姐通訊,的確有些高調。

自從沈硯山和晏錦定親後,不知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虞家,有些人甚至恨不得住在虞府附近,看虞府的動靜!

沈硯山卻沒有選擇避嫌,而是讓小白和小黑繼續進出虞府。

他的態度十分的認真……

因為他的態度,朝廷上不少人對晏季常都開始恭維了起來!等晏錦及笄了後,便是要嫁入沈家的,來日的定國公夫人,便是晏錦了……作為晏錦的父親,他們自然要巴結,畢竟晏季常比定國公好說話。

從前,被人躲避著的晏季常,如今卻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

再加上晏季常一上任後,將工部打理的井井有條,讓元定帝龍心大悅,更是賞賜了晏季常不少東西。

昔日,最得寵的晏三爺,最近卻像是失了水分的樹,可憐至極。

眾人看著晏三爺的時候,有的還會忍不住嘲諷幾句……

世上的偽君子何其多,卻沒有一個如晏三爺一般,偽裝的如此完美。

不過,晏三爺似乎根本不在乎外人的諷刺,而是繼續上朝,繼續做事。

香復多少有些佩服晏三爺,在如此的境地下,還可以堅持下去。

小白和小黑時常會到虞府來,日子也是轉瞬即過……

眼看著花燈節就要到來,香復想著晏錦要出門,便將庫房裡的料子拿了出來,給晏錦縫製幾身新衣。

小虞氏前幾日,突然想起晏錦沒有新的首飾,便讓香復陪著晏錦去京城最有名的金樓去打造了幾對新的簪花。

晏錦不好婉拒小虞氏的提議,只好上了馬車和香復親自去看了看。

虞家出收闊綽,這些首飾每一樣都貴重無比。

香復看著小虞氏為晏錦定製的首飾,不禁感嘆,“太太對小姐,可真是好!”

“恩!”晏錦沒有反駁香復的話,讓身邊的小丫鬟拿了首飾後,一群人才緩緩地回府。

結果,馬車剛進了巷子,卻不知怎麼,被驚了膽,車伕雖然會武藝,想要壓制住狂奔的馬匹,卻也是有些難的。

最後,他的動作,反而讓馬匹更加瘋狂。

“小姐。”香復握住晏錦的手,叮囑道,“小心!”

晏錦點了點頭,緊緊地咬住了下唇。

到底是誰,居然敢在這個時候,對她的馬車做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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